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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小男孩今年六歲,叫齊放,平日里性格很大氣,所有老師都不知道他今天為什么會有這么大抵觸情緒。 眼看著孩子們都體檢差不多,有醫(yī)生要下班了,齊放還一項檢測都沒做呢!幾個老師不由得有點兒急,偏偏小男孩性格還特別火爆,稍微離他近一些,就兇巴巴瞪人,一張小臉漲通紅,滿臉寫著抗拒。 幾個老師拿他沒轍,齊放已經(jīng)會用拳頭招呼人了,雖然年紀小,可力氣還挺大,一時半會誰也不敢靠近他,只好干巴巴坐著,試圖給他講道理。 齊放捂著耳朵,厭煩情緒已經(jīng)到了極點,沖幾人咆哮道:“你們別管我了行不行!” 幾個老師嘆了口氣,幾乎要放棄。 沈行止向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小男孩揮著拳頭,發(fā)出像是被逼入困境小獸一般嗚咽聲,見到沈行止走過去,他下意識撿起了腳邊一根木棍,抵觸護在胸前:“你不要靠近我!” 沈行止像是沒聽到似,腳步絲毫沒有停下。 他只好揮著那木棍,再次發(fā)出警告,“不準再過來了!” 因為動作幅度大,不一會兒,他就有點兒喘了,再加上日頭炎熱,他還穿一身長袖,腦門上都是汗,用力揮著那木棍。 沈行止動作利索,穩(wěn)穩(wěn)接住了那根木棒,齊放咬著牙,不服輸,松了木棍要上來踹人,但畢竟是小孩子,三兩下就被沈行止制服了。 他不服氣在沈行止懷里扭:“你放開我!我不會體檢!” 說話間氣喘吁吁,像是一條跳上岸后大口喘息魚,臉色鐵青。 沈行止盯著他臉看了一會兒,皺起眉:“你生病了?!?/br> 齊放也不知道哪里來力氣,用力掙開了他,從他懷里跳下來,撿起木棍就往他手臂上敲了一下。 沈行止躲閃不及,發(fā)出一聲悶哼。 齊放眼里已經(jīng)有了點兒淚花了,聲音哽咽著咆哮:“你們能不能不要管我了!真很煩!” 烈日當頭,小男孩腳步有點兒虛浮,手臂無力在空中晃了一下。 沈行止覺得他不對勁,上前抓住了他胳膊,再次重復道:“你生病了?!?/br> 齊放也知道自己靠力氣贏不過面前哥哥,只好直接往他手腕上咬,沈行止吃痛,強忍著沒把他甩開,哪曉得齊放咬了一會兒,竟然兩眼緊閉,昏厥過去了。 場上頓時變得兵荒馬亂了起來,眾人急急把他送進房間里,讓醫(yī)生給幫著看看。 齊放中暑了。 給他掛瓶時候,醫(yī)生發(fā)現(xiàn)他左手手臂上有一條很猙獰胎記,呈黑色,胎記里還有一些黑色小點。 羞于露出手臂,害怕遭到恥笑,因此無論整個夏季再怎么炎熱,都雷打不動穿著長袖。 而齊放經(jīng)脈偏細,經(jīng)驗老道醫(yī)生也許能順利給他抽出血來,但假設(shè)經(jīng)驗不夠豐富醫(yī)生,第一選擇是會讓他換手,那就勢必要暴露出他左手上胎記。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不愿意體檢。 誰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理由。 那醫(yī)生皺著眉頭,訓斥道:“你們做老師也真是胡來!那么熱天氣讓小孩子穿長袖,都已經(jīng)中暑兩三天了才曉得送醫(yī)院,這老師怎么當?” 那幾個老師低著頭,都有點兒窘迫,面露愧色。 她們也不知道齊放手臂上竟然會有那么一條胎記哇! 想當一個合格幼師確實不那么容易,孩子們內(nèi)心世界都很脆弱,需要被小心翼翼呵護,更何況是福利院里本就敏感孩子們呢。 - 沈行止左手受了傷,醫(yī)生給涂了點碘酒消毒,又上了點消炎藥,包扎好。 任苒苒看著都疼。 齊放下口和下手力道都挺重,沈行止手臂上那一個牙印深深,都沁出了血。 她一臉擔憂看著他:“沈行止,疼嗎?” 她嘴角微微扯著,像是在倒抽氣,替他疼似。他心里變得莫名柔軟,勾著唇,想逗她:“怎么可能不疼。” 任苒苒咬著下唇,想了想,“那……你忍忍?” 她也想不出什么好止疼方法,要不,給他買盒止疼藥? 他唇邊笑意更盛,“要不你給我吹吹?” “這管用嗎?” 任苒苒不解看向他,受傷那下,自己呼氣吹吹會稍微緩解一點兒疼痛,可沈行止這都包扎好了,吹什么??? 沈行止一本正經(jīng)回答:“也許呢?” 她心里打著個小算盤,也就沒反駁,鼓著腮幫子給他吹了吹氣,“不疼了吧?” 少年黑深眼底笑意繾綣溫柔,低低“嗯”了一聲。 任苒苒替他拿過藥,看時機成熟了,準備為齊放說說話。 “你別怪齊放,小孩子有點兒敏感?!?/br> 福利院孩子不僅敏感,也很容易絕望。 原本就是被父母拋棄孩子,更容易會害怕因為自己身體上某些缺陷再次被人拋棄。 “不會。” 沈行止說完,閉了閉眼,略微陷入了沉思。 - 夕陽西下,到了傍晚,任苒苒和沈行止準備離開。 小蝴蝶戀戀不舍抱住任苒苒大腿,仰著腦袋問:“苒苒jiejie,你下回什么時候來???” 任苒苒也說不定自己時間,又不想模棱兩可回復她有空就來,于是給小蝴蝶留了個電話,“要是想jiejie話,就給jiejie打電話好嗎?” 小蝴蝶滿心歡喜拿著那張寫著號碼紙條,松開了一直抓著她手,“好呀好呀!jiejie再見!有空一定要來看我們哦!” 她說完,好幾個孩子也跟著應(yīng)了聲,沖兩人喊:“一定要來哦!” 經(jīng)過了一天相處,小孩子們都喜歡上了這個溫柔漂亮小jiejie和雖然有點兒寡言但人很好哥哥。 兩人和孩子們道了別,坐上了回程公交,任苒苒坐在里座,沈行止坐在她身側(cè)。 她心里還想著孩子們天真可愛笑顏,和他計劃著如果下一回再來,應(yīng)該怎么樣化解齊放心結(jié)。 說了一會兒話,任苒苒覺得有點兒悶。 車內(nèi)沒開空調(diào),整個車廂像是一個巨大蒸籠。 她伸手去拉車窗,可那車窗似乎扣有點兒緊,任憑她怎么掰,那車窗就是紋絲不動,扣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