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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根本就不要他。 雖然他已經盡力表現的乖巧了。 他看著那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心里充滿了渴慕和期盼,原來這就是他的爸爸,他的爸爸那么高大,他穿著西裝,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像是電視里的人。 在林雪梅的推搡下,他鼓起勇氣小聲叫了他一聲爸爸。 他看到黎建航看他的眼神,那是他從來沒在林雪梅眼里看到過的溫情。 “他怎么瘦成這樣?”他聽到他問林雪梅。 他很關心他。 黎毓想。 爸爸和mama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沒有立刻把他接走,只留下了他幾根頭發(fā),林雪梅又把他帶了回去。 那幾天是他記憶里過的最開心的幾天。 林雪梅從來沒有對他那么好過。 她也不喝酒了,對他也和顏悅色的,不罵他也不打他,開心的時候甚至還會抱他一下。 可僅僅只是幾天。 他就徹底墜入地獄。 從林雪梅無休無止的咒罵中他知道,黎建航不肯要他。 那以后,林雪梅幾次打得他下不來床,都是因為她找黎建航要錢或者要他把他接走失敗了。 他隱約記得有個冬天,他大概八九歲,林雪梅帶著他找去了黎建航的公司,但是連公司大門都沒進去就被保安趕走了,林雪梅帶著他蹲守在大門口,遠遠地看到黎建航,她拽著他沖過去,還沒沖到近前,就被保安攔住,黎建航只是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那雙冷峻的眼睛里沒有任何感情。 那次回來,林雪梅在他身上抽斷了三根竹條,他倒在地上起不來,林雪梅沒有管他,出門喝酒去了,等到她回來已經是半夜,他已經燒糊涂了,他趴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想著如果就這么死了就好了。 可他最后也沒死。 誰都不知道。 他曾經見過黎建航的大兒子一次。 他永遠都記得那個被黎建航引以為豪的大兒子,那個在死后幾乎被所有人稱贊謙遜有禮的黎軒,臉上那種輕蔑厭惡的神情,他厭惡的叫他小野種,腳上那雙限量版的球鞋用力踩在他的胸口,高高在上的告訴他,這輩子也別想踏進黎家的門。 可他還是進了。 在黎軒死以后。 但對他而言,已經不具有任何意義。 他身上除了他自己給的傷疤,幾乎已經看不出任何被傷害過的痕跡,可是那些傷害和絕望都已經深深刻進他的骨子里、靈魂里,讓他直到現在都會一次又一次的從夢中驚醒。 黎毓光著腳走出了臥室。 天還沒亮。 客廳里光線昏暗。 沙發(fā)上,顧眠裹著被子,卷縮成一團,睡得正熟。 他在沙發(fā)前蹲了下來,久久凝視顧眠沉睡的臉龐,直到冰冷的胸腔一點一點暖和起來,幽黑的眼睛里漾起波瀾。 他微微傾身,湊近過去,生怕驚醒了沉睡的少女,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溫柔的輕吻。 * 凌晨五點半,天還沒亮,顧漢初就醒了過來,恍惚覺得昨天半夜里發(fā)生的事情是在做夢,等到清醒過來,嚇得不輕。 他昨晚本來一直隔著門在聽動靜,結果迷迷糊糊的就這么睡過去了。 那個男同學怎么樣了?! 不會是...... 顧漢初套了件外套就打開門走了出去,出了門就要往顧眠房間走,然后就看到裹著被子蜷縮在沙發(fā)上睡著的顧眠。 他重重松了口氣,又覺得好笑,自己真是昏了頭了,再怎么樣,顧眠也不會和男同學睡一個屋的。 他下意識走過去想看看顧眠,就看到自己從衣柜里找出來給那個男同學穿的衣服正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旁邊的凳子上。 他愣了下,輕手輕腳走到顧眠房門前,按住門把手,輕輕擰開,推開一條縫隙往里看。 床上沒有人,被子都被整整齊齊的疊好了。 人走了? 顧漢初帶上門,又看向沙發(fā)上睡得正熟的顧眠。 那顧眠怎么還睡在沙發(fā)上? * 顧眠醒來的時候,家里已經沒有人了。 她拿給黎毓穿的衣服被整整齊齊疊在凳子上,床上的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拖鞋整齊擺在床下。 浴室里他換下來那套濕的病號服也不見了。 她打他手機,依舊是關機狀態(tài)。 顧眠坐在沙發(fā)上,恍惚感覺昨天晚上像是她做的一場夢。 緩了一陣才把沙發(fā)上的被子疊好收回了臥室柜子里。 顧眠吃著燒麥的時候還在想,也不知道黎毓的燒退了沒有。 他什么時候走的? 他就穿著那身濕的病號服走的? 他會不會乖乖回醫(yī)院? “顧眠?你怎么啦?怎么一直皺著眉頭?。俊睆場吴P切的看著她問道。 “沒事。”顧眠回過神來,不自覺看了眼角落的課桌。 張鑫怡也跟著顧眠往那邊看了一眼。 黎毓已經四天沒回來上課了。 班上傳什么都有。 有說黎毓轉學的。 有說他退學的。 有說他被送到什么改造學校去被改造了。 還有人說他被送出國了。 但班上有沒有黎毓,好像都無所謂,反正他從來不跟誰說話,也不參與班級活動,只是無聲無息的趴在自己位置上睡覺、發(fā)呆、或畫畫,也影響不到誰。 “不過上次你發(fā)過火之后,都沒有人敢去拿黎毓的畫冊來看了?!睆場吴÷曊f。 以前那些男生總會嘻嘻哈哈的偷偷看黎毓的畫冊,自從上次事件后,他們都不敢靠近黎毓的桌子了,生怕又被顧眠抓典型。 張志鵬就是先例。 以前在班上最活躍的張志鵬,自打那次以后,低調沉寂了很多,不知道內情的班主任還在課上點名表揚了。 知道內情的同學們卻都知道,張志鵬是被顧眠打擊慘了。 顧眠卻并不覺得自己說那些話是打擊,她只是讓他看清自己罷了。 好在他還不是無藥可救,也沒有再來找她的麻煩,連帶著以前他取得那些專門損人的外號也沒人再叫了。 當然還是有人在背地里說顧眠多管閑事。 而顧眠也根本不會在乎這些連當面指責她的勇氣都沒有的人。 她現在只擔心黎毓。 他現在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好。 * 醫(yī)院VIP病房里。 已經換上干凈的新病號服的黎毓半坐在床上,額頭上換上了新的紗布,拿著勺子慢條斯理的吃著護工從食堂里打的粥。 “是要吃東西,人是鐵飯是鋼,不吃東西怎么行呢?”護工阿姨看到黎毓終于肯吃東西了,十分欣慰的說道:“你看你吃點東西,精神都好了?!?/br> 她也有個兒子,比黎毓大一點,已經上大學了,但是看到黎毓的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