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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提到結(jié)婚的時候,他承諾過要幫她。 再轉(zhuǎn)回頭時,她的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背著光,腦袋周圍一圈茸茸的頭發(fā)變得金黃。 她說:“我很感激你。” 單純的女孩子說完這句話,并沒有察覺對方寂靜的目光,深沉而幽遠,帶著審視。 她接著說下去,語氣坦然且真誠:“如果不是你,我不會過得像現(xiàn)在這樣安逸,爸爸也會在看守所里受苦?!?/br> 遇到他的那天,她住的合租屋剛被查處清退。 周光耀則一直關(guān)在看守所里,被嚴格控制親屬探視,那里的條件甚至不如真正的監(jiān)獄,一年多里,她僅僅被獲許見過他兩次。 周可可仰著臉想了這些事,好像都還是昨天發(fā)生的一樣。 “我知道爸爸的案子很棘手,你為他做了很多我做不到的事?!彼嫘膶嵰獾卣f完這些,白凈的小臉上很自然地浮現(xiàn)淺淺的梨渦。 此刻,易尋眼中的情緒倒有一點叫人看不清,他眉頭微微發(fā)皺,明亮的雙眸盯著她的臉看,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周可可努力想解讀男人的眼神,正要開口再說點有力的話,臉頰一熱。 易尋忽然捏住了她的半邊臉。 力道也不重,與其說捏,不如說是觸碰,似乎僅僅是想了解她的手感怎樣。 “誒?”她猝不及防地被這個動作弄亂了陣腳,全然沒了剛才對他娓娓訴說時的不慌不忙。 易尋看著手指下的皮膚由無瑕的白瓷轉(zhuǎn)為瑰麗的瑪瑙,迅速地向四周蔓延開來,眼底也放射出柔和的光芒。 少頃,司機一溜小跑回來,發(fā)動了車。 兩個人早已各自坐好,相安無事,只是其中那個誰,臉上的黃昏余暉還未散去。 車重新上了路,車里的氣氛再度變得平靜,周可可撫了撫被他捏過的地方,轉(zhuǎn)過頭去看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 司機先是送她回家,在參加過大半天的庭審之后,易尋還要再回公司繼續(xù)工作。 周可可見識過這個男人如此高密度的工作安排,對于他年紀輕輕就躋身國內(nèi)一線企業(yè)高管行列的事,也就不再奇怪了。記得她在搜索引擎里輸入他的名字,看到媒體盛贊他是“投行巨子”、“點石成金”,殊不知這贊譽背后,他承載了多少壓力。 “今晚還是不回來嗎?”下了車,她站在車前沒走,轉(zhuǎn)過身敲了車窗。 徐徐落下的防彈玻璃后,易尋答非所問:“你爸爸的事,放心。”他說,“終審有更好的律師?!?/br>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可可有點羞愧地解釋。 他說:“我知道?!毖哉Z間淡笑了一下,“你先去吧?!?/br> 周可可撓著頭回了家。 偌大的屋子里靜悄悄,與過去一個月里的每一天都沒什么不同,她按過一排按鈕,把燈打開,略暗的室內(nèi)立刻籠罩上了一層溫暖的光線。 日光一點一點落幕。 廚房漸漸飄出了香味。 周可可把攪好的蛋液過了篩,門鈴響了起來,是袁滿在樓下按鈴。 “這是易先生干洗過的衣服,我給送過來了?!睉驯б淮笈醴缐m袋,腳踏十公分高跟鞋的袁秘書,站在門口氣喘吁吁地笑,沒有推辭進門喝口水的邀請。 “啊,易太太,這是什么茶?”天氣悶熱,袁滿坐下來接過遞來的冰水杯猛喝了一口,瞬間就被那股幽香的清甜給治愈了,低頭去看杯子里澄澈的淺色茶湯,“您連泡茶都這么好喝……” “蜜桃烏龍,”周可可站在旁邊笑笑,解釋,“只是現(xiàn)成的瓶裝飲料?!?/br> “這樣嗎……”袁滿反應(yīng)過來自己拍錯了馬屁,可能是受了早上那只三明治的影響,她這杯瓶裝飲料居然喝出了現(xiàn)煮茶的高級感。 也就很不好意思地說起正事來:“呃,易先生要我跟您說一下,他明天要出差,還要等一陣子才回來?!?/br> 剛回來,就又要走,這新婚結(jié)得實在沒什么意思。 袁滿轉(zhuǎn)達消息時忐忑不安地觀察周可可的反應(yīng)。 然而對方像什么也沒聽到似的,面色尋常地抱起沙發(fā)上那疊衣服,往衣帽間走:“袁小姐不著急回公司,等我一會兒,有件事想麻煩你?!?/br> - 銀盛企業(yè)的高層會議室,一行人灰頭土臉地從里面走出來。 這些人個個衣著光鮮,都是在公司中擔(dān)任要職,有幾位,還是互聯(lián)網(wǎng)上專業(yè)領(lǐng)域內(nèi)備受尊敬的大V。但看著他們的臉,袁滿幾乎就能猜到剛才會議上發(fā)生了什么。 她這位上司向來不是個會留情面的人,輕描淡寫幾句,就能說得人面紅耳赤。剛?cè)肼毮菚核€會本著拉攏人的目的,偷偷安慰被他罵哭的李總、王總之類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面對一群瀕臨崩潰的領(lǐng)導(dǎo),微微欠了身,就目不斜視地快步走過去。 她推開會議室的門,男人正獨自坐在主席位上喝杯中的咖啡,那是她兩個小時之前倒的,多半已經(jīng)冷透。 “您晚飯一直沒吃,餓了吧?”袁秘書提著保溫袋上前。 易尋搖搖頭,甚至沒有掃過一眼:“不用?!?/br> 她踏出一半的腳步收回來。 老板這個人,平時就是這樣。心情好的時候,吃得就不太多,心情不好的時候,干脆連食欲都沒有。 袁滿趕緊說明:“是太太親手做的,讓我給您帶過來?!?/br> 這一回,易尋抬起了頭。 “她做飯?”他放下咖啡杯,皺起眉毛,“家里的阿姨呢?” “打掃工作還是正常做的,只是太太比較喜歡自己下廚?!痹貢憫?zhàn)心驚地解釋著,“您要不嘗嘗她的手藝?” 易尋一陣沉默,她連大氣都不敢提,直到對方伸出了手:“給我?!?/br> 袁秘書空著手心有余悸地出去了,把門輕輕地合上。 空曠的會議室連腳步聲都有回音,洗過手回來的易尋靜靜坐了一會兒,打開了那只保溫袋。 里面是有隔層的,冷熱分開,他從里面把食盒拿出來,熱菜還燙手,甜品下則墊著晶亮的冰塊,暴露在空氣中后,迅速結(jié)了一層霜。 周可可做的就是很家常的幾樣小菜,茶碗蒸、煎肋排、烤青花魚,配的蔬菜是水煮過的西蘭花,淋了一層透亮的醬汁,還有一小碟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