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然便是自蘭可之后再無音訊的「商人」。

?；_本來就不指望他，雖然說自商人跑到白龍隱居地做生意開始算來他們也認識了有三四十年了，但龍族本來就沒有「有難同當」的說法，何況商人還是個人類…就算改造成半龍人也是人類的腦子，以他的性格可不會白白做虧本的事。

他對商人夸張的臺詞早就習(xí)以為常，見他停下，立即甩開他的手，揉了揉手腕，總感到那股留在手腕上的熱度有些難受…“我可沒要求你這樣做，也沒錢雇用你?！?/br>
“不要這么冷漠嘛，你的終端不通，我超級擔心你的?！鄙倘松舷驴戳怂麅裳郏θ葑兊母罅耍骸暗乾F(xiàn)在看來…你被疼愛的很好嘛，你可比我以前見到你時性感多了，剛才那身裝扮簡直驚艷啊，讓人恨不得扒光……呃…你別走啊!”

“閉嘴，你不老老實實說出你的目的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_剜他一眼，大步向前，商人一溜小步跟上去，探頭望他，笑了笑：“我可沒有抱什么壞心眼啊?可是親愛的…你不跟著我，自己一個人又能去哪呢?”

白龍停住腳步，沉默了幾秒，商人以為他要生氣，結(jié)果海基羅開口卻是：“其實…也許現(xiàn)在你也沒辦法幫我了，我…我被標記了?！?/br>
“標記?你是說異種留的「場」那種東西嗎?我早就猜到了，那個很好解決的啦，我也準備好工具了……”

“不是，是這個?！?/br>
?；_挽起背后的長發(fā)，讓他看那枚紅珠。

他不知道，商人在看見那顆珠子時墨鏡后頓時眼神一變，就連慣常的嘻笑聲調(diào)都失去了溫度。他伸手靠近那枚珠子，卻在即將觸碰到的距離頓住，喃喃自語：“……噢…我聽過這個……可是他竟然…竟然做到了這個地步………唔…雖然還沒有完全融合，但是他又是從哪里知道的呢…”

“什么哪里知道?那個到底是什么鬼東西?看起來不好解決?！焙；_朝背后說，強忍著被商人靠近觀察時后背冒出的戰(zhàn)栗感。

“是的親愛的，你說的對，很可惜，我想我對這個確實沒有什么辦法?！鄙倘嘶氐胶；_跟前，他話音里原先的輕浮少了許多，婉惜地想要摸摸?；_的臉頰，被一巴掌揮開也不在意：“我可憐的海基羅，現(xiàn)在開始，除非你徹底殺死那個異種，不然你恐怕一輩子都是他的人啦!”

“所以說那珠子到底是什么?”

“喔，那個啊，那玩意可是個稀罕品，你知道為什么異種都很抗拒身體檢查嗎?因為他們的血都………”

“是龍族!!!!!!!”

一聲凄慘尖銳的女性從巷口傳來，兩人望過去，那是一個年紀看上去已經(jīng)有八九十的老太太，她披著一件略為破爛的灰色披肩渾身發(fā)抖，手上的口袋掉在了地上，幾顆蘋果從里面滾了出來，而她，正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兩人。

第十八章秘密與交易

…又一個恐懼龍族的人類嗎?

海基羅晃了晃自己扯掉白紗只剩內(nèi)襯后坦露在外的尾巴，透著無機質(zhì)感覺的白色豎瞳瞇起，冷淡地看著那個不巧路過的老婦。

他很清楚人類對龍族眼瞳的畏懼——在人類眼中它們看不出情緒，紋理和豎立的瞳仁看上去既邪惡又冷血，加上利爪和鱗片，很符合大部份人類對「怪物」的定義。

“龍…龍族……”年老的亞角城女性劇烈地顫抖著，但是她沒有像海基羅預(yù)期的那樣嚇的逃走，反倒流下了兩行眼淚，沙啞地嘶叫著沖了過來：“惡魔!!!把我的孫子還給我!!!!!!”

喔，是被龍族襲擊過的人類啊。

她那瘦弱的、幾乎只剩下一層皮膚包裹著的胳臂幼細如柴，布滿青筋與皺紋?？v使氣勢凌厲，作為一個人類她早已邁入老年期了，磕磕絆絆沖到白龍面前，?；_只是微微閃避，她便自己摔倒在地上了。

老太太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如同螳臂擋車…不，或許，在許多年前她曾經(jīng)也經(jīng)歷過同樣一幕，鼓起勇氣，徒勞地試圖從龍族手中救下自己的親人，也理所當然地失敗了?？释麖?fù)仇卻無能為力，她伏倒在地，一開始只是啜泣，猛然變成撕心裂骨的嚎哭，比起一個老人家能發(fā)出的哭聲更像是某種野獸的悲吼。

商人無趣地望望天色，扯了扯海基羅：“走吧，她會引來很多人的，到時候就麻煩了?！?/br>
?；_看了老人一眼，沉默走了過去。

龍族與人類之間的仇恨無需多加解釋，自二百年前的那一天，龍族大搖大擺地來到地球，視人類如動物，就如同殖民地時代的人類視土著如未開化野獸一樣。他們奴役人類，間接解決的生態(tài)問題、科技發(fā)展也并非是為人類服務(wù)，只不過是為了讓龍族自己住的舒適而已，更不要說在這段時間里間接或直接引起的死傷、斷絕了多少人的正常生活。

人類視之如寶的發(fā)明，龍族輕易就舍棄，千挑百選的人才，在龍族眼中也不過是比較幫的上忙的猴子。

黑暗時期結(jié)束后，雙方都無所適從，龍族開始逃亡，人類面對科技和人口斷層也是一陣頭痛……大概唯一的好處就是藉此機會各國統(tǒng)一了吧，一些污染和能源問題也得到了解決。

可是……死去的依舊是死去了，作為龍族中受益的一員，?；_不會為同族的殺戮道歉，也不會因此反思或演戲。

說到底，龍族的世界觀與人類本就不同。

巷道中老婦哭的悲痛，直到兩人走出巷道，鉆過某個堆滿雜物的貨棚后，還能聽見隱約的哭聲。

不過?；_也不打算再往前走了，他停下腳步：“如果你沒辦法解決我的「標記」問題，那么我們只能就此別過了。”

“你可真無情，親愛的，我那么舍不得你……。”商人輕挑地走上前搭住?；_的肩膀，又再次被撥開。

“少廢話?！焙；_挑起眉瞧著他：“不過我有件事想委托你，你知道一個叫夏哈瓦的藍龍嗎?男性，有一定年紀，和黑塔里一個同名女研究員有關(guān)聯(lián)…”他突兀地止住了話頭，因為商人的臉色突然變的有點難看。

“怎么了?”

“一個叫夏哈瓦的男性藍龍?你從哪里知道這個名字的?”

“有問題嗎?”?；_注視著他，察覺到了那些商人幾欲掩飾的焦躁情緒。

兩目間的輕皺、眉梢微抬、臉頰不自然的抽動、嘴角抿緊、喉結(jié)緊縮……一切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種不可言說的緊張煩躁，宣告著對方隱秘的不安。

奇怪了，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是個這么觀察入微的龍族。

“沒問題，我會幫你打聽……你找他有什么事呢?”

“…你應(yīng)該知道的，白龍們在找的東西?！焙；_不明白他在掩飾什么，商人和他的關(guān)系可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