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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師兄死后托人送上山的那個包袱,包袱皮干干凈凈,里頭的糕點一塊沒碎,他吃了,然后他說了什么?他說:“以后我要執(zhí)劍護住所愛之人,護住天下公平道義!”可他呀,終究一個都沒護住。第十章人來人往的地方,江湖里的訊息總是傳得特別快,就好比不日前大家還在說yin僧妙法血洗萬佛寺,今日便又開始傳冠雪樓廣發(fā)英雄帖,宴請武林豪杰。冠雪樓的請?zhí)l(fā)得莫名,讓人摸不著頭腦,難不成又有什么邪教出世,集合眾人前去圍剿?有消息靈通的卻知道,這次宴會冠雪樓應(yīng)當(dāng)要傳位新樓主,只是新樓主是誰,便不得而知了。讓江湖中猜忌萬分的新樓主此刻正使著小性,不想喝藥。樓主一推門,便見小公子撇著嘴,將藥碗往外推,口中喊著:“叔叔不來我不喝!”他將少年攬在懷里:“叔叔來了!玉玉澤可要乖乖吃藥?!?/br>誰知道少年一見他反而更委屈,扎進樓主懷中直嚷:“叔叔不是說過幾日就不用再吃藥?難不成是在騙我……”“叔叔怎會騙你,今日之后就能治好玉玉澤的病。”樓主將蜂人叫來,一同帶到的還有一個滿身血污的和尚。小公子體內(nèi)的蜂后不出三日便會成熟,此時正是移植的好機會,蜂人從小公子的心口剜出一個蠕動的蛹殼,又召來黑尾蜂團團護住,順著妙法表面的傷口鉆了進去。只是妙法的身體雖然也可作蜂巢,終歸不如神蜂谷神女的后裔,恐怕承受不了蜂后多久,等蜂后在他體內(nèi)蘇醒,多半也成了廢人,屆時還要吊住和尚的性命,叫他不能輕易尋死才好。小公子失了血,軟弱無力地臥在樓主懷中,和尚微微睜開眼,正對上少年的如刀眼神,他蒼白的嘴唇做了一個口型,妙法讀懂了——計劃照舊……燕翎閣近日招了一位說書先生,這先生有些本事,一副鐵齒銅牙把那江湖軼事描述得繪聲繪色,不過幾日名聲都傳去了京城,慕名而來的聽眾不知凡幾。這不,今日這一場還未開場已經(jīng)座無虛席。先生看場子差不多了,喝了口茶水,響木一拍,好戲開場:“不知道在座的諸位可否聽聞十年前江湖中一場大事?”臺下有略曉一二的接話道:“是說那冠雪樓大擺鴻門宴,屠了正道三千?”先生捋了捋胡子,煞有介事地點頭:“正是。冠雪樓這場鴻門宴,打著傳位的名頭,邀請了武林正道三千,可誰曾想當(dāng)日宴會滅跡已久的黑尾蜂重現(xiàn)江湖,將三千幫派團團圍住,黑尾蜂是什么?是神蜂谷名列江湖的第一殺器,尾后針十步取人性命,量你是大羅金仙也無能為力!冠雪樓這場鴻門宴這么多江湖高手竟無一人逃出生天,就連冠雪樓也自作自受,一道陪了葬……”“這冠雪樓是失心瘋了?為何要害那么多人性命?”臺下眾人議論紛紛,無人察覺角落里一位須髯如戟的劍士握緊了手中的劍。先生瞇起眼睛,手拿響木在空中晃了半圈:“自然是有緣由,三十年前神蜂谷出了一位名動天下的大美人,便是神蜂谷新任神女,神女侍奉蜂后繁衍神蜂,才能代代不息。可冠雪樓主見色起意將神女誘拐出逃,神女出逃時帶走了蜂后。但那樓主如何是真心愛她呢?為了神蜂谷才是真。蜂后丟失,當(dāng)夜神蜂谷被一網(wǎng)打盡。”“神女聽聞后,心知被騙,可當(dāng)時卻已懷有身孕,只能將蜂后植入腹中,生出了個遺腹子。樓主將遺腹子收養(yǎng)在身邊,可并不讓他知道真相,只喚自己叔叔。這遺腹子從小體弱,根本難承蜂后,樓主便又伙同正派人士殺上極樂宗搶了那,好用陰陽調(diào)和術(shù)孕育神蜂。也正是如此,從秘笈中知曉了原來不只神女血脈可以滋養(yǎng)蜂后,天生yin體同樣可以。而那被屠了門派的極樂宗宗主的小兒子剛好是個天生yin體。”“可惜這小兒子被萬佛寺救走,冠雪樓輕易不敢動他,只等一有機會就立刻出手。但樓主不知道的是,他自以為機關(guān)算盡,卻不料罪行早已暴露。冠雪樓大宴群雄,原本是為了立那遺腹子做新樓主,可當(dāng)夜遺腹子便與極樂宗后人聯(lián)合,捏碎丹田將蜂后放出,黑尾蜂暴動,殺了所有人。”“看來這冠雪樓和那些名門正派都是死有余辜!真是惡有惡報,只可惜了那兩個年輕人……”“先生啊,這兩位年輕人也一同葬身了?”說書人收起響木,悠悠喝了一口茶:“不好說,尸骨無存,誰知道呢……”再抬眼時,角落里的劍客已不見蹤影。閣主見了一息劍還是老樣子,臥在軟榻上,一面吸水煙,一面把線報拿給他。“前幾日,探到殘卷的消息,那人是青州知州私生子,與江湖人無關(guān),也不知從何處得來?!?/br>劍客抱拳謝過,正要離去,閣主忽而開口:“這十年,你尋尋覓覓,若一直尋不到,你待如何?”可劍客還沒說話,閣主卻笑了:“我又有什么資格勸你……”找不到又如何?能如何?一息劍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這十年里他在北地望著星空時想過,在萬佛寺的塔林里想過,在每一個那人走過的地方都想過。他恨和尚那一劍為何偏偏避過要害,叫他沒能死去,他也怨和尚心狠,既不想他死又不肯見他……然而終究沒有放下過。劍客握緊了手中劍,向閣主告辭,閣主不知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只是劍客離開后,聽說三王爺又在樓下鬧起來,臉上的表情才無奈起來,有了點人氣。……將那賣油郎送到揚州,一息劍帶了半本風(fēng)月寶笈先行離開。揚州的風(fēng)帶著些暖意,煙柳畫橋,風(fēng)簾翠幕,叫他無端端想起與妙法初遇的那座荒山古廟,可惜那廟年前遇了暴雨,那尊泥菩薩都倒了一半,早不能住人??烧f來奇怪,后院的菜地卻依然旺盛,也不知那些油菜是怎么回事,沒人管著也能長了好幾年。過路一黃髫小兒抓著身旁兄長的衣襟,指向一間點心鋪子。小孩的兄長是個秀才,抬眼看那鋪子的招牌,贊了一句:“此間老板也是風(fēng)雅之人,小小點心鋪竟取名劍竹,有趣有趣?!?/br>劍客停了腳步。鳳眼彎彎的老板,瞧上去仍是只有二十多的樣子,笑著將客人迎送出去他蓄頭發(fā)了……劍客握緊了劍。那老板鳳眼瑩瑩一轉(zhuǎn),朝他招手,笑道:“新鮮的糖糕,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