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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么事了?”“……”李樹下意識握緊了手機。果然唐斌是了解他的,僅憑他一個字,就能猜出他如今的處境。他想起剛受傷那會,纏著繃帶在舉目無親的M市的醫(yī)院里,唐斌對他說,“大不了,我養(yǎng)你”。那時他想呵呵,覺得唐斌真拿他當(dāng)精英小白臉了,可私心里還是很開心,在脆弱的時候,有摯友處處為他著想。是的,他拿唐斌當(dāng)摯友,這輩子最真誠的伙伴。有些忙,可以請他幫,但麻煩,李樹卻不愿給他添。“沒什么?!崩顦涞卣f。“是嗎?沒事就好。你傷好了吧?要注意休息?!碧票蟛灰捎兴诹藥拙?。話還未完,李樹那邊突然警報大作。唐斌緊張起來:“李樹,出什么事了?”李樹沒答話,默默掛了電話。接待處的妹子撥打了辦公室的內(nèi)線,聲音哆哆嗦嗦的:“有、有病人鬧事了!”這事還是她進醫(yī)院工作以來第一次發(fā)生。方才軍方的人過來,為了不擔(dān)“抵抗”的罪名,李博讓她把警報關(guān)了,李博走后,她按照醫(yī)院規(guī)定,再次把警報打開,卻不想,才半個小時,就出事了。張曉雅鬧事!這姑娘不知道從哪兒弄了個鐵棍,李樹趕到時,她正使勁往玻璃門上砸。應(yīng)該是方才李樹破門而出給了她靈感,她效仿著,有學(xué)有樣。“叫人把警報關(guān)了,你去拿麻醉劑過來。”李樹當(dāng)機立斷,吩咐身后的妹子。妹子嚇得不輕,幾乎是手腳并用地掉頭跑。“李樹,你把門打開!”張曉雅邊砸玻璃邊喊他,“你爸出事了你知道嗎?這醫(yī)院馬上就要完蛋了!我們大家都得死,一個都跑不了!”她帶著哭腔的聲音極具煽動力,原本還趴在門內(nèi)看熱鬧的其他病患聽說要完蛋了,都瘋狂起來,徒手敲著門,大聲叫嚷著。“放我們出去!”“我們沒有病,不能這么對待我們!”“我不要死在這里,開門??!”……醫(yī)院和監(jiān)獄的區(qū)別在于,病患并沒有失去人身自由,他們可以上網(wǎng),可以看書,可以在自己喜歡的時間下樓溜達,不過由于像素花的特殊危害性,醫(yī)院將他們分開治療,保險起見,病房門上落了電子鎖。但就是這點安保,根本不足以和監(jiān)獄那種固若金湯的城池抗衡,沒多久就有身壯力壯的男人率先沖了出來,結(jié)實的胳膊從背后扣住李樹的脖子,壓制得他動彈不得。“朋友們,快跑??!”男人伸長腦袋,奮力呼喊著。人群越發(fā)瘋狂,精神都振奮起來,張曉雅也是卯足了勁,砰地將門玻璃砸了個稀碎。接待處妹子好不容易哆嗦著拿來麻醉劑,撞見這情景,想也沒想就翻著眼暈了過去。李樹竭力和男人對抗,大聲喊道:“別跑!把警報關(guān)了!來人啊!把警報關(guān)了!!你們都別吵了!這座島被監(jiān)視了,你們不知道嗎?!”他聲嘶力竭,喊得喉嚨都快啞了,可是沒有人聽他的,被像素花占據(jù)大腦的病患們瘋狂地尋找著出路。張曉雅揮著手里的鐵棍,一扇扇門地?fù)舸?,像個無畏的勇士,拼命追求著自由。不多時就有越來越多的病患沖出房門,高聲唱著歌,揮著手臂,興高采烈呼喚著自由。一個跑得快的病人已經(jīng)沖向了樓梯口,她得意洋洋地回過頭來,沖著身后的人發(fā)出陣陣笑聲。涂紅繡!看來她腦里的像素花也沒有清除干凈。李樹愣了一秒,然后使出渾身的力氣將身后的男人反摔在地,這時去追涂紅繡已經(jīng)來不及了,他只得焦急地大聲喊:“涂紅繡,別跑了!涂止明還沒出去呢!”涂紅繡這時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來,目光茫然地四下張望。李樹松了口氣。此時保安大哥也趕來了,張開雙臂攔在了涂紅繡面前。“止明,止明……”涂紅繡顫抖著雙唇,神情古怪地低喚著。可惜涂止明由于病情好轉(zhuǎn),前段時間已經(jīng)轉(zhuǎn)醫(yī)回到A市了。后面的病患沖上來,將涂紅繡撞開,率先和保安扭打起來。李樹邊攔著病患,邊對保安喊:“別讓他們出去!一個都不能跑!!找人去關(guān)警報,快?。 ?/br>警報震天地響,刺激著人的耳膜,像要把人的耳朵的震聾。有幾個病患溜進了走廊盡頭的醫(yī)護室,從那里找到了掛吊瓶的鋼架子,拆下來,拿在手里當(dāng)武器揮著。“大哥小心!”他話還沒喊完,就眼睜睜看著一個病患砸中了保安的腦袋,頓時血花四濺!人群安靜了一秒,很快又再次沸騰起來。“殺芻狗,為自由!”張曉曉漲紅了臉揮舞著雙臂高喊。“為自由?。 逼渌艘矒]臂附和。樓梯口的涂紅繡也張大嘴巴,卻是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她的面部表情越發(fā)古怪,像脖子被誰擰著,肌rou都猙獰地扭曲在一起。“涂紅繡!”李樹接連推開幾個病患,飛快地沖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噗”的一聲悶響,涂紅繡的腦袋由內(nèi)到外,燒成了焦土。原地爆炸!五彩繽紛的血液從頭頂噴濺出來,李樹瞪大了眼睛,耳畔只響著李博那句:“可好看了?!?/br>溫?zé)岬难簽R到他臉上,他下意識地?fù)ё×送考t繡慢慢倒地的身軀,已經(jīng)不動了。“跑?。。 辈恢朗钦l最先喊了句,受驚過度的病患這回不再是為了自由,而是散沙似地,抱頭四下亂竄。李樹阻擋住不住全院一百二十多號人,沒多時就讓一兩個身手敏捷的鉆了空子,沖出了醫(yī)院的大門。很快,門外響起了接二連三刺耳的槍聲。軍方來了!正如李博所言,這島一天二十四小時處在軍方的監(jiān)視之下,稍有異動,相距二十海里的秘密部隊立即可派武裝力量前來鎮(zhèn)壓。李博走的時候說過,不輕舉妄動,不逃跑,不抵抗,要軍方保他全院所有人平安。可如今,醫(yī)院暴動,這算什么?警報大響,無異于告訴軍方,他們對軍方帶走李博有異義,有抵觸情緒!這群無知的病患,直白地向軍方詮釋著他們正在破壞李博立下的保證!李樹從外面的動靜判斷,至少有一架直升機在醫(yī)院頭頂盤旋,剛才的槍聲從天空往下掃射,很有可能已經(jīng)將病患擊斃。怎么辦?出去談判嗎?可是醫(yī)院的情形完全失控,接待處妹子昏迷不醒,保安受了傷,憑他一個人,根本無法向軍方保證能管住這么多病患。正在焦急時,保潔的大爺?shù)沧矝_了上來:“不好了!他們、他們要炸島!”原來從李博登上直升機那刻起,軍方那邊就以演習(xí)為由,派了幾艘軍艦過來,黑洞洞的炮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