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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佞骨青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4

分卷閱讀94

    雨花閣里解憂。”林昀眼一彎:“常明知我?!?/br>
浩渺錦江,任他多少行舟,不過一處雨花樓閣。

是夜,林昀與常明登樓而上,隔了屏風(fēng)卻看見東境的幾個(gè)州官已經(jīng)和陸庸相談甚歡,牽線的不是旁人,正是小管司澤霏。

“莫不說天下緣分,起于一杯酒。昔日逃荒,鄭官爺?shù)募Z借了北州海老爺,咱下人撿回一條命,才釀的這壺酒?!睗肾雒骘嫽ǖ?,對那幾位官爺笑道,“誰讓今兒就見著青天本尊了,小生敬您?!?/br>
林昀、常明亮相,桌上言止,眾人皆行禮,目光起敬:“林左丞。”侍者上樽,澤霏擺酒,起身時(shí)金鈴歡響,紫袍輕揚(yáng),搶了那無限風(fēng)光。

林昀搖扇:“皇上登基,三十一州來朝,既來了臨安地界,雨花閣還是不能錯(cuò)過。”陸庸道:“大人見諒,吾等已深有體悟。”

談起時(shí)局,你言我語,觥籌交錯(cuò),澤霏一直在敬東境那位姓鄭的州官吃酒。

常明笑道:“皇上初立,國政全在左丞,左丞撥的賑災(zāi)銀兩,不會有錯(cuò)?!标懹箛@道:“唉,左丞愛民,那是自然,銀兩半年前就拿到了?!?/br>
林昀微笑不語,心如明鏡。朝廷撥的是銀,百姓吃的是糧,糧需用銀換。北境無糧,東境有糧,若是讓北境百姓自己換,會出現(xiàn)東境貴胄屯糧萬石,價(jià)比天高,幾百萬賑災(zāi)銀兩悉數(shù)沒入虎口的情狀。

這就不行。

于是,必須由北境官家出面,按官價(jià)購糧,方能保百姓不受饑寒之苦。然而,東境官家不樂意,又不能在明面上抬價(jià),只能一拖再拖,不辦事。

鄭官爺放下酒杯,一聲長嘆:“各州自理政事,私通錢糧是忌諱之舉,需要盤點(diǎn)清單,撰寫文書,先報(bào)朝廷披紅,再協(xié)調(diào)縣里,本官也是催得命都短了?!?/br>
這也不行。

常明任戶部,初見陣仗,彈了一下酒壇子,笑道:“那就按老規(guī)矩,祭祀雀神之事照辦,如何?”

糧價(jià)涉及政績,不能改,于是,這祭祀雀神,便是朝廷補(bǔ)給東境的一項(xiàng)額外用度,不多不少,恰能塞牙縫。鄭官爺眸中一亮:“那敢情好?!?/br>
林昀:“放肆,朝廷豈能朝令夕改?”常明見狀,笑了一笑:“那就改為修雀神廟,林大人看如何?”林昀點(diǎn)頭。

鄭官爺捋了下胡子,倒是旁邊玲瓏一樽酒,映著美人面。澤霏明眸流光,落袖如水,笑道:“一谷一粟皆功德,一謀一面是情分。”

鄭官爺爽朗一笑,暗中去掐美人腰:“聞臨安興男風(fēng),今日所見,果然是……”澤霏推開:“官爺莫笑,小生前陣子才訂了親,屆時(shí)一定千里送喜糖?!?/br>
林昀手中的羽扇,頓了一下。

鄭、陸不辭盛情,決意夜宿雨花閣,各擁了色侍去花房。人散后,澤霏支起拐杖,一瘸一拐走到門前,回眸對林昀和常明道:“走罷,小生送到江邊?!?/br>
江邊送別之際,常明前腳剛踏上船,回頭便見林昀把澤霏摁到了橋棧的柵欄上。艄公問話,常明嘆了口氣,吩咐行船。

林昀捏著澤霏的腕,一雙細(xì)長鳳眸映著江月:“訂親之事,不該先跟我說一聲?”澤霏莞爾:“編個(gè)故事,他們沒信,你信了?”

林昀咒怨一句,將那只玉腕上的金鈴硬生生扯斷:“為何?我說過會讓你當(dāng)爺。”

“自遇見林大人,小生每日都是爺?!睗肾α诵Γ叭欢鵂斠呀?jīng)再沒有十年青春,可以等大人。”

林昀松開手,冷靜片刻,問道:“女方是誰?家境如何?是何營生?”澤霏:“別醋了,編的故事而已?!币恍Γh身而去。

枯草叢間,羽扇之下,新?lián)Q的那一枚扇墜,琥珀顏色,玉液光澤。林昀持扇,指尖輕顫,狠狠地罵了一聲:“婊/子!”

自影部廢退,林左丞一直想把昔年心尖之上的那抹紫韻接回府中,可他不知,對雨花閣人而言,細(xì)水流長比風(fēng)火一場可貴太多。

前陣,韓水清查戶部和太府寺的賬冊,林左丞和常尚書虛驚一場,才發(fā)覺,此人不找茬,只是想找回安民居里的那幾十車贓物。

韓大人的贓物,誰都沒動過,府庫吏員說,動了沾妖氣,夜半要被吸血而死。眾人為難之際,羽林軍統(tǒng)領(lǐng)天皓親自到府庫,卷起袖子,一車一車地拉,直至夕陽掛遠(yuǎn)山,府庫門前塵埃滾滾,人影斜成細(xì)線。

聞此訊,韓水頗有些感動,乘車趕來,親手拍去天皓肩頭的灰塵,問道:“你從小立志入閱天營,現(xiàn)在卻在羽林,心中可有怨懟?”

天皓十八,歷了一場政變,心智已成熟不少。他握緊手中短匕,單膝跪地:“回玄乙話,臣的性命是齊將軍在戰(zhàn)場上撿來的,臣的本事是韓大人在影閣里教授的,臣不能滅九界,可齊將軍和韓大人替臣報(bào)了家仇,是故,養(yǎng)育栽培之恩不能忘,無論在何處,臣鞍前馬后,絕無怨懟。”

韓水笑了笑,扶人起來:“自齊將軍南征而歸,看你一直帶著這柄短匕,想來是有些故事,然而,仇恨宜收不宜放,放了是殺戮,收了,才是守護(hù)?!?/br>
侍從遵照韓水吩咐,奉上玉匣子,匣中盛一把鑲珠匕鞘。天皓謝恩領(lǐng)賞,將匕鞘與腰間匕首比了一比,大小正合適。

韓水:“可還般配?”天皓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短匕入鞘,掛回腰間。韓水:“時(shí)辰差不多,隨我去平南侯府?!碧祓╉幸涣粒骸昂??!?/br>
自從登基大典下了那道逐客令,齊侯爺一直就沒有動靜,侯府修好了也沒有知會,鬧得韓水心里有些慌張。

他如今空有一副架子,太缺親信,而他唯一親信的齊侯爺,兩朝皇帝,兩朝悍臣,誰都沒馭住過。

車隊(duì)順著寧國街月下的溫暖人流,拉到了平南侯府門前。韓水下車,抬頭一望,牌匾四個(gè)大字“人間正道”。

而那迎面的聲音也甚是熟悉:“韓大人來啦,好久不見!”齊三依舊是面瘦骨健,喊得正熱情,看見門口的天皓一身戎裝,突然改了口:“老奴叫錯(cuò)了,玄乙公子恕罪?!?/br>
等馬車悉數(shù)被塞進(jìn)府中,大門一閉,韓水立時(shí)就把面具摘了,笑道:“老管家這些年在南境過得可好?”

齊三:“韓大人別說,南地風(fēng)水好哇……”突然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臉。韓水瞧在眼里,把面具交給侍從,道:“自己人,習(xí)慣就別改稱呼?!?/br>
平南侯府還是原來樣貌,幾人走到后園時(shí),見成片大麗菊隨風(fēng)搖曳,石桌之上,擺著一個(gè)柚子。

齊三說,侯爺特意吩咐,誰都不能吃。韓水噗嗤一笑:“他這是祭奠韓大人不成。”說完,坐下來把柚子揣在懷里剝。

齊三也知道,韓水在齊府里素來隨便得像家人,于是回頭吩咐丫鬟上茶上果盤。

突然,天皓叫了一聲:“小心!”卻見一支箭羽從幾個(gè)人面前閃過,射碎了對面山石。天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