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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給老爺子攔下了說,既來了不見大師不妥,碧青這才跟著師傅隨剩下的小沙彌進了后寺。 普惠寺頗大,前頭香火繚繞,后頭卻異常清靜,碧青本來還以為,會見著一個坐在蒲團上捻著佛珠冥想的高僧,卻沒想到是個種田的老和尚。 院 子里辟出一塊地,已經(jīng)起好了地壟,有個老和尚正在那兒刨坑種番薯,挖個坑把番薯苗栽進去,旁邊有個小沙彌提著木桶拿瓢澆水,日頭正大,老和尚滿臉都是汗, 連胡子都黏在了臉上,身上的僧袍也被汗水濕透,下擺都是泥,看上去異常狼狽,可老和尚的動作卻并不急躁,仍是不緊不慢的栽。 碧青 看了看那些番薯苗搖搖頭,實在看不下去,把褲腿挽起來,走過去從老和尚手里接過裝番薯苗的提籃,掛在自己胳膊上:“種番薯也得挑苗,這些番薯苗生的良莠不 齊,即便種活也沒好收成?!闭f著,把其中不好的苗挑了出去:“而且,太密不易成活,需要隔的遠(yuǎn)些?!币贿呎f,一邊兒把籃子里的番薯苗栽到壟里。 栽了幾顆就把籃子遞還給老和尚,老和尚接過去轉(zhuǎn)手遞給了小沙彌:“施主的話可記下了。” 小沙彌道:“記下了。”然后,接著栽。 老和尚看著碧青說了聲施主稍候,去屋里洗手換衣裳了,小沙彌讓著老爺子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碧青自然不能坐,在師傅身后立規(guī)矩,頭上遮陽的帷帽也摘了下來。 院子里種了一架葡萄,青碧碧的葡萄葉遮住了日頭,分外陰涼,碧青抬眼看了看頭上的葡萄,琢磨是什么品種?甜不甜?若是用來釀葡萄酒成不成。 正想呢,忽聽老爺子道:“普惠寺的這架葡萄是大師從西域帶回來的,跟咱們這兒的不一樣,結(jié)的葡萄不大卻異常甜美,丫頭要是想吃,等回頭結(jié)了果子,跟師傅再來一趟,找大師要一筐兩筐應(yīng)該不難?!?/br> 碧青笑道:“那丫頭可跟著師傅沾光了。”老爺子笑了一聲:“貧嘴的丫頭?!?/br> 老和尚再出來的時候,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雖仍是半舊僧袍,卻異常干凈,外頭還罩了百衲衣,胡子都白了,慈眉善目配上一副看破紅塵的淡然微笑,絕對就是高僧范兒,仿佛剛參透了什么高深的佛法,有所頓悟一般,很難想像,眼前這位就是剛才種番薯的老和尚。 碧青深深覺得,這就是術(shù)業(yè)有專攻的最佳范例,當(dāng)和尚也得有當(dāng)和尚的職業(yè)素養(yǎng),尤其,當(dāng)方丈沒點兒唬人的玩意,估摸不好混。不過,老和尚就糊弄外頭那些善男信女就是了,種番薯做什么? 仿佛知道碧青想什么 ,老和尚念了聲佛號道:“手把青苗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靜方為道,退后原來是向前?!?/br> 碧青真想撇嘴,真要是六根清凈,搞這么大的廟做什么,茅屋一間足以,這老和尚在廟里種番薯,難道也是為了修行,反正自己是不信的。 老爺子道:“大師已是得道高僧,仍不忘自我修行,老夫卻只知飽食終日無所作為,真真慚愧。” 老和尚又念了聲佛號:“先生何必自謙,修行自在人心,貧僧這般是修行,先生飽食終日也是修行,更何況,先生收了如此聰慧的弟子,怎可說是無作為,貧僧觀女施主面相,頗有佛緣?!?/br> 老爺子捋著胡子笑道:“大師這回可是看差了,這丫頭就是塊頑石,剛還說自己無佛心,哪來的佛緣。” 老和尚卻不同意:“無即是有,女施主如此說正是佛緣深厚?!?/br> 碧青愕然,真佩服老和尚,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自己明明就不信佛,哪來的佛緣,老爺子也不辯駁:“既有佛緣,往后這丫頭來了,大師可不要拒之門外?!?/br> 老和尚道:“若女施主肯勤登山門,是敝寺的造化,怎會拒之門外?!闭f著揮揮手,后頭一個小沙彌捧著個托盤上來,托盤上放著一塊古樸的木牌,上頭刻著普惠寺。 碧青沒看出什么特別的,老爺子倒是有些激動,忙接過來道:“大師若肯點化劣徒,才是她的造化,老夫替這丫頭謝大師了?!贝髱熌盍寺暦鹛?。 于是碧青莫名其妙多了一塊刻著普惠寺的牌子,后來,碧青才知道,這個木牌代表著普惠寺居士的身份,說白點兒就是進出普惠寺的通行證,不是貴賓,算半個自己人,不禁可以隨意進入,還可以在普惠寺白吃白住。 據(jù)師傅說,普惠寺這樣的居士牌子,整個大齊也沒幾個人有,太后娘娘跟皇后娘娘各有一塊,將軍府的老封君有一塊,皇上都沒有。 碧青心說,皇上哪用得著這玩意,御駕親臨普惠寺難道敢拒之門外,不是找死嗎,不過,碧青不得不得琢磨老和尚平白無故給自己這么一個居士的牌子做什么?自己不是太后皇后,更不是將軍府的老封君,就憑自己這點兒家底兒,估摸都捐了香火,老和尚也瞧不上。 無利不起早啊,老和尚肯定有求于自己,并且不是小事,尤其,老和尚頗給面子的,見了秀娘跟王福媳婦兒婆媳倆,并舍了兩包神藥。 秀娘兩口子跟王福媳婦兒跟那婆媳倆,比見了佛祖都激動,頭磕了不知多少,臨走還把包袱里錢都添了香火,沒有絲毫不舍得,還后悔自己帶的少了。碧青真是佩服死老和尚了,讓人家求著跪著給錢,多爽啊。 碧青自然沒忘了正事,在普惠寺受用了一頓素齋后,領(lǐng)著窮秀才劉盛走了,碧青不會強人所難,請先生這種事得自愿才行,更何況,好歹是三十多的人,自然要尊重人家,所以,碧青先把自家情況說清楚了,并且把準(zhǔn)備給他的工資說了,才問劉盛愿不愿意。 見劉盛點頭才把他帶回來,暫時安置在桃花林那邊兒,大郎眼瞅快家來了,不知道會不會帶人回來,屋子少,怕回頭安置不開,桃花村那邊兒有閑屋子,又守著一片桃林,想來這位應(yīng)該喜歡。 讀 書人嗎,骨子里都矯情,無不向往世外桃源,因此對桃樹也有著非同一般的情結(jié),從古至今那么多詠嘆桃花的詩句就能看出來,東坡居士說: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 水暖鴨先知,張志和說:西寨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黃庭堅說:桃花春風(fēng)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更有靖節(jié)先生的桃花源記,唐寅的桃花詩,眾多遷客sao 人,把桃花捧上了神壇,作為文人如果不愛桃花,簡直就不能算讀書人。 更何況,劉盛此時正是懷才不遇,得武陵源而居,豈不正和心境,沒準(zhǔn)還能做出什么千古名句來也說不定,至于教小海,等先忙過這陣子再說,非是一朝一夕之事,所以不著急。 碧青三天后又來了普惠寺,這次是自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