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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漏了哪句沒囑咐到。 老話兒說的好幾,兒行千里母擔憂,世上所有的母親大概都跟婆婆一樣,碧青打開大郎背回來的包袱,一打開差點兒給熏個跟頭。 里頭還有一套兵裝,昨兒洗了澡,大郎就穿了婆婆給他新做的襖褲,烘干的兵服碧青剛折起來,這會兒就放在炕一頭呢,碧青還以為就那一套,不成想包袱里還藏著呢,也不知多少日子沒洗了,這股子酸臭味兒,熏的人腦仁疼。 認命的拿出來,想趁著這會兒洗了,炭火烘一宿,明兒差不多也干了,捏著一抖落,咕嚕嚕滾出兩顆東西落在當屋。 碧青忙低頭看,黃澄澄,金燦燦,竟是兩只金元寶,碧青不禁愣了,大郎正巧撩簾進來,搖頭道:“果真是敗家娘們,金元寶也往地上扔?!闭f著,彎腰撿起來遞在她手里,瞧了她兩眼,不禁笑道:“怎么?傻了,連金元寶也不認識了,這可是我得的賞金,你要是不稀罕……” 大郎話沒說完,手里的金元寶就給碧青奪了過去,金元寶誰不愛啊,碧青頗現實的在手里掂了掂。 大郎道:“不用掂,一錠十兩,這兩錠足足二十兩,一錢不差,十足十的赤金?!?/br> 碧青整個人都有些發(fā)傻,二十兩啊,一兩金可換十兩銀,這二十兩金子就是二百兩銀子啊,自己前頭得了朝廷十兩銀子,都覺是筆巨款,這二百兩砸下來,碧青還真有些蒙。 半天才緩過勁兒來,懷疑的看著他:“你哪來的這么多金子?” 大郎道:“還能怎么來的,這就是你男人的軍功?!?/br> 碧青有些不信:“軍功用金子衡量?” 大郎道:“金子最值錢,自然用金子,斬敵兵一人得銀一錠,斬將一人得金一錠,你男人的金子就是這么來的。” 碧青手里的金元寶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臉色都變了:“你,你殺了人?” 大郎彎腰把金元寶撿了起來,見小媳婦兒小臉兒都白了,也不想嚇壞她,含蓄的道:“沒殺幾個兵,但你男人的刀快,斬了敵軍兩名百夫長,論功行賞,就得了兩錠金元寶,你收著吧,蓋房子,置地都成,你瞧著使就是?!闭f著把金元寶又塞到碧青手里。 碧青的手有些不自禁的抖,捏在手里的哪是金元寶,明明是兩條人命啊,大郎見小媳婦兒仍是怕,不禁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男人如果不殺人,就得給人殺,你該念佛,死的不是你男人?!?/br> 碧青呢喃道:“可,可……”可了半天說不出話來,捏著兩只金元寶跟捏兩塊燙手山芋似的,大郎心一軟,還是個小丫頭呢,論年紀,比大郎也打不了幾歲,膽子小也應該,伸手把她抱在懷里:“怕什么,若真有惡鬼索命,找的也是你男人,礙不著你個婦道人家。” 嘴里頭說的粗聲粗氣,仿佛不耐煩,手里的力道卻不大,甚至可以稱得上溫柔,抱著碧青還搖了兩下,把她當成孩子哄了。 碧青這會兒也終于緩過來了,大郎說的對,戰(zhàn)場是最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容不得半點善心,那不是佛祖揚善的法會,那是閻王屠戮的修羅場,手里這兩錠金子不是人命,是她丈夫的軍功。 想通了,也不那么害怕了,捏著金子,抬頭看了看大郎,能立這樣的軍功,這男人的身手絕不會差,想起他回來那天在灶房的情形,碧青不禁暗暗點頭,他的動作沒有絲毫花俏成分,一招制敵,想來不是他手下留情,估摸自己還沒看清他的臉,脖子就斷了。 這樣的本事跟什么師傅都學不會,只有在戰(zhàn)場上才練得出來,碧青相信,如果在現代,王大郎絕對是一個特種兵的材料。有本事還要有伯樂,想必那位校尉大人就是大郎的伯樂了。 王大郎見小媳婦兒不怕了,發(fā)白的小臉在油燈的映照下,漸漸紅潤起來,眼睛卻有些發(fā)直,不知道想什么呢,小嘴嘟著…… 王大郎盯著那張小嘴,忍不住咽了兩口唾沫,緩緩低頭湊了過去,還沒親到嘴呢,就給碧青發(fā)現了,兩條腿一踢蹬,就從他懷里跳了下去,拿起一邊兒的臟衣服就跑出去了。 大郎不禁苦笑,怎么親一口就這么難呢,小媳婦兒是不是忘了答應自己的話。 碧青把大郎的衣服泡上,就拿著金子進了東屋,見只有何氏不禁問:“二郎呢,怎么不見?” 何氏道:“半大小子性子最野,家里圈不住,說去找王家小三,不等我應呢,就跑出去了?!?/br> 碧青道:“二郎比別的孩子懂事,婆婆不用擔心。”說著把兩錠金元寶放到炕桌上:“這是大郎拿軍功換來的,娘收著吧?!?/br> 從西屋出來的大郎在外間聽了,不禁咧開嘴笑了,他小媳婦兒就是會做人啊。 何氏心里也高興,其實這金子大郎昨兒就拿給自己了,是自己說讓他給碧青收著,經過這么多事,何氏也不糊涂了,明白一家人過日子,就得有一個主心骨,雖說自己是婆婆,可日子上的事兒,還是得兒媳婦兒拿主意妥當。 如今,何氏算徹底明白了,這兩錠金子就算在自己手里擱上十年,還是兩錠金子,若是在碧青手里,沒準不到一年就能變出四錠來。 就拿種番薯朝廷獎的十兩銀子來說,兒媳婦兒救濟娘家,是自己應了的,可少了五兩銀子,家里的日子也沒見差多少,反而更好了,糧食是買回來的,挑著最好的買,瓜菜干兒地窖里有的是,院里捋著墻根兒一溜壇子,蘿卜條,韭菜花,咸鴨蛋,還有一小甕自己親手做的毛醬,鍋臺邊兒上滿滿一小罐兒豬油,比外頭的雪還白,抹在面皮上烙油餅,拿著咬一口,香的恨不能把手指頭都吞下去。 今兒還燉了一只豬后腿,自己活了這么些年,統共吃的葷腥都沒這一年多,更別提,還置了地,雖都說是壞地,可何氏相信,壞地到了兒媳婦兒手里,也能變成好地,家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如今兒子也回來了,自己還有什么愁得,享福的日子在后頭呢,拿著兩錠金子也不能下小的,有什么用,所以才讓大郎給碧青。 說是這么說的,若兒媳婦兒蔫不出溜的就收起來,何氏嘴里不說什么,心里也總會有些疙瘩,如今碧青一這么著,何氏心里要多舒坦有多舒坦,拉著她道:“好孩子,這金子娘不要,你瞧著使吧,怎么使都成?!?/br> 婆媳正說話兒,王青山家的就來了,給大郎送了一雙鞋,千層底兒,青布幫兒,上了兩遍縫線。 王青山家的拿出鞋道:“咱們鄉(xiāng)下人的鞋,就圖個結實,大郎得了兵差,練兵騎馬的更費鞋,別瞧嬸子做的鞋不好看,可就一樣好,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