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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這時也打開了,常夜二人從里面出來, 一道進(jìn)了容月家。 常夜咬著吸管, 喝掉最后一口奶茶, 見時間也不早了,就不打算留下來吃飯, 去換了衣服,然后走到客廳, 拍拍季凌結(jié)實的胸脯,笑道:“季凌小兄弟,后會無期了。” 容月聽見那四個字,心上一陣刺痛。 身后客房的門也打開了,薄幽拿著裝有雕龍紫玉的盒子走出來。 他的身影被暮色籠上一層不真實的光, 無論是他身上的玄色長衣,或是他腰間冰冷的佩劍,都提醒著容月,這個人來自遙不可及的另一時空。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一部車,一輛地鐵,一架飛機就能跨越的,這一走,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她望著薄幽,薄幽也望著她。 彼此眼眸里都蒙上一層水光,似有霧氣繚繞,看不真切隱藏在薄霧之下克制的情緒。 常夜已經(jīng)搶過了盒子,從記錄里調(diào)出了歷史記錄,他回頭,瞧見薄幽還站在原地,便催了一句:“走了,將軍?!?/br> 薄幽往時空之門走了兩步,又停下,回頭看著容月,聲色沙啞地說:“你……多保重?!?/br> “你也保重。”容月鼻尖發(fā)酸,她微微低了頭,忽然想起什么,趕緊掏出那枚月牙玉佩,放到了薄幽手上,“這玉等你回了夜安,我拿著就沒什么用了,今后若是遇見了喜歡的女子,就送給她吧,好確定她的位置,護(hù)她周全。” “已經(jīng)送給你了,沒有收回來的理由?!北∮孽久?,將玉佩朝她手里推。 容月不接,握住他的手,固執(zhí)地將玉佩按在他掌心:“拿著吧,反正你以后再也無法透過它,感應(yīng)到我了……” 薄幽握著玉,眼里仿佛下著傾盆大雨,攪亂了平靜的眼波。 他站在那兒,目光灼灼地看著她,如一尊雕像動也不動。 常夜已經(jīng)跨進(jìn)了時空之門,只探出一個腦袋來催:“該走了,時空之門不能開太長時間。” 薄幽腳下千斤重,讓他無論如何都挪不開步子。 還是容月上前,推著他往時空之門里走。 她的眸子倒映著他隱忍的面容,這一眼,像是定格在腦中的畫,牢牢印在記憶深處,成為不會褪色的永恒。 在被她推進(jìn)時空之門的那一刻,他終于鼓起勇氣,薄唇微動,顫聲問:“一起回夜安可好?” 如果皇上想要得到她,那他就辭了官,帶著她隱姓埋名浪跡天涯。 如果她喜歡皇上,那他就努力做到權(quán)傾天下,成為她背后可靠的依仗。 只可惜,她已經(jīng)聽不到了。 兩人之間隔著時空之門搖曳的幽藍(lán)浮光,將外面的景致?lián)u晃得越發(fā)模糊。 常夜在后面拉他:“走了將軍,本座有點餓了,想趕緊回去吃一只烤鴨?!?/br> 薄幽甩開他的手,神色漠然。 這還怪上他了! 常夜一肚子火氣沒處發(fā),當(dāng)下便炸了:“她不屬于夜安,她在這邊過得很好,你還有什么不滿意?非要拖著她一起回去不成?” 越說,火氣越旺,“容丫頭不知道皇上為什么要她回去,你難道看不出?皇上喜歡她!為了她連我都打,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她會成為后宮嬪妃們的眼中釘rou中刺,皇上越是寵她,她的處境就越危險。——你忍心嗎?” 薄幽別開臉,眉心有隱忍的褶皺。 當(dāng)初陰差陽錯來到這里,只是為了確定她的安危,可人都是貪心的,她失蹤時,他只盼她安全,知道她下落時,他就希望能找到她,相逢后,他又希望能帶她回去。 哪怕明知道,回夜安對她而言并不是好的選擇。 一路沉默地跟著常夜,背后的浮光越發(fā)遙遠(yuǎn),在快要跨入夜安的時候,他猛然回身,朝著時空之門折返而去。 “喂!將軍!你瘋了?!” 身后是常夜的驚叫。 可他已經(jīng)顧不上了,本能侵蝕了理智,驅(qū)使他朝著容月所在的那頭走去。 浮光越來越淡,他的腳步也越來越快。 在光散掉前的那一刻,他終于沖了出來...... “薄幽?!” 望著面前去而復(fù)返的人,容月已經(jīng)涌上眼眶的淚水猛地收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身后的時空之門徹底消散,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你你,你怎么,怎么回來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季凌比他還著急,在時空之門消失的地方摸來摸去,企圖再摸出個門兒來:“將軍,怎么辦?你回不去了!” 最該恐慌的人,此刻卻比誰都鎮(zhèn)定。 他將手里的玉佩放還容月掌心,低眉抬眉間,有溫柔自眼波中繾綣而過。 他說:“這玉佩,你恐怕還得戴上些日子?!?/br> 冰冷的玉,被他掌心的溫度捂出了熱度,容月發(fā)涼的指尖撫摸著玉面,逼回去的眼淚在這一刻,似決堤洪流般,一發(fā)不可收拾地流下來。 她哽咽著,聲音嗚咽:“為什么?為什么回來了?” 為什么? 他迷惑地看著她,抬手輕撫她垂下去的腦袋,發(fā)間的涼意細(xì)枝末節(jié)地傳來,讓他發(fā)熱的頭腦漸漸冷靜,卻依舊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因為他也不知道。 只是本能地,在那一刻回了頭,朝她疾步走來。 血紅的天幕被染黑,細(xì)碎的遠(yuǎn)星微弱地閃爍,夜晚不動聲色地降臨。 而此時,遙遠(yuǎn)的另一個時空,也被濃重的夜色包裹,寒空里沒有星,只有凝重的黑暗。 龍城的天牢里,猩紅的火光鋪滿牢獄的灰色墻壁。 常夜跨過時空之門,剛站定,就瞧見等在那兒男子,黃袍加身,眉目間滿是戾氣。 見只有他一人回來,顧澤蘭猛地揪住他的衣領(lǐng),厲聲質(zhì)問:“容月呢?!” 常夜被勒得呼吸困難,他扳住顧澤蘭的手,擠出話來:“沒有找到?!?/br> 顧澤蘭面色越發(fā)難看,低吼道:“那將軍呢?” “也沒找到?!背R菇K于從他的手里逃脫,他深吸一口氣,面不改色地撒謊道,“天下之大,找一個人哪有那么容易?!?/br> “若是沒有找到他,雕龍紫玉又怎可能重新回到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