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2
,一口一口地喂她喝完了。直到結(jié)束,她都沒睜開眼睛,靠著枕頭迷迷糊糊。 “肖烈……我好困啊……” “睡吧?!?/br> “你陪我啊,好冷……” “我陪你?!?/br> 她哼哼唧唧地嗯了一聲,腦袋一歪又睡著了。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新的一年開始了。鞭炮聲遠遠近近地響起,她睡在他的臂彎,安安靜靜。 有一大朵煙花在夜空盛開,凋落,不見。 ☆、第 59 章 衛(wèi)瀾怕冷, 從來只覺冬天難熬, 但這個冬天竟在以極快的速度狂奔,仿若迫不及待要去接待它的情人:春天。畢竟一年只有一次相會。 春夏秋冬都有性別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 木屋采暖不錯,屋里穿夏裝都不覺得冷,聽說這件事有鄭峻的功勞。 衛(wèi)瀾抱著咖啡杯站在窗前看雪。山美, 水美, 冰溜子美。包括那些堆積成小山的爛木頭都美。一圈圈年輪,一個個窟窿,赤-裸-裸地展示著它的生命與創(chuàng)傷。那些蟲子在它身上駐窟窿的時候, 它會不會痛?一點點被挖空,凌遲,實在殘忍。 雖有鳥兒來幫它除蟲,但畢竟也是在傷口上勞作, 痛上加痛。果然,這世上沒什么事是真正無痛的。 這個冬天,肖烈怕是不肯聽話了。 他像極了伐木工人, 和幾個伙計在院子里劈柴,做木工。初次相逢, 哪知他會是這個樣子。 想起過往,目光凝沉, 只在他一人身上。 時間在大聲嘲笑她。她一邊覺得rou體與靈魂一同虧空,一邊感受自己被另一個叫衛(wèi)瀾的人塞滿。 遠處的他揮著斧頭,不知疲倦。但他的腿可不這么想。 衛(wèi)瀾打開窗戶, 對他吆喝。 “喂!你進來!” 他好像沒聽見,伙計幾個倒是停了活兒,碰碰肖烈。 “哥,叫你呢。” 肖烈回過頭,眉毛上一層細碎的冰晶。 他脫掉手套,扔給伙計往回走。不知道他們又說了什么,伙計們笑了,肖烈也在笑。 肖烈一進門,帶進來一股涼氣。 衛(wèi)瀾幫他脫掉外套,他像剛洗完桑拿,身上熱乎乎的。 “天冷就別干了?!?/br> “沒那么冷。” “零下二十多度呢,等你感覺冷的時候就晚了,你這樣一身汗,最容易感冒?!?/br> 肖烈不分辯,接過衛(wèi)瀾奉上的一杯熱茶,待他暖了一會兒,衛(wèi)瀾說:“腿抬起來?!?/br> “不用。” “快點。” 肖烈只好把腿抬起,擱在桌子上。說實在的,腿有點僵了。 衛(wèi)瀾仿若聽見了他的心聲,嘆了一口氣。 “難受還硬挺,這要是落下毛病,以后更不好處理。我要不在,你鐵定又不管不顧了?!?/br> 不在? 肖烈目光上移,到她的眼睫上。她有其他語言和中心思想,隱藏在這一連串的話里。 她的手在他腿上輕揉,力度與動作,嘆息與眨眼全都是語言。她已經(jīng)“說”地很明白了。 揉了一會兒,她把一條熱毛巾敷在他的膝蓋上。 “你這腿得注意一點,活永遠干不完?!彼罱傆行┘毸榈膰Z叨 ,在各個時刻都能見縫插針地來一番說教。時日無多了吧? “你還有幾天假期?” 衛(wèi)瀾腦袋嗡一聲響,“三天。” “之后去哪兒?” “先去香港,然后飛倫敦。” 毛巾有點冷了,衛(wèi)瀾掀開來,“等我一下。” 回來時,她仍瞧著他的腿,好像在修復(fù)什么古董,輕輕將毛巾蓋在他的膝蓋上。 事到如今,無聲勝有聲。肖烈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人與人之間的事他看得清楚極了。 “看來我這終究是個客棧,游客是留不住的?!蹦请p喜歡擁抱她的手,交握在一起。露出一個清晰疤痕。都說異性之間的咬傷很容易落疤。果真如此。 “重新營業(yè)倒是也行,這么大地方這么荒著有點浪費?!?/br> 衛(wèi)瀾沒接他的茬。 不是錯覺,他們之間,彌漫著離別的氣息。 她盤著頭發(fā),幾縷碎發(fā)捏成細細的一股,彎彎繞繞在她耳邊。她的形象越來越完善,就像一張碎裂的盤子,經(jīng)過修復(fù),一點點恢復(fù)了原貌??上?,肖烈至今也沒把那個碎掉的杯子修完整,缺的那一塊還沒找到。 “你考慮好了?” 衛(wèi)瀾輕輕點頭。 “可惜,有個人還在等著看我們倆到底能不能物以類聚。” 幫助活血按摩的手停了停,嘴角微彎,她說:“我得到的夠多了,再這樣下去,就有點得寸進尺了。” “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真心話。肖烈,我很感激你。”她一直看著他的腿說話,“沒有你,我活不到今天?!?/br> 女人若是清醒起來,什么都能拎得清楚。rou體,愛情,婚姻都可以不是一回事。早知她衛(wèi)瀾并非一個簡單角色。 一個做大事的女人,死過一次的女人,沒什么可怕的。她們堅強得像野草,只要活著,石頭也能擠出縫兒來。 她們很聰明,不會讓自己再次死在同一個地方。 愛情、婚姻于她而言,或許是從房梁吊下來的麻繩兒,等著她套上脖子自盡用的。她跑還來不及呢。 衛(wèi)瀾低著頭,仍在給他按摩。只是無聲落淚。 兩個人都無言了。 這一回的眼淚,一定與他有關(guān)。 肖烈?guī)退寥パ蹨I,他知道,他留不住她了。 “沒關(guān)系?!?/br> 三天大限已過。衛(wèi)瀾收拾好行李準備去香港。 肖烈想要送她,但到木屋門口,她就不讓了。他們的送別就像平常一樣。張嬸兒還是會做好飯等她回來。肖烈至今也沒有告訴她衛(wèi)瀾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張嬸兒端著一盆新買的白菜路過,囑咐衛(wèi)瀾,“先給你做上,回來就能吃了?!?/br> “謝謝張嬸兒?!毙l(wèi)瀾眼眶紅紅,硬撐著不哭出來。 “張嬸兒注意身體?!?/br> “我沒事,身體健康呢,你一個人在外要小心啊,注意安全,好好吃飯睡覺!早點回來啊!” 張嬸兒樂呵呵地回去干活了,并不知道這是一次離別。 就剩他們倆了。他們的分別竟然在這么天寒地凍的時候。 “別送了,不習(xí)慣有人送。” 院子里堆著的木頭還夠做幾個衣柜,幾個椅子,這段時日,真是做了太多活計。 他們相互望著,千言萬語奔到嘴邊就停下。 離別就是離別,說多了走不干凈。 “那我走了?!?/br> 她笑著說。 開始既然是由他來決定,結(jié)束順便也做了罷。讓人家一個女孩子說那種話,不忍心,又惹人一堆眼淚,何必呢。 “衛(wèi)瀾?!?/br>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