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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形平直地抿起一道冷怒的線條:「你真的和條子所說的一樣……是在制造毒品?」并不想回答這類的問題,但──黑睦沖吁氣,強忍住額際抽疼、絲絲蔓延的強烈刺痛感。他啓唇:「生意上的需求──…」理智像一條繃緊的琴弦一樣,應聲斷裂。莫宇突兀地沖上前,抓住他的衣領怒道:「你他媽的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被對方陰狠的表情嚇到,眼眸微閃,黑睦沖不動聲色地沉住氣。他直視眼前那名暴怒、憤慨的男子,任由莫宇放肆地抓著自己破口謾罵。五指顫抖地揪緊了黑睦沖的上衣,莫宇嘶啞地道:「你要用毒藥殺死任何一個無藥可救的黑心渾蛋都沒關系!」「或者乾脆直接拿你最厲害的毒殺了我那也沒關系!」隨著音量逐漸攀升的一字一句,脖頸處脹紅地爆出了幾條青筋。莫宇盈滿復雜情緒的眼眸怒視著男人:「你想殺了誰都好……」「別用該死的毒品把人給變成半死不活的廢渣?。 ?/br>不想再看到第二個謝香蓮。他,不想再看到──第二個蕭嵐峰了。「你分得清楚吧?你應該很明白對吧!」當人痛快、毫無留戀的死去,和帶著還未能達成的夢想而不幸死去,以及茍延殘喘、痛不欲生的慘澹馀生互相比較──無論生或死,這三種結局都同樣讓人感到難過,而且痛苦萬分。「難道把人逼死……」殺人。「是一件很得意,很愉快的事情嗎?」莫宇咬緊牙關,過於激動分泌的汗水在額間凝結、然後滑落。他撇開視線,氣息粗重地喃喃低語:「并不是每個人選擇走上歧路,每個人都想徹底成為壞人的……」如同當年的自己──。「把一個好好的人折磨到沒有毒品,沒有那種雜碎的東西就活不下去的凄慘模樣……」抬起眸,莫宇迎上男人那雙冰冷無神的目光,嚴厲責備地怒罵:「你不會覺得愧疚,良心不安嗎!」雙手死命地揪緊對方的衣領。「黑睦沖!??!說話??!」耳畔嗡嗡作響,黑睦沖皺眉地閉起雙眼。旋即,他按住男子筋骨突出的手背,用力地扯開!「夠了?!?/br>黑睦沖將那雙手從自己的衣襟上強行剝離!隨後冷冷望著被自己一把推開,腳步踉蹌退了幾步的莫宇。「看來從一開始,是我自己猜錯了。」莫宇險些跌倒,趕緊穩(wěn)住腳步。他狠狠地瞪向男人,微張的薄唇喘息著:「黑睦沖……你!」「你和我,是不同的兩個人?!棺匀灰膊豢赡軙峭?。黑睦沖逕自接續(xù)他的話,淡漠地說道。「很早之前就說過了吧。是不是對你太過溫和了,所以才如此放肆?」他皮笑rou不笑地哼了幾聲,「一個貪生怕死的蟲子,哪來的膽子來對我說教?」邁開步伐,走到莫宇面前,黑睦沖絕對零度的目光掃視了他。伸出手,笑著掐住男子因為震懾而渾身僵硬的脖頸。他冷道:「殺人又怎樣?販賣毒品又怎樣?」指尖微微施力地,捏住了那跳動的脈搏。黑睦沖微笑地說:「這些壞事都是人類自己造成的,不是嗎?」一點、一滴地加重五指的力道。「唔……嗚!」莫宇猛然回過神地開始掙扎,扣住男人的手腕,神情痛苦地糾結著。「黑、睦……」一路走來,看過無數張惡心的嘴臉,丑陋的容貌,還有發(fā)臭到令人厭惡的言詞語氣。過去那段黑暗的過往在眼前閃逝飛過,曾經告誡過自己的話一一浮現。絕不能淪落為縱情於欲望里的其中一匹野獸,寧愿成為引領亡者流往地獄的使者,也不愿變成像那樣丑陋惡心的污濁惡靈……!驀然,黑睦沖忽地松開手,墨黑眼瞳里夾雜著一絲焦躁的波動。也許內心的「他」,只是想要報復這個充滿惡意的世界而已──。意識到這點的黑睦沖,逕自嘲笑地,認為這樣的自己只是個庸俗的凡人。既是凡人……又怎麼能當上帝?從死神的魔爪下逃脫的莫宇,嗆咳地軟跪在地,「咳、咳咳……」他滿頭大汗、臉色有些發(fā)紫,咳得眼眶泛紅沁出透明的淚水。「誰不是為了自己活著的呢……」男人譏諷地幽幽低語著,手掌握緊成拳。無論是你還是我──世界上的萬物都是一樣的。「像你這種懦弱的家伙,根本沒有資格教訓我!」黑睦沖瞇起眼,似乎沒有反省之意,即使他差點殺了對方。「咳,咳……」莫宇模糊的視線漸漸焦距,手背擦了嘴角濕潤的唾沫,嘴角微揚。「……誰跟你一樣了?」暴動含怒的眸子瞪向男人。「偽君子?!?/br>莫宇呸地吐了一口唾液,憤怒從地面站起?!敢皇且呀洶涯惝斪魇俏业呐笥选疫€會和你廢話連篇這麼久嗎!」「如果不是承認你這個人了,我會隨便答應一個殺手的聘請?」「老子又不是嫌自己活得太久吃飽沒事干!」對──。原來,一切讓自己處於極度不安的原因,正是因為他早就習慣與對方的相處了。沒有習慣性的那般強烈抗拒,認可他,允許黑睦沖這個人──踏進自己狹小閉鎖的密閉空間里。從來沒有過的那種感覺,令他真切地感受到恐懼。而被男人狠狠勒緊過的脖頸,深刻的痕跡還烙印在那。莫宇撫摸的手顫抖著,發(fā)冷的牙彷佛拴緊的齒輪般死咬住,心臟撲通地狂跳。差點就要死在他的手上。他的性命,差點就要毀在黑睦沖的手里了。莫宇沉默地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笍慕褚葬?,要死還是要活的隨便你!」「誰管你這麼多???拎北又不是你的誰!」自嘲式地諷刺哼笑,他抬起臟污的袖口,擦拭了額頭的冷汗。「反正我只是個犯賤、雞婆又多管閒事的白癡罷了!」莫宇冷冷瞪著那名依舊無動於衷的男人,扯了唇角轉身就走。高舉右手向身後的男人比了個中指,朝著天際那一彎明亮的新月揚聲咆吼:「Fuck!去你媽的日本人!」「……」在男子旋過身的瞬間,黑睦沖的眼神舜然一動,欲言又止地張了嘴。然後停滯幾秒後,負氣似地再度抿起唇。他神情復雜糾結地,臉部蒙上一層揮散不去的陰影,抬起自己掄緊的手心,攤開來,默默地凝視。好像有什麼東西,從內心破裂的隙縫中,流逝不見了。「莫……宇?!?/br>七天之約就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