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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少年吶吶道:“哦,哦,好的。”冥定望著她離去的背影,道:“爸,我們不去追她嗎?感覺她還有很多用處?!?/br>冥冥道:“不需要?!?/br>醫(yī)生想問這個女人是誰,想了想還是咽了下去,他現(xiàn)在不想節(jié)外生枝,指著與步愉心完全相反的方向,他說:“那人在這邊?!?/br>冥冥點了點頭,他們到的時候手術(shù)室的燈還在亮著,門口坐著幾個女人,醫(yī)生一眼就看到在最前面那個哭的眼睛都腫了的老太太,他動了動手指,臉頰不自覺抽動,被冥冥按住肩膀,于是強行將自己的怒氣收了回去。冥定仰著頭看了一眼醫(yī)生,他露出一個奇怪的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氣,又像是踏進另一個深淵的沉重。冥定想著醫(yī)生現(xiàn)在心情可能很復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問道:“你不進去嗎?”醫(yī)生說:“要進去?!?/br>冥定又道:“那你倒是動啊?!?/br>醫(yī)生把眼睛轉(zhuǎn)向冥定,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解開自己的白大褂,將它拜托給冥冥拿著,又開始去整理自己在衣服里面的襯衫,領口,袖口,腰間,再到西裝褲和皮鞋,一點褶皺都不允許出現(xiàn),一點臟污都不能讓它存在。將一切做完之后,醫(yī)生重新穿回了自己的白大褂,與剛才一樣開始整理。到一切完美結(jié)束后,醫(yī)生的情緒也終于從那亂七八糟的事情中穩(wěn)定下來,他帶著金邊眼鏡,頭發(fā)與衣物一樣梳得一絲不茍。修長的身材,優(yōu)雅的氣質(zhì),俊美的臉孔和狹長的眼睛使他看上去就像一個從漫畫里走出來的男人。精致的仿佛不是人類。冥定這才注意到醫(yī)生是個美男子這件事實。不過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醫(yī)生長得帥,他自己也不算差。冥定摸了摸臉,想著自己長大之后一定會比醫(yī)生帥一萬倍。“我是一名婦產(chǎn)科醫(yī)生,我為自己的職業(yè)感到自豪?!贬t(yī)生將手放進口袋,緩緩地說道:“謝謝你,冥冥?!彼A艘幌?,對冥定說:“也謝謝你,冥定?!?/br>冥定挑了挑眉,不去挑釁他。人都快要走了,這個時候也不用他來多話拉仇恨。醫(yī)生邁步走了進去,手術(shù)室中有五六個人圍在那里,站在最前面的醫(yī)生是他很熟悉的舊人,雖然他帶著口罩全副武裝,但是醫(yī)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郝主任?!?/br>醫(yī)生喃喃,隨后把目光放在了那個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家伙。他帶著氧氣管,緊緊閉著眼睛,看起來并不安穩(wěn),醫(yī)生惡意的笑了笑,一股報復的快.感從心底油然而生。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視線從郝主任與其他幾個人的臉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看著郝主任手起翻飛,手術(shù)刀時隱時現(xiàn),劃出一抹銳利的光芒,看著他的眼神專注而熱切,助手在一旁跟著cao刀,認真記著他的每一個步驟,而護士卻略顯疲憊的在為他擦汗。醫(yī)生皺了皺眉。他心里恨不得這個躺著的人碎尸萬段,卻也不想看他們幾個因疲憊而有失誤,毀了自己的名聲,在糾結(jié)了一小會,醫(yī)生還是輕輕朝著他們那邊吹了口氣,讓風帶走他們的疲憊。護士立刻有了精神,茫然的四下看看,郝主任的精神依舊高度集中,并沒有覺察到什么。冥定在他的身后不屑的想道:裝模作樣。他扯了扯冥冥的衣袖,問道:“我們要在這里等到什么時候?”冥冥把衣袖抽回來,敢牽著他的手,溫聲道:“等到不需要我們的時候?!?/br>……那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冥定撇了撇嘴,心情有些低落,倒是沒松開冥冥的手。“你們……和醫(yī)生……一起……的嗎?”一個慢吞吞的男聲從頭頂傳來,冥冥抬頭去看,一個倒掛著的頭顱從天花板上鉆了出來,冥冥一愣之下,道:“是啊?!?/br>那個頭顱點點頭,慢慢將自己的身體從天花板中拔出來。冥定歪了歪頭,上下打量著這個殘缺的身體,直把伙伴青白的臉看的發(fā)灰,尷尬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破布。他才收回目光,并沒有問什么。伙伴松了口氣,他不善于應付冥定這個樣子的人。其實冥定只是對于冥冥和jiejie以外的事情懶得關(guān)注罷了。而冥冥卻不同,他朝伙伴伸出手,并不因他落魄的外表而有歧視,反正大家都是死了的人,哪里還分什么高低貴賤,道:“你好,我是冥冥?!?/br>伙伴遲緩的點著頭,他心里明白,但動作就是不能與心里想的同時進行,總是要慢半拍,伙伴道:“你好……我、我叫……伙伴?!?/br>他的聲音干澀而難聽,還夾雜著奇怪的方言,冥冥并沒有聽懂,但他沒表現(xiàn)出來,而是邀請伙伴跟他出去說話,他怕對話會影響到醫(yī)生。伙伴同意了。他們在走廊上小聲而遲緩的說著話,對于聽不懂的話,冥冥會要求他再說一遍,在下一次遇到同類型的音時,他可以連蒙帶猜的理解了。兩個小時過后,冥冥已經(jīng)摸清了伙伴的基本情況。伙伴姓張,名叫張羅,是南方人,家里屬于偏遠山區(qū),因為家窮,小學一畢業(yè)就出來打工,然后混到三十歲,娶了個媳婦,后來在工地出了工傷,兩條腿沒了,媳婦嫌棄他家窮又沒本事,跟一個網(wǎng)友跑了,還卷走了他的賠償款?;锇闆]錢又沒法自己生存,只好在外面乞討,一年前被車撞死了,卡車司機雖然積極賠償,但他的錢卻因為伙伴沒有身份標識而擱置,保險公司給的錢被政府暫管,火葬場收不到錢不肯為他火葬,從而導致了現(xiàn)在這個局面。伙伴說完,渾濁的眼神中沒有一點光彩。“我……就想要……埋土里,可是……沒人看……見我?!?/br>“你的愿望是這個嗎?”冥冥問。伙伴想了想,搖頭,繼續(xù)慢吞吞的說道:“醫(yī)生想……幫我,我也想……幫他?!蛔?。”“為什么?”伙伴抬起了頭,直勾勾的盯著他,眼神清亮而專注,還有著一股灼燒人的熱度,“我……他……死……死后……”他停了下來,不安的轉(zhuǎn)動眼睛,心中的話堵在喉嚨說不出來,一向木然的臉也變得急切起來。“我……我……”冥冥輕輕笑著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慢慢說,不要急,沒事的?!?/br>在他的鼓勵下,伙伴眨了眨眼,情緒有些穩(wěn)定,他開始緩慢的把自己想法說出來?!澳?,謝謝你……我活的時候……沒有朋……醫(yī)生……是第一個……朋,朋友。”他似乎對‘朋友’這兩個詞有點陌生,反復重復了一下才確定,有些不好意思。但語氣一如既往的堅定,“……想幫……他?!?/br>冥定在一旁百無聊賴,突然聽見他這么說有些意外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