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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缓笏D了一下,緩了半天才肯瞄一眼墓碑旁邊的空地,緩緩說道,“這是我爸?!?/br>江淮這才注意到,墓碑旁邊那片空地上還有紙錢燃燒過的痕跡,余深的話令他感到挺驚訝,沒想到一直在自己面前笑嘻嘻的人,兩親竟都早已不在人世,江淮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攥著一樣,止不住的心疼著這個人,他想把余深揉進自己懷里,死死地抱住,不管怎么樣都不放手。“他們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候我不記事,到現(xiàn)在都不記得他倆長什么樣子。連貼在我書桌下面的那張照片,都是王婆指著告訴我,這是爸爸,那是mama,我才知道,哦,原來我不是從垃圾堆里蹦出來的。”余深沒什么表情,像是在講述別人家發(fā)生的事情一般,他扭頭沖江淮一笑,問道,“狗哥,你說我是不是特沒孝心???”江淮沒回答,靜靜地盯著他,原本還算晴朗的天氣一下子暗了下來,頭頂?shù)年柟獗灰黄瑸踉普谧?,沒遮住的地方依然陽光燦爛,夾雜在野草中的花開的正好,余深自顧自地說著,江淮默默地聽著,不愿打擾他:“以前我和王婆鬧脾氣的時候,她總是會罵我說什么‘沒孝心的人會遭雷劈’,然后我就慫了,一到雷雨天氣我就覺得我的末日到了。我一直以為我怕打雷是因為這個,直到不久前我才想起來,原來我怕打雷,是因為另一件事情......”“我媽走的那天晚上,正好在打雷?!庇嗌钐痤^來,頭頂?shù)臑踉茲u漸飄走,重返地面的陽光籠罩在江淮和余深身上,今天的陽光剛剛好,不熱不燥,而在這剛剛好的天氣里,一位少年訴說著自己不為人知的悲傷故事,“她是被我爸殺死的?!?/br>江淮聽著忽的睜大眼睛,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余深,心臟不停地“咚咚咚”劇烈地跳動著,他低聲喃喃道:“你爸......”“對,我爸。很驚訝是不是?”余深有些蹲不住了,酸麻的雙腿無聲地抗議著,他站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雙腿,找了片看起來挺干凈的空地坐了下去,江淮坐在他身邊,余深摘下自己鞋邊的一棵小草,拿在手里把玩,“一開始我也不相信這荒謬的言論,可......我不得不信,因為它,的確是真實的。我爸有嚴重的精神病,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患上的,白天他正常的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個神經(jīng)病,但是到了晚上,他就變了一個人。原本在醫(yī)生的治療下,能用藥物控制住他的病情,可誰知那天晚上我爸病發(fā)了,吃藥都沒用。我媽把我和余兮送到了隔壁王婆家,和王婆說了什么,然后自己回去了......”“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在王婆家門口站了很久,很久,門外是我媽的慘叫聲,我想出去幫她,可是那扇門我根本打不開,我是親耳聽著我媽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徹底消失的?!庇嗌钶p哼一聲,再抬頭看向江淮時,那雙眼睛已經(jīng)紅成了兔子,“誰都沒想到,她最終被自己托付了一生的人剝奪了生命,再也沒能走出那個她曾覺得十分幸福的家,或許,在她進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闭f完,余深把雙腿彎曲到胸前,雙手環(huán)抱著雙腿,頭埋進了臂彎里,肩膀微微的聳動著,回憶這段記憶,宛如把自己剛剛愈合的傷疤再一次暴露在空氣中,無數(shù)的細菌鉆了進去,撕心裂肺的疼。可這又是他,不能不面對的。江淮的眉頭越皺越深,他已經(jīng)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詞匯量竟然這么匱乏,江淮想了想,最終抬起一只手,輕輕地攬住余深的肩膀,拍了拍,力度輕的仿佛在撫摸自己最心愛的東西,舍不得用力,生怕再一次傷害了他。余深微微一怔,松開了抱著雙腿的手,轉(zhuǎn)過身舉起兩只手,放在江淮面前,眼眶還是紅紅的,眼角還有未擦干的淚痕,他這副樣子像個沒吃到糖受了委屈的孩子:“狗哥,抱?!?/br>在余深的話落下的一瞬間,就被江淮扯了過去,撞在江淮的胸膛上,對方的體溫源源不斷的傳來,那雙緊緊抱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著,余深愣了一下,然后把手環(huán)住了江淮的腰。耳邊是對方呼吸的聲音,相貼的是彼此的皮膚,他們倆誰都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就這樣抱在一起,也沒像上次那樣迅速的分開,這次他們倆誰都不愿意先撒手。江淮的雙手越收越緊,額角冒出密密的細汗,他保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因為趴在他肩頭的那個人,正在無聲的哭泣,他感覺到自己的衣衫已經(jīng)被打濕了,江淮這時鼻子一酸,覺得自己也想哭。他是在心疼余深,心疼自己暗戀著的人。過了良久,余深緩緩抬起頭,湊到江淮耳邊,說道:“狗哥,我熱?!闭Z氣里還夾雜著濃重的鼻音,這語調(diào)聽起來就像在撒嬌一樣。江淮一聽不禁一笑,松開了余深,是挺熱的,太陽已經(jīng)升到了頭頂,在松開余深之后江淮才感覺到那股燥熱感,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感覺神經(jīng)是不是出了點問題。旁邊的人看著滿頭大汗的自己“呵呵呵”傻笑著,江淮拍了他一下,緊接著自己也樂了起來。“又哭又笑的,傻死了。”江淮瞥了他一眼,首先站了起來,原地跺了跺腳,他把手伸到余深面前,余深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然后江淮一用力,把余深從地上拉了起來。后者剛站穩(wěn)就靠在了江淮身上,廢了似的嘀嘀咕咕道:“哎呀完了完了,剛剛坐下去太猛把腳扭到了......嘶——疼......要不,狗哥你背我。”說著,整個人都吊在了江淮身上。江淮挑了挑眉毛,身子往右歪了一下:“cao,別得寸進尺,起開起開?!彼室馔白吡藥撞?。“狗哥,狗哥,狗哥,狗狗狗狗狗哥!”余深站在原地,瞅著江淮漸漸遠去的背影,“狗哥哥哥哥哥!”“叫魂吶!!”江淮轉(zhuǎn)過身,沖身后的人吼道,認命般的跑了回去,在余深得逞的表情下蹲在了他面前,“就該把你丟在這里喂狼。”“這里沒有狼。”余深咧齒一笑,趴在了江淮的背上。“你是真的重?!睕]想到余深看起來沒幾斤幾兩rou,抱起來的時候也是一把骨頭,誰知江淮站起來的時候還是差點沒站穩(wěn)。余深把頭輕輕放在了江淮的背上,感受著那顆心臟撲通撲通地跳動,四周的空氣似乎都停止了流動,余深的心臟和江淮的心臟在同一頻率跳動著。撲通。撲通。撲通。“狗哥。”余深移開自己的頭,放到了江淮的肩膀上,“我是不是特可憐?!?/br>“是。”江淮的聲音在余深耳朵里放大了好幾倍,“可憐的哥哥我很心疼?!?/br>余深轉(zhuǎn)頭盯著蔚藍的天空,陽光有些晃眼,他瞇了瞇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