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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癮,他就萬分不樂意。“我玩貓?貓玩我還差不多!”何晉綾道。雖然他總說自己被貓欺負,但就扶昊觀察,他還是被欺負得很開心的。晉綾就好像忘了自己身上還有那個可能會危害到自己性命的殘魂。究竟是心大,還是另有抉擇,扶昊就不太好問了。何況這些日子,他也是忙得頭疼。他們想見掌門,就必須寫一篇呈文,可那呈文又不是呈給掌門看,而是給好幾個不同的仙師審核,審核過了的話,才準放行。晚黑這事本就是秘密,怎么可能讓那些人知道?扶昊苦惱至極,而且這呈文語句要求繁瑣,又要求情感真切,可不是折磨人么?何晉綾并那時候沒有答應(yīng)和他一起去找掌門,他自然不可能用何晉綾的事情做托,寫在呈文上。既然損誰的名譽都不行,那就干脆損他自己吧!扶昊咬牙,黑起自己來。寫自己在無安大半年來,如何被輿論纏身,如何心情抑郁,如何修行不得專注,如何有厭學(xué)情緒,脾氣變得如何暴躁不安,習(xí)慣自殘……總之如何極端如何寫。這呈文磨了扶昊三四個日日夜夜,閉門不出,三餐均是蘇銀替他端來端走,也不打擾他做正事,端得是“賢惠體貼”樣。但同時,晚黑也欲言又止了三四個日日夜夜。直到第四日夜晚封筆,扶昊略帶疲倦地把呈文遞給晚黑:“你看看如何?!?/br>扶昊認為,蘇銀畢竟活了這么久,相信他在呈文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也比較了解了,給他看看,也算是增一道保障。另一方面……他寫了這么久的東西,也很想得到身旁人的肯定。蘇銀好笑又無奈地接過那疊紙,拿在手上像是有千斤重,輕聲道:“辛苦了,其實我第一天就想說了?!?/br>“說什么?”扶昊趴在桌上,疲倦道。蘇銀道:“你千萬別給我看,我一直不太擅長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br>“……”“我比較習(xí)慣實用一點的辦法,你想聽嗎?”蘇銀邊翻看著邊說道。“什么……?”除了呈文,扶昊想不到還有什么別的辦法了。蘇銀放下那疊呈文,笑道,“等他回來,我們直接夜訪不好嗎?”夜訪說的好聽,不就是晚上溜進去嗎。“……”扶昊揉揉眉心,緩了一會兒:“擅自拜訪,好像違規(guī)了吧?!?/br>蘇銀淡笑:“我只是說說,隨公子選擇吧?!?/br>七日后,幾十位仙師均御劍回了山上,宋徽把乾坤袋里的東西倒出來,滿地的寶箱,不少奇珍異寶。紡音也滿心歡喜地抱著一些珍稀材料,找到了扶昊,一股腦全塞給他們。雖然不知道那花妖和皇上是什么關(guān)系,但顯而易見,這件事完成了,皇上是很滿意的。何晉綾也很滿意這個結(jié)局,他本就沒有飛升成神的想法。他只想安穩(wěn)學(xué)個五年,學(xué)成下山后便成親,在家養(yǎng)堆貓,和妻子過著平淡滋潤的小生活?,F(xiàn)在給皇上辦事辦滿意了,以后有事也容易求個方便。一切看上去皆大歡喜,就在眾人的生活又慢慢回到正規(guī)后,扶昊立馬呈上了呈文給紡音。紡音聽他說想見宋掌門,略略一驚后,沒多說什么,就幫他打點去了。然而呈文還是石沉大海。也算是意料之中吧,畢竟一層一層遞交上去,那東西要求又麻煩,誰會仔細看你一個最底層新生弟子的呈文?扶昊甚至懷疑他辛辛苦苦寫了四日的呈文,直接被“酒鬼”仙師拿去泡酒了。蘇銀毫不驚訝這個結(jié)局,只笑問:“現(xiàn)在怎么辦呢?”還能怎么辦?扶昊苦笑:“夜訪吧?!?/br>是夜,扶昊胡亂換了一身黑色的行頭,正想趁何晉綾熟睡便悄悄跑出去。誰料他剛剛悄聲摸黑到門邊,便聽見一聲:“喵——”扶昊剛欲跨過門檻的腳一頓,差點摔倒,好在晚黑及時扶住他手臂。扶昊不解地看晚黑,低聲道:“你叫什么?”“我沒叫?!碧K銀也迷茫,方才他也聽到貓叫聲了。這時,他們身后的屋子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只見何晉綾躡手躡腳地爬下床,小心翼翼地從床底抱出三只貓。“噓——別吵到他們,那位公子會把你們?nèi)映鋈サ??!?/br>“……”扶昊一陣無語。何晉綾回頭看向他們,憨厚一笑:“別怕別怕,我在夢游呢。我不管你們倆去干嘛,你也不要管我?guī)ж埢貋淼氖鹿??!?/br>原來何晉綾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裝作不知道。蘇銀抱臂不語。扶昊身心俱疲,感動中又有點郁悶:這讓他以后怎么放心地在這屋子里睡覺?兩人正欲離開,扶昊又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問:“你……身上的殘魂,你真的不去問一下嗎?”何晉綾手一頓,裝作無所謂道:“反正掌門肯定會護著自己的左膀右臂啊,一星一月道人對他那么重要。沒事啦,我現(xiàn)在覺得這樣很好,姑姑如果想這樣在我神思里,夢里我們還能一起聊天,其實挺好的。所以你不要再告訴任何人了,我也不想讓我家里人擔(dān)心。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在這件事上,何晉綾的解決方式竟然是:逃避。逃避一切讓他為難的問題,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那樣,繼續(xù)活下去。自欺欺人。殘魂如果執(zhí)念不被解決掉,宿主遲早要被吞噬。扶昊藏在黑色衣袖的手虛握成拳,何晉綾何時變得如此優(yōu)柔寡斷了?“被反噬了也沒關(guān)系嗎?”扶昊神色不明,低聲問。“……”晉綾抱著貓不語。“就算被反噬了,少靈傷心也沒關(guān)系嗎?”扶昊抬眼直視他,問,“就這樣任由著她寄宿在你身上,即使你根本沒搞懂那是個什么東西?”“她就是姑姑……”晉綾的聲音底氣不足。“嗯?!狈鲫坏托σ宦?,像是嘲笑,“對,你相信就好?!?/br>“不做任何選擇,逃避所有問題,不管會不會有人為你傷心。這是你的選擇,我不做多干涉?!狈鲫辉挳叄闼π滢D(zhuǎn)身離去。蘇銀明了他心情不佳,沒有多話跟了上去。何晉綾抱著貓,神情迷惘,似是落入了迷霧之中,不知所措。夜幕下,蘇銀默默與他并肩而行,月光打在兩人白皙的臉頰上,拉得影子頎長。……“我是不是應(yīng)該尊重他的選擇?”扶昊還是忍不住問了。就像以前那樣,他每次生完別人氣,就會覺得懷疑自己是否做得太過。蘇銀抿嘴笑:“第一次看到公子那樣生氣?!?/br>上一次在客棧,扶昊與其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害羞。扶昊無奈:“一時控制不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