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xiàn)在要互相接觸，未繁還是猶豫了一下。

邵樂只是靜靜地等著他。

深吸了一口氣后，未繁伸出一只手臂，讓邵樂撐住。

剛剛的事情讓未繁想通了。

與方才差點失去邵樂的沖擊比較起來，這些根本一點都不重要。他想要留在這個人身邊，他可以當(dāng)這個人的拐杖、這個人的腿一輩子，就是不想失去他。

邵樂慢慢地站了起來，長滿繭的手掌搭在未繁臂上，靠著他緩緩行走。

未繁從來沒見過邵樂在復(fù)健室以外的地方走路，有些擔(dān)心地注意著邵樂的腳步。

邵樂步伐不算穩(wěn)，行走時為了保持平衡，必須用力抓住他的手。那力道不算小，未繁覺得自己臂上的rou被狠狠掐住，還真的有點痛。

然而當(dāng)邵樂緩慢地一步一步跨出，一步一步扎實地踏在人行道磚塊上，未繁突然覺得什么痛都無所謂了。

第一眼見到邵樂起，他就沒想過邵樂可以這樣站起來像平常人一樣走路。

但邵樂卻咬著牙捱過這么多個月的辛苦復(fù)健，靠著過人的毅力與耐性，讓自己的雙腳重新有步行的能力。

未繁看著邵樂走路的模樣，想起他這些日子來練習(xí)的辛苦，想起兩個人經(jīng)歷過這么多事，不禁有些感慨。

邵樂又徐又緩地前進，他堅持自己能夠走，不愿意讓人背，即便是小小一段只需要十分鐘便能到達的路程，他必須花上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家，但是他仍是靠自己走了回來。

打開生銹的紅色大門后，邵樂看著老舊的樓梯。

只是四樓而已。邵樂這么告訴自己，而后努力回想今天練習(xí)的情境，運用大腿的肌rou抬起腳，隨后彎曲膝蓋，而后身體向前傾踏上第一階樓梯。

未繁稱職地扮演一只拐杖的角色，半句話都不敢吭一聲，緊緊跟隨在邵樂身旁扶持著他，供他捉握保持平衡。

這么一段樓梯，邵樂整整爬了兩個小時。

當(dāng)他們終于回到家門口，未繁拿著鑰匙打開門那刻，眼里忍不住地泛起霧氣。

關(guān)上門，邵樂自行彎腰脫鞋。

但走了那么久，虛弱不堪的雙腳再也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讓他整個人軟了下去。

「小心！」未繁趕緊攔腰將邵樂抱住，將他整個人摟進懷里。

身體與身體因這個舉動，而彼此緊密貼近。

邵樂抬起頭，凝視著未繁，四目相交的瞬間，時間仿佛停止了。

兩個人眼里都有太多復(fù)雜的情緒，所有難以言喻的，都在這電光石火、無比貼近的時刻里，傳遞到了彼此的心里。

「你為什么要沖出來救我？」邵樂低聲問著。

「因為不救你你就會死?！刮捶毖柿丝谕倌?，感覺自己呼吸加快了，這么貼近邵樂，讓他有些緊張。

唇與唇的距離，是這么的接近。

未繁能感覺邵樂的鼻息吹拂在他臉上，那帶來一種奇異的酥麻感覺。

「如果我死了，你會怎樣？」邵樂問著

「不會怎樣。」未繁口是心非地回答。

「真的嗎？」邵樂清楚地知道，未繁不會再躲避他了。

「當(dāng)然是真的?！刮捶闭f。

他看著邵樂的嘴唇慢慢靠近、慢慢靠近，而他只是待在那里，等待著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

有些冰涼的嘴唇貼了上來。

原來邵樂的雙唇是這種溫度。碰觸了一下，未繁輕微轉(zhuǎn)頭往后縮，離開了邵樂試探性的吻。

「輪椅壞了，該怎么辦？」為了引開自己對這個吻的注意力，未繁故意說著。

未繁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緊，邵樂的親吻如同羽毛拂過那般輕盈，或許是那個吻輕得幾乎沒有感覺，所以這回他不但不覺得反感，還覺得想再試一次。

「復(fù)健師說我可以開始練習(xí)用拐杖行走，脫離輪椅了?！股蹣份p聲說著。低柔的磁性嗓音中流露著淡淡喜悅。未繁沒有抗拒他，他接受了他的吻。

「噢。」未繁簡單地回了句。

他們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站在門口，未繁摟著邵樂，而邵樂為了避免任何不必要的舉動引來未繁不快，雙手便垂著擺放，整個人站得筆直。

兩個人經(jīng)過一整日的折騰，卻無意到榻榻米上坐下，讓疲累的筋rou稍微放松。

未繁就這么抱著，邵樂就這么站著，身體僵硬而不敢亂動的兩人，站在門口直到天都黑了，也沒想到要分開，讓對方休息一下。

第七章

發(fā)生連環(huán)車禍的當(dāng)天晚上，邵樂請了假，沒去妮妮那里上班。

未繁先洗完澡，穿著睡衣走出浴室，發(fā)現(xiàn)邵樂正在看今天下午那場車禍的新聞，他走過去時攝影機剛好帶到警局里頭戴鴨舌帽的少年，腳步停頓了一下，他的雙眼專注地看著新聞畫面。

這時邵樂突然將電視關(guān)起來，螢?zāi)凰查g沒了影像，未繁吃驚「啊——」了聲，后來發(fā)現(xiàn)邵樂抬起頭正凝視著他，才在邵樂的眼底看見若有似無的醋意。

「換你去洗澡了?！刮捶弊チ俗ツ?，坐回自己的角落，用毛巾擦起頭發(fā)來。

邵樂沒有回應(yīng)。

房間很小，剛洗完澡的肥皂味道很香。

未繁不斷撥弄頭發(fā)擦干水分，發(fā)絲干到七八成的時候，那一頭蓬松亂發(fā)，加上沒把上扣子完全敞開露出胸膛的睡衣，整個人沒戒備地暴露在邵樂面前。

邵樂伸出手，捉住未繁露在睡褲外的腳踝，拇指繞著未繁的肌膚，畫圈撫摸著。

未繁嚇了一跳，怔怔地注視著邵樂的動作。

邵樂的手慢慢伸進未繁寬松的褲管里，沿著小腿緩緩將褲管往上推，直至大腿，而后轉(zhuǎn)進大腿內(nèi)側(cè)。

未繁咽了口口水。從邵樂朝他移過來開始，就知道邵樂大概想干嘛。離他正式點頭接受邵樂開始也不過短短幾小時，邵樂動作似乎過快了。

邵樂的手只是輕輕撥弄著，并沒有立刻抵達核心地帶，他凝視著未繁的臉，嗅著他身上干凈的肥皂香味，忍不住低頭含住他的嘴唇，一次再一次地與他深吻。

舌頭纏繞吸吮著，舌尖舔舐每個到達得了的地方，不論是上下排的牙齒、口腔頂端，甚或舌頭后方地帶，邵樂都執(zhí)拗不肯放過，不停不停地摩擦撫摸，直到確定每一處他都游走過為止。

未繁的呼吸急促著，灼熱的氣息混著粗啞的淺吟由喉頭咕噥發(fā)出。

他不排斥與邵樂接吻，因為邵樂始終非常溫柔，一波波的感覺緩慢被引起，撩撥著體內(nèi)情欲。只是他很久沒與人身體接觸了，更何況他不是這么重視這些東西的人，「交往的第一天」就這樣，進度不會太快了嗎？

邵樂的手從褲管處收回，隔著布料擠壓著未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