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1
的兩條磚鋪路中間原本流淌著的一條河,此刻也結(jié)成了冰。程淮秀信步走在‘街’上,不時朝著尚未修好的鋪子里望上一望。 “淮秀!”乾隆突然喚停了她,雙手背在身后。 程淮秀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乾隆,不知他有何打算,目光中滿是好奇神色。 乾隆走上前兩步,窄窄的一條路勉強站下兩個人,他拉住程淮秀的手,走到一間已然建好的屋子前,背在身后的左手伸到了前面,一個寫著鹽字的布幌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 程淮秀將那布幌拿在手里,輕咬口唇望著乾隆,雙眼漸漸溢滿了淚水。 乾隆匆忙自袖中掏出手帕,輕輕替程淮秀擦著眼淚,說道:“不過是個布幌,早知道會惹你哭,我就不拿它出來了?!?/br> 程淮秀搖了搖頭,感激道:“四爺,謝謝!” “謝什么?”乾隆佯裝不解,“四爺?shù)摹K州街’包羅了蘇州的標志性建筑,鹽幫的總堂在蘇州,掛一個鹽字布幌,不意外吧!” 程淮秀低首笑了:“不意外!既是如此,程淮秀便替蘇州百姓謝過皇上!”她說著便要下拜,乾隆忙雙手扶住了:“是四爺,不是皇上!我不要你謝我,何況……修這條蘇州街,我有私心?!?/br> 程淮秀別過頭去,仔細卷好布幌,重又向前走去,卻猛不防被乾隆拉住,只聽乾隆說道:“這條街就只這么長,你還想走到哪兒去?” 程淮秀嫣然一笑,揚起頭來:“找個地方談一談?” 乾隆輕輕頷首,就近引著程淮秀去了繪芳堂。 繪芳堂中滿是檀木香,他二人相對而坐,春喜托著茶盤奉上兩杯茶。程淮秀瞧著身著旗裝的春喜,不禁問道:“姑娘,我們之前是不是在蘇州見過?” 春喜微低著頭,說道:“幫主好記性?!?/br> 程淮秀又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春喜回道:“奴才名□□喜?!?/br> 程淮秀笑道:“我是江湖中人,做不得主子,你自然也不是奴才?!?/br> 春喜看了一眼乾隆,回道:“幫主是四爺?shù)呐笥?,四爺是奴才的主子,奴才不敢越矩?!?/br> 程淮秀輕輕頷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而后道:“謝謝你。” 春喜笑了笑,退后兩步,走出屋子后關(guān)上了門。 乾隆輕輕揮著手中折扇,問道:“你想談什么?” 程淮秀抿了抿嘴唇,自衣袖中抽出一封信,拍在桌上,說道:“四爺這信,是為了引我入京?” 乾隆佯裝無辜:“我似乎并未這樣寫?!?/br> 程淮秀臉現(xiàn)怒色,乾隆忙道:“你哪兒都好,就是開不得玩笑。好些日子未見了,你不想見我嗎?” 程淮秀微低下頭,臉現(xiàn)尷尬神色:“我既說了開春北上,自然不會食言。” “我知道?。 鼻〔灰詾橐?,“今兒個是臘月十六,距離開春,沒有幾天?!?/br> 程淮秀直言道:“你知道的,我來是為了接曹霑的妻女回蘇州?!?/br> 乾隆左手搭在桌上,幾根手指交替擊打著桌面,說道:“現(xiàn)在不成!”他說得義正言辭,“不是我說的,太醫(yī)說的。你若是想接人走,恐怕得再過幾個月?!?/br> 程淮秀猛地站起身來,眉頭緊蹙,說道:“四爺,我好歹是一幫之主,幫中事務(wù)何其多,你開這種玩笑?” “脾氣這樣急,不怕上火嗎?”乾隆站起身來,雙手扶住程淮秀肩膀,又讓她坐了下去,“你總要過了開春再回去,到時四爺想辦法讓那曹霑妻女隨你走就是?!?/br> “君子一言,你到時不可反悔!” 乾隆解下系在腰間的荷包,拍到桌上,說道:“四爺若是食言,你便將這荷包收走,這樣可好?” 程淮秀見他將自己所贈的荷包隨身帶著,心里泛起一絲甜意,面上仍是不露聲色,捏著搭在胸前的頭發(fā),說道:“看來,四爺也并不稀罕我這荷包?!?/br> 乾隆正將那荷包小心翼翼系回腰間,他邊系邊說:“女人總是口是心非,你明知我當這荷包是寶,心中喜歡的緊,偏偏又說什么‘我不稀罕’……”終于系好,他抬起頭來,“你送我的荷包,我時時刻刻帶在身邊,我送你的你可也帶著?” 程淮秀略顯尷尬,詭辯道:“四爺送的太過貴重,我一路快馬,帶在身上,丟了可如何是好?” 乾隆輕哼一聲,說道:“不愿帶在身上,直說就是。丟了還怕四爺找不到更好的送你?”他說完方覺失言,忙偷眼瞧著程淮秀臉上神色。只見程淮秀輕聲一笑,戲謔道:“原來四爺送淮秀的那塊玉也并沒有那么稀罕?!?/br> “話不該這樣講。”乾隆思忖著道,“去蘇州前,我并未想過會遇見你。當其時,這塊玉也確實是四爺身上最為貴重之物了。這次你進京,四爺自然……” 程淮秀握住乾隆的手,說道:“你說我開不得玩笑,四爺你又何嘗開得了玩笑?那塊玉,我?guī)Я恕彼硪恢皇稚烊胙g,摸出了那塊玉。 乾隆站起身來,用力將程淮秀攬入懷中,附在她耳畔,呢喃道:“淮秀,想你……我多怕你收到那封信后會無動于衷?!?/br> 程淮秀凝眉道:“我也想四爺?!蔽鍌€字,一顆心,叱咤江湖、英姿颯爽的幫主,在她喜歡的男人面前也只不過是個女人。 乾隆微低下頭凝望著程淮秀雙眼,問道:“這次進京,四爺有什么能幫得上的?” 程淮秀輕輕搖頭,笑道:“幫中之事,我這個幫主可以處理妥當。四爺非我鹽幫中人……” “誰說四爺并非鹽幫中人?”乾隆輕撫著程淮秀的后背,說道,“四爺是幫主的男人,自然也是鹽幫中人?;葱隳阆胍裁?,四爺都給。鹽幫有事,四爺自然要幫?!?/br> 程淮秀輕輕頷首,戲謔道:“再有夜劫官船的大事,我一定叫上你。” 乾隆心知她在開玩笑,朗聲大笑,重又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低聲說道:“今天就陪在四爺身邊,不要回去,好嗎?” ☆、試探 臘月二十三,北方過小年,紫禁城內(nèi)一派喜慶。坤寧宮,乾隆拈香祭過灶神后,賈六將手中香點燃,雙手遞給景嫻。正對著坤寧宮東墻貼著的灶神君像,景嫻拜了三拜,賈六微躬著身走上前去,雙手接過景嫻手中燃著的香,恭恭敬敬插進了擺在灶神君像前的香爐里。 祭祀完畢,乾隆與景嫻二人比肩走在甬道上。沉默了一陣,景嫻開口問道:“臣妾聽說,皇上這些日子常常往宮外面跑……” 乾隆左手負于身后,右手握著朝珠,側(cè)過頭看著景嫻,笑問:“你聽誰說的?”隨即又正過頭來,余光瞥了眼賈六,后者擺手又搖頭,示意與自己無關(guān)。 景嫻一笑,未置可否。景仁門前,她揚起頭瞧了瞧門楣上掛的匾額,笑對著乾隆道:“皇上進臣妾宮里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