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皇上不痛快了？”

    乾隆搖著頭，氣道：“冷冰冰、硬邦邦……”

    賈六笑著道：“原來皇上吃癟啦？”看著乾隆鐵青的臉色，他忙用雙手捂住嘴。

    卻聽乾隆說道：“賈公公你這是幸災(zāi)樂禍？”

    “奴才哪兒敢??！”賈六忙道，“奴才斗膽猜測，程幫主恐怕是‘刀子嘴，豆腐心’，說不定她現(xiàn)在正懊悔呢。”

    只聽乾隆道：“這個(gè)女人……”嘴角漸漸翹了起來。

    ☆、戲子

    紫禁城，艷陽高照，時(shí)而有風(fēng)吹過，幾只小鳥落在樹上，嘰嘰喳喳叫著。壽康宮中，八阿哥永璇跪在地上，頭卻高高揚(yáng)起。

    太后坐在鳳塌之上，緩緩撥動著手中佛珠。她看著永璇倔強(qiáng)神色，說道：“老八，你不知錯(cuò)嗎？”

    永璇道：“孫兒不知錯(cuò)在何處！”

    太后哼了一聲，道：“日日與戲子廝混在一起，還不是錯(cuò)嗎？”

    永璇嘴角微挑，說道：“瑪嬤，戲子怎么了？她一心唱戲，再無他想，那顆心干凈的很?！?/br>
    “干凈？”太后卻道，“永璇，你太年輕了……”

    永璇索性撩著袍子站起身來，他認(rèn)真說道：“孫兒只知道，孫兒喜歡她！”

    太后好言勸道：“喜歡又能怎樣？你難道還能娶她做福晉不成？”

    永璇正色道：“孫兒確然有此想法。”

    “荒唐！”太后拍案而起，說道，“你是皇阿哥，你將來的福晉即便不是哪位王爺家的格格，也會是大臣家的千金，你阿瑪如何會準(zhǔn)許你娶個(gè)戲子！”

    永璇輕輕一笑，說道：“孫兒的福晉，孫兒自己竟做不得主嗎？瑪嬤，永璇不是五哥，也從未期望有朝一日能得到阿瑪青睞。出格兒的事兒，我做的多了，不在乎再多這一件！”言畢，他竟轉(zhuǎn)身走出了壽康宮。

    太后右手攥成了拳頭，輕輕顫抖，道：“他這是被灌了迷魂湯嗎？”

    崔嬤嬤慢慢給太后順著氣，說道：“太后仔細(xì)氣壞了身子，八阿哥本性不壞……”

    “哀家又何嘗不醒得他是個(gè)好孩子……”太后眉頭漸漸蹙起，“他額娘去的早，皇帝對他總是不溫不火的，這孩子便是有一顆上進(jìn)心，也早被皇帝那態(tài)度磨沒了?？砂Ъ覠o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能做出這樣出格兒的事兒來?！?/br>
    崔嬤嬤道：“老奴想，能讓八阿哥如此癡迷，那戲子想必是有過人之處，太后何不見上一見？”

    太后側(cè)過頭看著崔嬤嬤，道：“你竟也犯起糊涂來了，哀家即便見了，那戲子即便合人心意，那又如何？哀家難不成還能允了老八那糊涂想法？”

    崔嬤嬤稍作猶豫，回道：“老奴聽說，那戲子與烏雅芳兒有八分相似……八阿哥是癡情的人吶?！?/br>
    太后眉頭緊鎖，說道：“竟有這樣的事？”

    崔嬤嬤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老奴現(xiàn)在，還能想起芳兒姑娘遠(yuǎn)嫁后，八阿哥丟了魂兒的樣子……太后，若是那戲子與芳兒姑娘無半分聯(lián)系，要八阿哥與她斷了聯(lián)系，倒也無礙，怕只怕……”

    太后說道：“怕只怕老八喜歡她，全因芳兒?！碧筝p嘆口氣，又道，“愛新覺羅家，果然不乏癡情種啊。”

    擷芳殿，永璇匆忙推開房門，大口喘著氣，見到靠在檀木桌旁的女人，方才放下心來。他進(jìn)屋后，回身關(guān)上門，含著笑走到那女人身邊，拉起她的手道：“我多怕我一回來，見不到你……”

    那女人嫣然一笑，說道：“阿哥要奴才在這兒等，奴才等不到阿哥回來，不敢走。”

    永璇搖了搖頭，道：“你不是奴才！往后在我身前兒，切莫再自稱奴才了。”

    那女人輕聲一笑，未置可否，問道：“阿哥留我下來，是還想聽曲子？”

    永璇搖了搖頭，道：“我只是想見你，這樣看著你就好。”他抓了抓頭，尷尬說道，“姑娘，我見過你好些次了，竟還未問過你姓名，真是失禮?！?/br>
    那女人說道：“奴才姓王，單名一個(gè)茵字?！?/br>
    永璇道：“茵兒，好聽！”他看著眼前這張有八分似烏雅芳兒的臉，漸漸癡了……

    王茵抬起右手，在永璇眼前晃了晃，喚道：“阿哥？”

    永璇回過神來，說道：“茵兒，往后別再叫我阿哥了，就叫八哥？”

    王茵跪在地上，說道：“奴才不敢！”

    永璇雙手扶著她站了起來，柔聲說道：“沒外人的時(shí)候，不要跪！這些個(gè)繁文縟節(jié)能省則省?！?/br>
    王茵笑了，說道：“奴才見過太多王孫公子，像阿哥這樣不拘小節(jié)的，還是頭回見?！?/br>
    永璇將雙手負(fù)于身后，凝視著王茵，鄭重說道：“此后你就跟在我身前兒，只給我一人唱戲，再不理其他的王孫公子了，你可愿意？”

    豈料那王茵竟搖了搖頭，說道：“八阿哥，奴才雖是戲子，卻也要活得有尊嚴(yán)，做不得他人的玩物?！?/br>
    永璇急忙說道：“我從未這樣想過！茵兒，我喜歡你，你看不出嗎？”

    王茵笑了，說道：“阿哥還請恕奴才無禮。您與奴才不過有幾面之緣，更多的時(shí)候，奴才在臺上唱戲，您在臺下聽?wèi)颍⒏缦矚g的，是奴才這張臉嗎？”

    永璇竟被她噎的說不出話來，他不知該如何作答，細(xì)細(xì)想來，此刻他賴著她，確是因?yàn)樗@張酷似芳兒的臉。

    只聽王茵又道：“奴才雖看得出阿哥與其他王孫公子不同，可是，阿哥恕罪，若是只因奴才這長相，奴才不愿留在阿哥身邊?！彼赜止蛟诘厣希f道，“奴才告退。”

    永璇愣住了……方才，他與太后發(fā)生口角，更多的是因?yàn)樾闹心枪膳瓪?。此刻，竟被眼前這女人狠狠將了一軍。他開口說道：“我可以給你畫一幅像嗎？只畫一幅像，我就送你走。”

    王茵揚(yáng)起頭看著永璇，那個(gè)‘不’字竟沒說出口。

    永璇推開窗子，讓她側(cè)坐在太師椅上，望向窗外。他一邊鋪開宣紙，一邊問道：“你這樣的性子，時(shí)常惹惱那幫王孫子弟吧？”

    王茵眼瞼微垂，說道：“奴才一向只唱戲，旁的事一概不理，也就不會惹惱他們?！?/br>
    永璇提起毛筆，蘸了顏料，說道：“如此說來，茵兒你肯為我留下，我這面子著實(shí)不小……”

    王茵嫣然一笑，并未答話。她閱人無數(shù)，看得出永璇眼中情意。

    永璇落筆紙上，眼前的姑娘像芳兒，卻終究不是芳兒。芳兒是巾幗英雄，可與男兒一般逐鹿在獵場之上。這姑娘天性淡然，仿佛這世上沒什么東西能叫她心動。他錯(cuò)過了芳兒，實(shí)在不想再錯(cuò)過這個(gè)酷似芳兒的姑娘了……好想自私一次，找個(gè)替身，填滿那顆空蕩蕩的心。

    ☆、心事

    王茵最終還是沒能走出擷芳殿，永璇那幅畫一直作到了深夜……他勾勒完最后一筆，嘴角微挑，漾出一抹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