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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后頭她將那燈送給楊嬋,那就是她與燈盞的緣分盡了;楊嬋雖然持著那燈,可她無才無德,配不上那燈,她與那燈的緣分就淺,是以她隨隨便便就將那燈給了只有一面之緣的人,這就是你與那盞燈的機(jī)緣;你與那燈也只有淺淺一層的命數(shù)之緣,那燈從你手里到我手上,也是本該有此一事。我那日本來是入定打坐,忽然心神一動,出關(guān)時就瞧見你正偷偷摸摸往外走,便跟在你后頭,這才有了之后的斬獲——這都是各自人有各自人的緣法。我后來將寶蓮燈給了我?guī)熥?,那就是合該如此,不必提什么原主是誰?!?/br>他這一番話說得毓夙有點(diǎn)暈。身邊的人,從杜金,也就是神農(nóng),到判官,乃至趙朗和松老,只要是有些本事的人,都特別喜歡說“緣法”。好像判斷一件事情該不該做,一樣?xùn)|西該不該拿,都要問一問有沒有緣分。毓夙還記得那時候趙朗說過什么,他們倆之間本來是有師徒緣分的,只不過后來緣分用完了,就做不成師徒了——這緣分還有用得完的?要是只有趙朗一個人這么神神叨叨的,毓夙就判斷這是借口了。但關(guān)鍵是,不止是趙朗這么說。好像緣分也是一種規(guī)則之中,有軌可循,并且可以算計的東西,就像那時候判官讓毓夙在三份命書里挑選“命定仙官”,就是強(qiáng)行給毓夙和那個被改命的仙官扯上了緣分。這么說,緣分其實(shí)也可以算是一種因果吧。毓夙放棄了繼續(xù)糾結(jié)緣分的問題,他覺得趙朗可能是故意這么絮叨,把他說暈了,就不會繼續(xù)計較寶蓮燈的事情了。其實(shí)毓夙也不想多提那件事,順著趙朗的話頭就繼續(xù)說:“那要是那天二郎神也問我一句寶蓮燈的事,我說不定就把燈給他了,那也可以說,二郎神跟寶蓮燈也是有緣分的?還真輕巧?!?/br>趙朗笑著說:“可那天他什么也沒問,不是么?這就是他和那燈無緣——不說這個,咱們不是說著楊嬋的事么?她如今在華山下頭,也有近二百年了,她在下頭一日,她哥哥就心疼一日,只怕是,挨到今天,楊戩那等水磨工夫也終于忍不住了。”寶蓮燈的故事里,本來應(yīng)該是三圣母和凡人生的那個兒子拿著寶蓮燈打敗了二郎神,然后把她從華山下面放出來,前后也就是二十年的功夫??赡菚r候楊嬋把寶蓮燈給了毓夙,毓夙被趙朗搶劫,趙朗又把燈給了他師父,那燈必然不可能回到楊嬋兒子的手里。也就是說,寶蓮燈故事最重要的道具沒了,楊嬋的兒子還拿什么劈山救母?轉(zhuǎn)眼百年,楊嬋的兒子就算有四分之一仙人血統(tǒng),也敵不過歲月的威力,這會兒早就不知道轉(zhuǎn)世輪回過幾次了,楊嬋還苦逼地在華山下面壓著,這也是為什么毓夙覺得愧疚的主要原因。不過,如果真如趙朗所說,二郎神心疼他meimei,那他當(dāng)初怎么還狠心把楊嬋壓在華山下面?就算壓了,以他在天庭的地位,求個情,減減刑肯定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吧?杜金,也就是神農(nóng),以前還說過,蜀中那處的靈脈供應(yīng)了天庭三成的需求,那條靈脈是二郎神的,所以王母和玉帝爭著討好拉攏他以求獲得天庭的實(shí)際統(tǒng)治權(quán),那二郎神說的話,份量肯定不輕。趙朗肯定也知道這事,毓夙想到了,就問了,趙朗聽得一愣:“你竟然還知道這事?”輕視之意溢于言表,毓夙有點(diǎn)氣悶,趙朗連忙道歉說:“這也算是天庭隱秘,我不料你竟也知道。實(shí)不相瞞,先前我能撕裂封神榜,還多虧了一人相助——便是那東昆侖的木公,東華帝君。若沒有他抬了抬手,讓我借了東昆侖的靈脈,我還抗不下那么大的事。我撕裂封神榜之前,種種布置都還是極其機(jī)密,靈脈之事更是隱藏極深,天庭中知道靈脈的人,一雙手就能數(shù)過來,所以你竟然知道這事,真是我意料之外……想必是地皇陛下告訴你的吧?!?/br>等毓夙點(diǎn)頭,趙朗就說:“楊戩么……雖說蜀中靈脈名義上是他管轄,可實(shí)際上,掌握著那靈脈的是瑤池王母。王母只不過是利用他罷了,他二人多年來也只是面和心不和,楊嬋之事一出,他們更鬧翻了,王母強(qiáng)硬,楊戩尚不愿與天庭決裂,就只好退了一步?!?/br>毓夙聽得稀奇,他一直聽說,二郎神多年來不給天庭面子,聽調(diào)不聽宣,可這會兒趙朗卻說,楊戩其實(shí)不愿意和天庭決裂,他meimei出了這么大事,他都忍了,這還真顛覆認(rèn)知。趙朗看了毓夙一眼,又說:“楊戩這人,心性為人都還算不錯,惟獨(dú)……嗯,太婆媽。像玉帝那樣的舅舅,王母那樣的舅母,若是我,有多少也早沖上去將他們打翻,他卻磨磨蹭蹭,嘴上說著不愿理會,心里頭還不知怎么舍不得——不就是他母親當(dāng)年曾和玉帝在同一處礦脈共生?那同一條礦脈里不知多少玉石呢,玉帝不過是其中一塊,有什么舍不下的?”毓夙聽得嘴角一抽。玉帝原身是塊玉石,這件事他知道,可在趙朗嘴里一說,怎么就變得特別……廉價呢?這話真的好像是在貶低玉帝的出身。趙朗見毓夙臉色古怪,變本加厲地繼續(xù)貶低玉帝兩口子:“至于王母,那更是八竿子打不著,不過是礦脈邊的水坑。就說她曾待楊戩很好,那也只是為了利用楊戩而做戲,到了后頭,臉面都揭下來了,還要記著當(dāng)年的恩情,還要回報她,這可真是迂腐之至?!?/br>恩情因果什么的,都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毓夙一邊看著那邊原地踱步,越發(fā)焦急的楊戩一邊說:“人家二郎神覺得值得,那就值得,咱們不過外人,管那么多做什么呢?”趙朗聽了,頓時高興起來:“不錯!他要是不這么婆媽,我這會兒還抓不住他把柄了。你說得極是!嗯,果然他還是這么優(yōu)柔寡斷得好!再聰明,也要為我所用!”毓夙不知道說什么好,又看了趙朗一眼,這才把視線轉(zhuǎn)回到二郎神身上。楊戩這會兒估計是急得很,連身為神仙的儀態(tài)風(fēng)度都不在乎了,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他站著的這地方雖然不是人來人往的集市,可也有不少人路過,就有人盯著他看。一是因?yàn)樗L相太出色,二是因?yàn)樗袨樘婀郑@人一會兒就吸引了許多注意力,只不過是因?yàn)樗逓楦呱?,沒人看得透,這才沒有人湊過去和他搭話,打聽熱鬧。而楊戩的注意力明顯不在他自己身上,被修為低于他那么多的人盯著看,他也沒察覺。或者說,雖然他察覺了,但他也已經(jīng)顧不上在意這些事情了。二郎神的精神完全集中在等人這件事上,他時刻注意著周圍的風(fēng)吹草動,一旦有人出現(xiàn)在周圍,他就立即看過去,仔細(xì)分辨,然后失望,接著繼續(xù)等下一個人出現(xiàn),周而復(fù)始,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