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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天下大亂。 他有這個底氣?!?/br> 她說著說著,眼圈紅了。 假設(shè)她碰著的不是劉秀這樣重情重義的,而是高祖那樣防發(fā)妻嫡子跟防仇家一樣的,她的弟弟只怕還要被逼娶個見都沒見過的陌生人來讓他安心。 她運氣好,才能避免況兒的悲劇。 但她不能每一次都指望著命運的垂青。 她想,她要變得更強大些。 賜婚旨意送到楊虛侯府上后,這樁婚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不管從前馬家是假不同意還是真不同意,現(xiàn)下都得高興起來。 天子賜婚,賜的還是皇后胞弟,又沒辱沒你委屈你,有什么不高興的? 馬武笑的很開懷。 馬夫人也很高興。 她不管自家夫君心底究竟怎么想,她只知道這是御賜的婚姻,哪怕將來皇后和太子栽了,新帝也沒有在這上面尋馬家不是的道理。 馬荻最高興,笑著笑著又哭了。 把馬夫人看的心疼死了:這次可是把女兒給委屈著了。 現(xiàn)在好了,總算叫她得償所愿了。 說來也真是峰回路轉(zhuǎn),聽說皇后只張了張嘴,陛下就準了。 連“馬家和郭家結(jié)個親天下就得亂?”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朝臣們難道蹦出來說陛下昏庸無用嗎? 自然是不能的。 從前的疑慮盡數(shù)退去后,馬夫人只覺得馬荻這婚事怎么看怎么好。 一天下來,臉都笑僵了。 等著隔了兩日,劉旻請了湖陽長公主劉黃親自上門求親,馬夫人的笑又止不住了。 因著馬荻年紀尚小,兩家說好了先定親,等著馬荻及笄了再行婚嫁。 郭圣通聽著消息后,欣慰地長出了口氣。 劉黃和郭圣通雖是姑嫂,但因著劉然的關(guān)系,倒真跟親姊妹差不多。 “我原還當(dāng)馬武是個勇武憨直的,卻不想他那心機比文官還多。 況兒又不是荒唐國舅,他就偷著樂吧。 還裝模作樣地不同意,不就是著急摘清自己。 想著讓人說一句他是被逼的,等到將來受你福蔭的時候想必又是當(dāng)仁不讓的?!?/br> 郭圣通聽著聽著就想笑,有心說一句武將者大都鐵骨錚錚,不會做這種大難臨頭各自飛的事。 但想了想還是咽回去了,大姑子掏心掏肺地站在你這邊譴責(zé)人,沒得敗她的興的。 于是,她說她聽著,時不時還應(yīng)聲是。 劉秀回來后見她笑意浮在臉上落不下去,還當(dāng)是為郭況的婚事高興。 他垂眸笑了笑,燈影稀疏地落在他臉上,遮去他眼眸深處的情緒。 他自然知道馬家害怕什么,也知道桐兒背著他在做什么。 但是他不在乎,他不是相信自己有足夠的掌控力,而是相信自己的枕邊人待他也有真心。 為了不讓這份真心流走,只是成全自己的內(nèi)弟,算得了什么呢? ***** 建武十二年秋七月,威虜將軍馮駿拔江州,獲田戎。 九月,輔威將軍臧宮拔涪城,斬公孫恢。 冬十一月戊寅,吳漢、臧宮與公孫述戰(zhàn)于成都,大破之。述被創(chuàng),夜死。 是歲,九真徼外蠻夷張游率種人內(nèi)屬,封為歸漢里君。 省金城郡屬隴西。 參狼羌寇武都,隴西太守馬援討降之。 詔邊吏力不足戰(zhàn)則守,追虜料敵不拘以。 橫野大將軍王常薨。遣驃騎大將軍杜茂將眾郡施刑屯北邊,筑亭候,修烽燧。 半年時光就這么一晃而過了,十三年春正月庚申,大司徒侯霸薨。 新年伊始,便逢著了喪事,終歸是叫人心情不好。 但郭圣通已是將近生產(chǎn),劉秀怕叫她悲切太過傷了身子,讓她未過門的弟媳馬荻時常進宮來陪她說話。 年輕女孩子,總是格外有生氣,常逗的郭圣通捧腹大笑。 而劉鸞就是被笑出來的。 ☆、第三百十四章 生女 紅杏梢頭,二月春猶淺。 早春陽光明亮,卻沒多少熱乎氣,落在屋檐上曬不化積雪,只能叫人心下敞亮些。 但這已經(jīng)足夠了,不是嗎? 賈復(fù)緊抿著嘴角,疾步穿過宮廊,陽光斜在他肩上,卻點不亮他幽深的眼眸。 因著皇后的緣故,他夫人和寧平長公主來往密切,帶得他和固始侯李通私交也甚為不錯。 去歲,李通為避功臣不得善終的怪潭,稱病堅辭。 就是這樣不戀權(quán)勢,大司徒侯霸還不肯讓李通歸封國,進言于陛下:“……通懷伊、呂、蕭、曹之謀,建造大策……功德最高,海內(nèi)所聞……欲就諸侯,不可聽……” 后寧平長公主進宮說與皇后,陛下又深知李通秉性才放其歸南陽。 李通走后,連著給賈復(fù)來了幾封信。 說陛下以柔治天下,心性寬仁。 如若賈復(fù)肯以功臣之身激流勇退,可保家族百年煊赫。 賈復(fù)雖是武將,卻是儒生出身。 李通說的道理他都懂,只是身居高位代表的并不是一個人一家人的利益。 他說要退,無數(shù)人慌忙來勸阻。 這次年節(jié),他拒絕一切拜訪,窩在府中一遍又一遍地寫請辭奏章。 卻不妨開年之后他呈上奏章后,陛下并不批回,而是直接下詔封他為膠東侯,食邑郁秩、壯武、下密、即墨、梃、觀陽六縣。 詔書一下,群臣嘩然,都道他賈復(fù)圣寵正隆。 他知道陛下留他和李通都是真留,可他思來想去還是決意再次請辭。 太史公曾言:“……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br> 這話真似是專為開國功臣說的。 高祖時忌憚功臣們,逼的諸異性王不是起兵被殺就是被廢殺,功高蓋世如韓信都逃脫不了誅滅三族的結(jié)局。 鴻門宴上舍身護主的樊噲若不是因陳平保護和逢著高祖逝世,想必也逃脫不了身死族滅。 而陛下和善,深信柔能克剛,弱能制勝。 赤眉降后,陛下令馮異趁勢入關(guān)中。 有人密報與陛下,言馮異專制關(guān)中,斬長安令,威權(quán)至重,百姓歸心,號為“咸陽王”。 陛下聞之,并不像霸王待范增自此就生了猜忌之心,而是叫把密信帶與馮異看。 馮異慌忙上書:“臣本諸生,遭遇受命之會,充備行伍,過蒙恩私,位大將,爵通侯,受任方面,以立微功,皆自國家謀慮,愚臣無所能及。 臣伏自思惟:以詔來戰(zhàn)攻,每輒如意;時以私心斷決,未嘗不有悔。 國家獨見之明,久而益遠,乃知‘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 當(dāng)兵革始起,擾攘之時,豪杰競逐,迷惑千數(shù)。 臣以遭遇,托身圣明,在傾危溷肴之中,尚不敢過差,而況天下平定,上尊下卑,而臣爵位所蒙,巍巍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