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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法。 可這條路,很難走。 從情感上來說,她實在不想讓他走。 她還記得幾年前,她對況兒未來的預(yù)感。 他會身處富貴榮華中,卻郁郁寡歡。 那樣的況兒,她不喜歡。 可若是連活下去都是奢望,又談什么縹緲的快樂? 想要什么,不能期待著別人的賜予,因為他不開心了就能奪去。 只有自己憑雙手奪來的,才永遠(yuǎn)是自己的。 這次,她會努力,努力幫況兒在生命中擁有更多的快樂。 ☆、第兩百章 再求 朝陽灑遍庭院的時候,郭圣通和劉秀回了漆里舍。 千絲萬縷柔和的風(fēng)游弋在他們身前身后,輕輕搖晃著他們寬大華麗的袍袖。 繁花落盡,郁郁蔥蔥的梨樹枝葉上濺開點(diǎn)點(diǎn)閃亮的銀光,晃得人眼睛怪難受的。 人站在廊下瞇著眼往上看,萬里無云的蒼穹藍(lán)得叫人心曠神怡。 攀援而生的月季暈紅了一隅,淡淡的清香漫卷在風(fēng)中,漸漸染透衣衫。 日暖風(fēng)和的五月天,不好生享受一下是會后悔的。 畢竟,天熱起來往往都是一夜的事。 郭圣通吩咐侍女們在庭中小亭鋪了葦席擺了條案再落下帷帳,又取了幾卷帛書便跽坐在案前讀起書來。 她見劉秀還站著,便道:“坐啊,別想著我還請你南向而坐。” 南向坐,是尊客。 他笑笑,從善如流地坐下。 他面前的書案前擺了,他翻到前次讀到的地方一行行慢慢往下看。 清風(fēng)撥弄著垂下的帷帳,浮雕云紋紅漆紫檀木幾上瓷青釉葉脈紋香薰吐出陣陣青煙。 這香味很是馥郁,好似千百種花香撲面而來,恍惚中有種春光回轉(zhuǎn)的錯覺。 他之前問過一句這是什么香,侍女告訴他這是阇提花香。 他忍不住偷眼看了下對面面容沉靜的郭圣通,心下泛開漣漪來。 侍女還說她很喜歡這香,用了這么多年始終沒有換過。 這是個長情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的長情肯不肯用在他身上。 風(fēng)撩起帷帳,明亮的陽光落在鎏金鹿銅鎮(zhèn)上,映得人眼底亦是一片擋不住的燦爛。 他緩緩收回目光,繼續(xù)認(rèn)真讀書。 他方才遲疑著沒有坐下是因為還惦記著各方情勢的密報,但如今想來,哪有和夫人對坐亭中偷得浮生半日閑來得有意義呢? 他深邃幽黑的雙眸中蕩開淺淺笑意,好似柔嫩柳枝劃過春日湖面。 常夏輕手輕腳地進(jìn)來為郭圣通倒了杯熱茶,而后低聲回道:“尚書令府上又來人了,說要見您?!?/br> 為了范氏? 不會吧。 郭圣通雖和王氏統(tǒng)共就見了一面,卻也看得出她是傲骨嶙嶙的性子,既被拒絕過一次就絕不會一而再地來求。 可除了范氏的事,還能有什么事呢? 公事該找劉秀才是啊。 她蹙眉不解的時候,對面的劉秀揚(yáng)起臉看過來。 她笑了笑,解釋道:“尚書府來人說要見我,只怕是為了范氏的事。 好歹也是兩條性命,我還是去和他們說清楚,也免得他們還抱著希望。” 他合了書卷,站起身來:“我和你一起去?!?/br> 他聲音溫和,態(tài)度卻堅定。 郭圣通想起前次他回她的書信中那斬釘截鐵不要她蹚渾水的話,不免莞爾:他這是怕她被說軟了心嗎? 可心軟又有什么用呢? 不還是救不得。 這世間事,不是一句我想我要我就可以得償所愿的。 他們下了小亭,上了回廊,往見客的廳堂中去。 ………… 趙曼薇焦灼不安地跪坐在葦席上,不時引頸向外望去。 等聽著外間終于傳來紛雜的腳步聲,她忙挺直了脊背,把想好的求情話語又在嘴邊轉(zhuǎn)了一遍。 腳步聲終于落到她跟前后,還不等她站起身行禮,她便聽到有個嬌嫩悅耳的女聲輕輕道:“若是為了令府少夫人而來,還請回去吧。” 趙曼薇堵在嘴邊的話被噎住,她措手不及地看向眼前女子:“夫人……我確實是為我表嫂來的……但是還請您聽我說……” 眼前女子身量窈窕,五官明媚,肌膚白皙如玉,背逆著光影而立,好似初春時節(jié)清麗的梨花,叫人眼前一亮。 而當(dāng)趙曼薇的目光移到她身邊的男子身上時,她仿佛聽見腦子中轟然一聲巨響,她雙眸中浮現(xiàn)出沒法掩飾的驚艷之色。 這就是武信侯嗎? 生的也太好了吧。 她起初聽說真定翁主之女嫁給了足足大她十六歲的武信侯,還曾為她惋惜過,覺得明珠蒙塵了。 可如今看著眼前面如冠玉的男子,她卻忍不住有些羨慕起郭圣通來。 她深吸了口氣,撇開浮思。 她是來是為命懸一線的表嫂求情的。 “夫人,我表嫂已經(jīng)懷胎九月了。 按理來說,也該生了,可胎兒前不久已經(jīng)死在腹中了?!?/br> 說到“死在腹中”這四個字,表嫂那蒼白的臉色,那通紅的眼睛,那高高隆起的肚子,和那屋中愁云慘淡的氣氛仿佛又浮現(xiàn)在她眼前,叫她的聲音微微有些發(fā)抖。 她怎么能想到再被接到舅舅家小住時,那個溫柔大方的表嫂已經(jīng)半只腳踏進(jìn)了鬼門關(guān)。 表嫂那痛不欲生的樣子實在叫趙曼薇心痛,所以當(dāng)表嫂艱難地寫下請她來求武信侯夫人郭氏救命時,她立時就答應(yīng)了。 她聽表嫂的貼身侍女說,這病最開始是郭氏瞧出來的,可那會舅母害怕郭氏趁機(jī)要挾舅舅不肯叫郭氏治。 等著拖了月余再上門時,郭氏連人都沒有見就斷然拒絕了。 趙曼薇知道這是把人得罪了,畢竟郭氏是侯夫人,又不是醫(yī)者,沒得舅母一句請就巴巴上門的。 所以即便后來舅母寫信給舅舅讓他向武信侯求助也是沒用,可也不能就這般讓表嫂等死啊。 她的眸中涌出淚意來,忙拿袖掩了掩,微微哽咽著繼續(xù)往下說。 “您知道的,我表嫂腹中有血塊,醫(yī)者們說即便用了催產(chǎn)藥,那孩子也是下不來的。 可若是孩子始終留在腹中,那血塊越來越大,不用等胎毒發(fā)作,我表嫂就會——” 她咬著唇停下來,她實在說不出那個“死”字。 趙曼薇看向郭圣通,卻發(fā)現(xiàn)她出奇地平靜,清澈的雙眸中沒有半絲波動,仿佛她說的不是什么性命攸關(guān)的大事,而是在贊美這庭中的月季花很美。 她怎么能如此冷漠? 人都說醫(yī)者仁心,她即便不是醫(yī)者,也該有惻隱之心啊。 就因為之前舅母得罪了她,便連表嫂也恨上了嗎?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br> 她含淚咬牙拜道:“還請您大發(fā)慈悲,救我表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