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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身。 不過,這都和她無關(guān)。 劉文叔又不是三歲孩子了,身上難受自然知道去尋醫(yī)問藥。 倒是郭況很是古道心腸,見劉文叔似是抱恙在身,關(guān)切地問了好一會劉文叔的病情,聽說已經(jīng)吃過藥了才和他們作別。 誰知道沒走上幾步,就聽見身后劉文叔哇啦一聲吐了。 韓彥撫著他的背,連聲問:“文叔你怎么了?怎么又吐了?是吃壞了東西?還是中了暑氣?都叫你不要硬撐著來太學了,偏要來?!?/br> 劉文叔還在吐,也沒有空應他。 郭圣通沒有管閑事的心,尤其是劉文叔的閑事。 她心里不知為何,心底有些沒來由地焦躁。 這焦躁里,似乎還含著些害怕。 她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只是本能地想要逃開去。 然而,郭況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了過去,還叫郭圣通:“阿姊,你快來看看他吧。他好像很有些不對勁。” 他和劉文叔及韓彥解釋道:“我阿姊醫(yī)術(shù)很厲害的,治好了不少人。” 世家貴女學醫(yī)? 聽起來很有些叫人意外。 但韓彥還是立時投過來祈求的目光,“不知女公子方不方便給文叔看看?” 郭圣通扶額。 劉文叔已經(jīng)吐的上氣不接下氣了,一副難受的不行的樣子。 她弟弟又跳出去要她幫忙。 她能說不方便嗎? 郭圣通只得輕輕一笑,上前道:“方便?!?/br> ☆、第七十七章 肺癰 太陽雖然已經(jīng)偏西,但日光卻還是明亮刺眼。 青石板的地面被炙烤得guntang,嘔吐物一墜到地上就發(fā)出滋啦滋啦的聲音,緊隨其后的是一陣腥臭味。 郭圣通微微蹙起眉來,她不是嫌污穢惡心,而是在想怎么會是腥臭的? 莫非是懸飲?。?/br> 可懸飲痰涎清稀,眼前的嘔吐物卻是漸漸發(fā)酵成氣飽,幾如米粥模樣。 不對—— 這吐的分明是膿水! 肺癰! 郭圣通心下一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肺癰,是危重之癥。 先吐濁沫,后吐膿血。 濁沫者,肺津為熱熏灼所成也。 膿血者,津盡甚至肺體腐化也。 肺癰始萌可救,膿成則死。 而劉文叔已然吐膿如米粥,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了。 郭圣通學醫(yī)到現(xiàn)在連頑疾都沒治過一例,更別說這樣的死癥。 她連如何用藥的思路都沒有,換言之就是她沒有半分把握。 但是醫(yī)者的本分叫她到底不好說一句這是死癥就撂開不管了,她嘆了口氣對眼巴巴望著她的郭況和韓彥道:“看他還吐不吐,要是不吐了就扶到陰涼處去,給他喝些水讓他漱漱嘴。” 郭況的書童和韓彥一左一右地攙扶著劉文叔到了梧桐樹下,又給他喝了些溫水漱嘴,郭圣通才上前把脈。 她的手剛一搭上劉文叔的腕間,就覺得燙得有些烙手。 與此同時,劉文叔又咳嗽起來。 如此種種,全都是肺癰的癥狀。 郭圣通深吸了口氣,凝神把起脈來。 她的眉越皺越緊,弄得站在一旁的韓彥和郭況都不由緊張起來。 倒是劉文叔倚在樹上,一臉風輕云淡。 郭圣通忍不住在心底腹誹: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 她慢慢直起身子,也不說自己的判斷,而是先問起劉文叔之前的情況來。 “生病有多久了?” 劉文叔想了想,“半月有余了?!?/br> 郭圣通倒吸了口涼氣,心下可惜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 若是發(fā)現(xiàn)的早,王先生說不得能治。 可是現(xiàn)在,誰能有那般回天之力? “不是說吃藥了嗎?吃的什么藥?” “醫(yī)工來看說是傷寒,開的藥方是麻黃湯?!?/br> “除了發(fā)燒咳嗽,還有什么別的癥狀?” “胸中有些隱隱作痛,吃了藥后止住些了,還是身熱咳嗽?!?/br> 郭圣通長出了口氣,輕聲道:“如果我斷得沒錯,你根本不是傷寒,而是肺癰?!?/br> 她語氣平淡,卻不亞于一聲驚雷平地而起。 劉文叔還沒說什么,韓彥第一個跳出來不信。 “肺癰?怎么可能?文叔的風寒是拖了些日子,忽好忽壞的,但也不至于變成肺癰吧?!?/br> 郭圣通看向劉文叔:“你這不是第一次吐了吧?是不是開始的時候吐出的是濁沫?一邊吐還能一邊感覺到胸疼?” 劉文叔捂著胸口,輕輕點頭,神色依然平靜的很。 郭圣通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要什么樣的情況才會激動。 倘若是自己被突然告知患了死癥,不說情緒上會多么崩潰,總會震驚一下吧。 但他平靜的很,就像這所有的一切都跟他無關(guān)一樣。 郭況不知道肺癰的厲害,偏過頭去問了常夏才知道,當下驚呼道:“文叔一向健康的很,阿姊你有沒有瞧錯?” 接連被質(zhì)疑,郭圣通也沒有生氣。 縱便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又有誰會盼著他得重病呢? 然而郭圣通非常確定自己的診斷沒錯。 “所謂肺癰,是肺藏壅阻不通而腐,腐久乃吐膿。 胸中熱如沸湯,蒸爛肺之本體,然后吐出如膿之痰,所吐之物其中實有蒸氣熱力,故吐出而發(fā)酵如米粥也。 他得的的確是肺癰?!?/br> 郭況道:“那阿姊你能治好文叔嗎?” 在郭況看來,阿姊能治好御醫(yī)都沒治好的又薇姊姊,說不得也能治好肺癰。 他清澈的眸子里滿載著信任,郭圣通實在不忍叫他失望,但她更不愿意騙他。 她輕輕地搖頭。 郭況瞬間有些黯然。 看得出來,他和這個大他許多的劉文叔關(guān)系不錯。 可是生老病死,皆有定數(shù),誰還能替誰不成? 眼看著日頭偏西,他們已經(jīng)在這耽擱了不少時間,母親在家中說不得著急了。 郭圣通想回去了,她牽過郭況對劉文叔道:“這世上沒有治不好的病,劉公子不要過分心憂,更不要諱病忌醫(yī)?;厝ズ笞ゾo時間延醫(yī)請藥吧,我能力不足幫不了什么忙了?!?/br> 劉文叔頷首,開口道謝:“勞煩女公子了?!?/br> 郭圣通說句客氣,牽著郭況往外走。 韓彥上前扶起劉文叔,安慰他道:“我先把你送回住處,然后就去給你請醫(yī)工來看。常安城是國都,名醫(yī)們都云集在此,藏虎臥龍的,說不得就有人能治好?!?/br> 興許是覺得這樣的話太喪氣了,他又勉自輕松起來,小聲和劉文叔嘀咕道:“說不得那小女公子斷錯了,你就是個傷寒病?!?/br> 方才郭圣通把嘔吐物為何會腥臭都說得明明白白,韓彥已然信了大半,現(xiàn)下說出的話自己都覺得有些白日做夢的癡想。 劉文叔哪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