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可是要吃什么藥？親家那兒若是有方子，盡管拿來，我們哪兒會短了夏荷的藥?！崩罾咸驍嗔死钅降脑?，全然不贊同。

蘭娘卻沒想到李慕還會在李老太太面前替張家遮掩，心底里頗覺愧對這位二姑爺。

李慕也不好哄騙自己的母親，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夏荷那……不是病?！?/br>
“那是怎么了？”李老太太奇怪著。

卻是蘭娘思慮片刻，忽然噗通一下向著李老太太跪了下來，道是：“還要懇請親家和二姑爺，至少……至少瞧在金寶的面子上，不要將這件事給說出去?！暮伞暮伞俏蚁ハ拢ㄒ坏膬鹤印?/br>
見蘭娘跪了下來，李老太太忙去扶：“親家，這可使不得?。　钡?dāng)聽完蘭娘說的話的時候，李老太太愣住了。

她再怎么想，也琢磨不出，夏荷竟是個男娃？！

半晌，李老太太問道是：“我……能問一下，親家為何要將夏荷作個女娃養(yǎng)大么？”

蘭娘卻苦于不知是否該說出自家逃難的真相。即便是能說出夏荷一直是被男扮女裝養(yǎng)大成人的，但要細究緣由，定要揪出他家乃是逃犯。

只好掐頭去尾，蘭娘遮遮掩掩，撿了些能說的，解釋道：“我家當(dāng)家的無父無母，乃是被一位道人撫養(yǎng)長大的，那道人在我們那兒號稱半仙，不輕易算卦，但每卦必準。夏荷剛一出生，半仙便道是，這男娃若是不能作女娃養(yǎng)，怕是要招來禍事。當(dāng)家的原本不信，結(jié)果，那年大旱，又趕上蝗災(zāi)，整個州府顆粒無收。是他給了路費，教我們能逃出來的……”蘭娘說著，念及當(dāng)年笑著將身家全交托出來的那人的模樣，哭了出來，“師父臨走前說過，至少十八歲之前，一定不能叫家里人之外的人知曉，夏荷是個男兒身這件事，否則那禍事還會來的……”

蘭娘一邊說，一邊抹淚，卻并非是為了博得李家同情，而是真心記掛起了那沒了下落的師父。這些年張十一也不是沒試著往那邊遞過消息，卻從未收到過回音。

李老太太卻半晌問道：“……那位道長，可是號為紫機道人？”

蘭娘一愣：“您認識師父？”

李老太太沉吟后，對李慕道是：“慕兒，你先去瞧瞧夏荷去吧?！?/br>
李慕知曉母親是為了支開自己，皺眉，剛要詢問自己可否留下，便見忽有人闖了進來，喊道是：“不好了！大伯娘……不好了！有人、又有人……要闖咱們家祠堂！”

第53章圩叁律例

這下子不等李老太太說，李慕也沒法留下了。那來喊人的小輩一見李慕竟在家，也沒再麻煩李老太太，拽著李慕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那來鬧騰的是個武夫，人高馬大地，如今在祠堂攔他的足有兩三個人，都未必能攔得住。

李慕皺眉，估摸著那人又是秦繁。只是秦繁不是應(yīng)該走了嗎？照李蕓的說法，明明秦繁素日里來的并不算勤快。

沒等到祠堂跟前呢，單聽那邊傳來的吵嚷聲，李慕心下便了然了，果然是秦繁。

秦繁上回闖祠堂正趕上大雨滂沱，鄉(xiāng)里人能不出門的都窩在家里呢，除了在祠堂那幾個，倒沒什么旁人見過他的面目。此時他正被三個李姓小輩攔在祠堂外頭，這幾人并不知曉秦繁就是上回闖祠堂的人，還打算好聲氣地勸他離開。

村里人素日要種地，已然是長得結(jié)實的了，但相較于秦繁，竟顯得瘦弱了起來。秦繁左胳膊掛著一個、右胳膊掛著兩個，硬生生地沒有停下往祠堂里沖的腳步，一邊拖著三個青年往里走，一邊喊：“李蕓！李蕓！出來，別躲著！”

李慕身畔的那年輕人便道是：“慕哥兒，就是這人了?！?、他來找蕓哥做什么？瞧這架勢，怎么跟要殺人似的！”那人縮了縮脖子，怕的要命。

李慕嘆息一聲，上前先招呼道：“秦兄。”

那三個拽著秦繁的人，一見李慕認識這漢子，倒都不約而同的松了手。那秦繁踉蹌了一步，猛回過頭來，瞧見是李慕，死死地擰著眉頭，像趕蒼蠅似的，趕道是：“我就是來找李蕓罷了，瞧把你們嚇成這樣！——里頭那個也是，躲哪里去了？”

“你管我躲哪里去的！反正我不出去！有什么事，你有本事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兒說??！”祠堂里頭傳來李蕓的聲音，不過任誰探頭往里瞧，都沒能瞧見李蕓母子兩個人在哪兒。

祠堂里頭，李六嬸正拽著自家兒子的胳膊，兩個人一塊兒縮在個狹小的柜子里頭呢，生怕秦繁真闖進來。李六嬸見李蕓沒憋住出了聲，拽了拽自家兒子的袖子，低聲道是：“你別說話，他要是進來了可怎么辦……”

“沒事兒，看樣子像是慕哥兒來了?！婀?，慕哥兒不應(yīng)該回書院去了么？”李蕓只是稍有疑惑，他現(xiàn)如今自己陷在個僵局之中，哪兒還有閑工夫去管旁人的事。

“哼?！蹦乔胤本共恍嫉爻读顺蹲旖?，道是，“我要是在你族兄弟、你母親面前說了，你可別后悔的。”

“能……能有什么可后悔的！”李蕓又喊了一聲，盤算了許久都沒能想明白了，這家伙去而復(fù)返究竟是為了什么。

“行，這是你說的?！鼻胤北愫敛豢蜌?，道是，“梁京今日傳來的消息，圣上修改了律例，以后男人也可以娶男人為妻了！——你上回不是說，要是我能給你名分你就不折騰了，乖乖跟我回秦家嗎？”

李六嬸一聽，原本是擔(dān)憂地抓著自己兒子的胳膊的手，驀地一緊，那指甲嵌進了rou里，抓的李蕓“嗷”地一聲叫了出來。

那幾個李姓小輩則是瞠目結(jié)舌，這武夫竟同族兄是這等關(guān)系？這武夫說的可是真的？那日祠堂里的幾個族老，縱使瞧出了秦繁與李蕓的關(guān)系，卻畢竟嫌棄丟人現(xiàn)眼，沒跟家里的小輩們說，是以李蕓鬼混在鎮(zhèn)上，是被個男人養(yǎng)了去的事兒，村里還沒什么人知道呢。

李慕卻是愣在了當(dāng)場。男人……可以娶男人為妻？

先找回聲音的是李六嬸，那淚珠子立時就滾了下來，顧不得心疼自家兒子被自己掐出血了的胳膊，她責(zé)問起來：“你怎么……你怎么這么糊涂？還跟他說過那種話？”

“我……我要是真說了，那也是說的一時氣話！”實則上李蕓一時半會兒都沒想起來，他什么時候還跟秦繁這么許諾過？

回憶了好久，他才從腦子里挖出那不知幾年前的事。秦繁那家伙跟他講起過，梁京正鬧一場大事呢，有個瘋子王爺發(fā)起了瘋來，竟然給自己的獨子娶了個男妻。李蕓是當(dāng)笑話聽的，但秦繁倒是說過，要是可以的話，他可真想拿八抬大轎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