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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不認(rèn)識的樣子。除了逃跑,我別無選擇。-離去法國還有兩天,S城下了一場大雨。夏天的暴雨就是這樣,電閃雷鳴,雨打在石階上,喧嘩得很,予舟難得下午就回了家,正好撞見我在整理瑞瑞的書,我把他的睡前故事書都抱到客廳里,準(zhǔn)備選兩本帶著走。予舟自然知道我在干什么。“明天有個宴會,你跟我一起去?!?/br>“誰家的宴會?”“你去了就知道了?!?/br>其實結(jié)婚之后,我們極少在公共場合出現(xiàn),尤其是在那些紀(jì)家的世交家里,其實他們這些家族里亂七八糟的宴會多得很,小姐太太們沒事做,折騰出各種party,還美其名曰社交。我從不在這些宴會上的名單里,我猜予舟去過,但是我從未作為他的伴侶出現(xiàn)。我們家里也從未舉辦過什么宴會,更別說邀請予舟的世交來家里做客了。我猜這也屬于衛(wèi)平說的“并非你看起來那樣”的范疇內(nèi),我也相信他們自有一個能說服他們這樣做很正確的理由。但我不想聽了。我要走了。-這次的宴會看來頗隆重,前一天晚上衛(wèi)平就親自把衣服送了過來,剪裁得體的男式禮服,我衣服尺碼他們一直清楚,許多年沒變過,反而瘦了。第二天早上就出發(fā),我站在鏡子前穿衣服,許多年沒穿過正裝,幾乎忘了自己穿起來是什么樣子,頭發(fā)有點長了,全部抹上去,露出窄窄一張臉,我是出了名的沒氣場,因為太瘦,又學(xué)畫畫,氣質(zhì)總有點陰郁的。予舟自己穿好外套,過來讓我系領(lǐng)帶。衣帽間裝修純白,燈光明亮,我們站在鏡子前,這畫面未免有點太漂亮。這曾經(jīng)是我結(jié)婚前夢想的畫面,像伴侶一樣互相整理衣服,然后光明正大地出現(xiàn)在所有人面前。我等了許多年,這一幕終于來了,卻來晚了。明天按沐老頭的安排,我要帶著瑞瑞上飛法國的飛機(jī),但是事實上,按邢云弼的安排,我會在在機(jī)場消失,帶著瑞瑞改名換姓出現(xiàn)在大洋彼岸的舊金山。來不及了,予舟。什么都來不及了。換好衣服,坐上房車,去赴某個紀(jì)家世交長輩的生日宴會。猜生日是因為衣服風(fēng)格,和車上帶的禮物是一尊玉佛。予舟坐在我對面,安靜地翻著文件。大概我看他眼神太貪婪,他抬起頭來。“怎么了?”“沒什么。”我忽然湊過去叫他:“予舟?!?/br>“嗯?”我仰起頭來,親了親他臉頰。他笑起來,攬住我的腰,更深地吻了下來。我的予舟,我傲慢至極的紀(jì)予舟,都到了這關(guān)頭,他還以為,只要帶著我參加一個宴會,就能改變我的想法,讓我在失控邊緣停留下來。只要他坦誠一點,哪怕只有一點點,只要他不要傲慢到這程度,非得等我去了機(jī)場,上了飛機(jī),到了法國,再從天而降出現(xiàn)在我面前,斷絕我從今往后所有逃跑的念頭,我就不會有機(jī)會在機(jī)場從此消失。是他給我的機(jī)會。我深愛他的所有,包括這份傲慢。但他終將為這份傲慢付出代價。第三十三章圓場車過華山路,我意識到這是要去哪了。紀(jì)家世交不少,遍布S城,但最核心的幾家,反而都住得很近,都在這一塊。都是一色的花園洋房,大別墅,一家?guī)状俗≡谝黄穑瑫r光到了這里仿佛都慢起來,因為基本每家長輩都還在,家里風(fēng)格全都滯后二十年。當(dāng)年讀書的時候,我就聽過葉修羽跟他商量,要半夜溜出來去踢球,據(jù)說葉家晚上九點就差不多關(guān)門了,有宴會才晚一點,葉家老爺子去世前脾氣怪,所以不如紀(jì)家自由。車一進(jìn)別墅區(qū),兩邊都是茂盛樹木,不是常見的法國梧桐,反而有很多合歡樹和木槿,花園圍墻都是高高的白色石料圍欄,雕刻著胖乎乎小天使,有一家有棵非常茂盛的凌霄花,開了許多火焰一樣的花,從圍欄上堆落下來。遠(yuǎn)遠(yuǎn)就看見許多車停在路邊,這別墅區(qū)歷史久遠(yuǎn),規(guī)劃的停車場不夠,也好,排了一路的豪華房車,非常氣派。生日的正是有凌霄花的那家。這么早,已經(jīng)來了許多客人,我們下車時,前面一輛也剛好下車,正是帶著女伴的顏仲。他大概也沒想到紀(jì)予舟會帶著我出現(xiàn),怔了一下,但是在紀(jì)予舟面前他還是很老實,乖乖跟在我們后面。我印象中顏家發(fā)家時不比紀(jì)家弱太多,況且予舟父親那一輩退后了不少,誰知道到了他這一輩,他就成了這樣。主人家禮數(shù)很周全,一下車就有管家模樣人親自來迎,和予舟很熟的樣子,說道:“紀(jì)先生,老太太等你很久了。”快到門口,我才反應(yīng)過來。大開的雕花鐵門處,擺滿了各色鮮花,那棵茂盛凌霄花下,葉云薇穿一身紅,帶著幾個葉家小輩,盛妝在那迎接客人。她確實像葉修羽,肌膚勝雪,又是盛妝,在陽光下,越發(fā)顯得脂光粉艷,睫毛灰撲撲的,長卷發(fā),鬢發(fā)如云,一雙眼睛像貓。“來得好早?!彼斐鍪謥砀o(jì)予舟握手,目光完全掠過我:“我爸媽都在里面等你呢。”我沒想到生日的是葉家的老太太。我更沒想到紀(jì)予舟會帶我來葉家賀壽。我不太懂這是什么情況。我跟著紀(jì)予舟穿過葉家的花園,這里完全是過大壽的架勢,到處都是人,都是精巧的花,昂貴的裝飾品,許多傭人在人群里穿梭,葉家的杯碟是都是粉彩描金,前廳里堆著個壽桃塔,足有兩米高。“怎么回事,予舟。”我實在忍不住低聲問他:“你帶我來這干什么?”“你不是想要點證明嗎?”他十分平淡地告訴我,還不忘游刃有余地對經(jīng)過的長輩點頭。我不記得我?guī)讜r說過我要的證明是來葉家示威。他向來不喜歡這些繁瑣禮節(jié),直接去了葉家客廳,葉家父母是儒雅的中年人,見到他十分親熱,連忙叫:“予舟?!?/br>“林湛?!彼麍蟪鑫颐?。葉家父母的神色都僵了一下。看來他們和我一樣,對彼此都是只聞其名,從未見過其人。顏仲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從背后戳了我一下。“葉伯父葉伯母好?!蔽覜Q定還是以禮相待。葉先生的臉色更僵了,竟然直接轉(zhuǎn)身走開了,倒是葉太太還臉色不佳地打圓場:“他去跟那邊客人打招呼了,你們坐,我去看下廚房準(zhǔn)備得怎么樣了。”予舟直接揀了葉先生的位置坐下來,替他接受后來的客人的道賀。他坐姿向來囂張,穿正裝,英俊又傲慢,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