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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將軍府竟是這樣苛待他的么?皇帝眉宇間閃過一絲冷色。茍梁見狀便知道他誤會了。為了防止真實性別暴露,原主未滿十歲的時候,楚夫人想方設(shè)法把他留在身邊親自教養(yǎng)。等原主生活可以自理,楚夫人又以怕他驕縱松懈為由安排了幾個嚴(yán)肅的老雙兒在身邊照顧,類似紅袖添香、伴讀環(huán)伺的待遇他是沒命享的。這樣一來,也正和茍梁意。“微臣喜靜,也不慣人伺候,倒讓陛下見笑了?!?/br>他微微一笑,有些羞愧卻也坦蕩。皇帝見他并未受委屈,便不再多言。皇帝對茍梁生長的地方充滿好奇,一步一景都被他細(xì)細(xì)品味。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見外面的暑氣消了些,茍梁聞得他還沒有回宮的打算,便開口邀請他到狀元樓小坐。狀元樓原先是一家名作鴻客居的客棧,因為辰武三年和六年的文武狀元都是這家客棧的住客,因此而得名。辰武九年那次科考,學(xué)子們爭相要入住其中,為此甚至幾次大打出手,幾乎鬧出人命。事態(tài)越演越烈,朝廷對學(xué)子們又不能暴力鎮(zhèn)壓,便拆了客棧的牌匾,將這十里長街納入其中,由圣上親題狀元樓的石碑,將此地定為學(xué)子們食宿論學(xué)會友的場所。新科在即,赴京趕考的學(xué)子們大多已經(jīng)入住其中。“蟾宮折桂!”“金榜題名!”“獨占鰲頭!”“鯉躍龍門!”“三元及第!”一走進(jìn)狀元酒樓,小二一迭聲報菜名的聲音傳來,滿是喜氣。時近日落,這里仍然十分熱鬧,童艮生過去一問,別說雅間就連大堂里都沒有位置了。掌柜觀他們面相非富即貴,十分熱心地喊來小二為他們同其他士子通融一番,才將他們安排在二樓回廊的四方桌上就坐。同他們拼桌的兩個寒門學(xué)子年紀(jì)不大,見到皇帝身上的錦衣玉帛雖有些驚訝,但也沒有過多打量,十分熱情地迎他們?nèi)胱?/br>小二討喜地問他們要點什么,茍梁往桌上掃了一眼,這兩個寒門子弟應(yīng)景地點了一道“三元及第”——三顆碩大的rou丸子,澆了黑紅色的甜醬汁——見狀,茍梁頓時失了嘗鮮的興致,只管看皇帝陛下的意思。皇帝中午吃得多,晚上不欲多食,便給茍梁點了幾道甜點小食,并一壺茶水。在他點餐的時候,茍梁對讓座的兩位熱心學(xué)子作揖道謝:“多謝兩位兄臺仗義援手,否則我們現(xiàn)在還在下方干站著傻眼呢?!?/br>聽他說話有趣,兩個學(xué)子都笑了起來。雙方互通了姓名,其中一位偏高瘦的名喚尤竫的學(xué)子說:“這狀元樓每年到了這時候都是人滿為患,若非我們早起便在此地讀書,現(xiàn)在怕也得干站著了?!?/br>他這是第二次參加國試了。較為矮胖的唐清豐反而沒有他穩(wěn)重,自來熟地說:“可不是呢!又不是所有人都和那誰似得,明明自己來晚了,還非尋人斗學(xué)說是輸給他就得給他讓座。哼,真是孔雀翹屁股自不知丑?!?/br>尤竫尷尬地咳了一聲,拉了拉他的手讓他少說兩句,又對茍梁抱歉地說道:“唐賢弟心直口快,還請二位不要見怪。”“怎么會。”茍梁笑了笑,“唐兄說的那位可是有十六歲探花郎之稱的鹿公子?”“可不就是他嗎,現(xiàn)在整個狀元樓誰還不知道他的名聲!”唐清豐叫道。皇帝則問茍梁:“王朝何時多了一位十六歲探花郎?朕……真是聞所未聞?!?/br>唐清豐訝異地看著他,“賈兄,你是剛來京城吧?”他一句話給皇帝定了性,隨即熱心地給他科普這位“十六探花郎”的典故。此人名叫鹿一鳴,江南人士,年僅十六歲就連中兩元,乃是江南頗具盛名的神童。哪怕唐清豐對此人頗有微詞,說起他來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有些真本事,因此口氣格外酸溜溜的:“辰武九年不是出了位十七歲的探花郎嗎?咱們都知道以他的才學(xué)本該是點做狀元的,只是年紀(jì)小相貌又俊,才會屈居第三……咦,華兄,你的臉怎么紅了?”自稱華明的茍梁:“……有點熱?!?/br>“是啊,這鬼天氣真是要命,要是能下一場雨就好了?!?/br>唐清豐說著,解下折扇遞給茍梁讓他扇扇風(fēng),皇帝率先拿過,打開為茍梁扇起風(fēng)來。不說被拼到了旁邊桌子的童公公倒吸了一口氣,就是茍梁也吃了一驚,被皇帝按著肩膀才沒站起來,囁嚅地說:“陛……賈兄,我自己來吧?!?/br>化名賈德的皇帝顧自搖著扇為他納涼,并不接話,而是問唐清豐道:“不知這鹿一鳴和楚郎君又有何淵源?”“那算什么淵源?!?/br>唐清豐撇撇嘴說:“姓鹿的也是兩元高中,又自詡才華比楚大人高,容貌比楚大人俊俏,便自以為就是下一任探花郎了。楚大人及第的時候是十七歲,他今年不是才十六歲么,自覺又比楚大人更高一籌。哼,別人諢稱他是十六探花郎,他還當(dāng)時夸獎呢,真是馬不知臉長?!?/br>說話間,一個中年舉人走過來同唐清豐打了聲招呼,看得出來后者的人緣不錯。唐清豐也笑著應(yīng)了一聲,隨即轉(zhuǎn)過頭來笑臉不變地說:“剛才走過去那個,叫孔昭,就是鹿一鳴的狗頭軍師?!?/br>“他倆都是揚州府彩鳳縣人士,你們別看這老東西笑瞇瞇的,心可黑了。那鹿一鳴的名聲一半是他自己作的,另一半就是他給捧的。我看那鹿一鳴也是被他哄得以為老子天下第一,這要是沒幾兩算計,誰信呢?”茍梁和皇帝都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人才?。?/br>茍梁笑道:“唐兄如此兩面三刀,不怕我們也將你同那孔舉人看作一丘之貉嗎?”尤竫想要替他分辨兩句,反而是唐清豐滿不在意地笑道:“我一向只和對的人說對的話,兩位兄弟別不信,我唐清豐是商賈出身,這雙招子可是祖?zhèn)鞯纳衲咳珉??!?/br>茍梁都被逗笑了,直說:“唐兄好生風(fēng)趣?!?/br>皇帝還不知他對外人有如此談笑自如的時候,相比起面對自己時的一板一眼,簡直天差地別。盡管清楚這是二人身份所致,但皇帝心里難免有些吃味,搖扇子的動作重了些,暗自瞥了那唐胖子一眼,心道:丑人多做怪。唐清豐后背一僵,左右回頭看了一眼,“怎么突然吹來一股寒風(fēng)?”緊接著他就沒功夫探究這一股歪風(fēng)的由來了,因為不遠(yuǎn)處靠窗的那張桌子忽然熱鬧起來。唐清豐興奮地在一旁為他們解說:“賈兄,華兄,你們瞧這個來找麻煩的就是原先坐在那位子上的人,斗文輸給鹿一鳴給他讓了位置。嗨,他帶來的那個可是新科奪魁的熱門人選,叫做趙初陽,名頭可不比鹿一鳴小,這下有看頭了!”與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