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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時卻也顧不上這許多了。鐘越吐出一口鮮血,扶著自己爺爺爬起來,扭頭卻見李彥身邊出現(xiàn)了兩人——坐在輪椅上的茍梁正在為李彥施針,鐘詮提劍站在一旁。而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黑衣影衛(wèi),正將冰冷的刀鋒貼在他們的脖子上,迫使鐘家人不能動彈。幾針過后止血成功,茍梁往李彥嘴里塞了一粒藥。不消片刻,李彥渙散的瞳孔重新凝聚光芒。武帝及眾臣看在眼里,一時各有所思。不過,沒有人在意他們心中的想法,鐘詮將李彥提起來,隔空取過一張椅子將他放下,茍梁問:“認得我是誰嗎?”李彥動了動嘴皮子,但沒能發(fā)出聲音,呼吸間全是虛弱痛苦的呻吟。茍梁再指鐘越,“他呢?”李彥仍然不能發(fā)聲,眼中卻崩裂出驚駭和森森恨意,代替他作答。茍梁于是笑了,“如此便好。”眾人都被眼前的狀況搞蒙了,武帝急聲道:“長卿來的正式時候,快讓這些人解了朕與眾卿身上的巫術(shù)!”“不急?!?/br>茍梁笑瞇瞇地取下面具,道:“我們先來算一算舊賬,再議不遲?!?/br>“長卿你此話何意——”“主人說話,何人敢插嘴?”鐘詮眉眼鋒利,“堵上他的嘴,其他人若敢打斷,全割了舌頭?!?/br>“是!”虛空中有人應(yīng)了一聲,隨即黑影落地,粗暴地將不能動彈的武帝堵上嘴——竟是絲毫不把九五之尊放在眼里!不說武帝驚怒交加,就是其他人也恐懼難名,不由自主地閉緊嘴巴生怕被割掉舌頭,連呼吸都屏住了。茍梁贊賞地看了鐘詮一眼,把玩著面具,笑吟吟地說:“說起來,我鐘氏一族,與在場各位可謂淵源頗深。”“我太祖父出身天機山,只因下山報恩干預(yù)了天下格局而被鐘家除名,只能委屈做了這大梁的國師。太祖父償還了這段因果,我等后人也受大梁皇室倚重信賴而留守京中,卻不料有人數(shù)典忘祖,背信棄義。武帝昏聵,被一個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連女兒被作了高家子都不自知,還待之如珍似寶,更為此給鐘家種下苦果?!?/br>皇家密辛被他信口說來,武帝目眥盡裂發(fā)出憤怒的唔唔喊聲,群臣倒吸一口涼氣,隨即被冰冷的刀鋒警告才忙收住聲。茍梁繼續(xù)說道:“可憐我祖父為你殫精竭慮,最終卻因為你的愚蠢而踏上黃泉?!?/br>“皇帝陛下,你可知道,當(dāng)年你出生時祖父便測到你是禍星,與鐘家不可共存。可惜祖父心慈,不忍傷你性命,甚至在你謀害自己的皇長兄取而代之的時候,仍然秉著對李氏的忠誠,沒有揭穿你的罪行??蓻]想到,當(dāng)日婦人之仁最終還是毀了鐘家。”“而我,原本也想繼承祖父的遺志,為李氏效命。何等愚忠可笑!”“只可惜,你的兒子利用完我鏟除異己,步步高升,轉(zhuǎn)頭為了得到天機子,就置我于死地?!?/br>茍梁看向李彥,“當(dāng)日你許鐘越毀我容貌時可有想到他今日會親手殺你?當(dāng)日你打斷我的雙腿,對我百般折磨時,可想到會有我為刀俎,你為魚rou的一天?”“嚯,喝……”“不要這么激動。”茍梁好心提醒他,“要是不小心死了,這出戲,可就少了許多趣味?!?/br>茍梁繼而轉(zhuǎn)向鐘家人,“鐘族長,有一事鐘固一直想要請教你。”“若我記的沒錯,鐘家族規(guī)有言:嫡系一不涉天下,二不入朝堂,三不損己身。當(dāng)年我太祖父只犯其一,就被驅(qū)逐,鐘越三者全犯,甚至未滿二十就成了殘花敗柳,怎么族長不僅不將他除名,還如此維護?莫非,這才過了幾百年,鐘家傳承千古的規(guī)矩便就不作數(shù)了?”“鐘固你休得胡言!”鐘族長沉聲道。“哦,我卻是忘了,鐘越他自與他人不同?!逼埩核菩Ψ切Φ卣f:“畢竟,鐘家等了幾百年,才盼到一個天命之身。為了成就他的天命,就是天下黎民都可以辜負,區(qū)區(qū)族規(guī)又算得了什么?”天命二字一出,鐘家人臉色劇變。“住口!”鐘族長呵斥,但隨即割破肌膚抵在喉嚨的刀鋒讓他不得不閉嘴。茍梁視而不見,饒有興致地看向李彥,問他:“你可知道鐘越要怎樣才能成為真正的天命之子?”“世傳天命之子皆要歷經(jīng)劫難,堪破劫數(shù)浴火重生才名正言順,而鐘越的劫數(shù),恰恰就是你。他之所以用心幫你,就是為了讓你愛上他,對他死心塌地,就是為了在你身著龍袍對天下唾手可得、對他充滿感激和愛意的時候,再一刀——取了你的性命。如此,他的情劫就算破了。”“你原本是帝王之命,命里將握江山天下,之所以會走到今天,全是拜鐘越所賜,你可知道?”李彥看向了鐘越,眼中全是不不敢置信,喉嚨里發(fā)出更急促的聲響。鐘族長看向茍梁。茍梁擺擺手,示意犬影讓他但說無妨。鐘族長:“你從哪里知道這些?”“我知道的可不止這些?!逼埩汉Φ哪抗庠阽娂冶娙四樕蟿澾^,最終定格在了一人身上,“我還知道,天命雙子,只存其一。鐘超,你說是也不是?”鐘超驀地睜大眼睛,鐘詮一怔,隨即劍氣劃過將鐘超的袖子撕開,果然,他左臂上有傷。“是你?!?/br>“鐘詮,回來?!?/br>見鐘詮要手刃鐘超,茍梁喊道。鐘超見事情敗露,放開一腳被踹上的鐘越,從地上站了起來,質(zhì)問道:“你如何知道這些!”“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br>“當(dāng)年你天機山先族長耗盡心力測算出鐘家這一代將出現(xiàn)天命之子,但很不幸的,卻有兩人同時擁有這樣的機緣。一個,是在天機山,另一個卻是在上京鐘家,在早被你們驅(qū)逐的罪人之后身上。他不愿天命旁落,死后還處心積慮地安排人搶奪機緣,以絕后患。”“為此,你們趁我鐘家被武帝驅(qū)逐,著汪家派死士暗殺,其后毀尸滅跡。我說的,可對?”見鐘超目露狠絕,茍梁笑道:“沒有用的,你安排在外圍的鐘家死士現(xiàn)在早成了刀下亡魂。你若不信,大可試試看?!?/br>鐘超捏緊拳頭,道:“那又如何?你的資質(zhì)不過如此,有什么資格和越兒爭?天命,從來只有一人擁有,你不配!”“天命只有一人可得,此話說得不錯?!?/br>茍梁完全沒有被他激怒,反而笑得更深了,從容地取下玉簫,隨手拋在上空,看向鐘家人:“族長,你可認得此物?”瑩潤的熒光在玉簫上流淌,玉簫站了起來,墜著墨發(fā)玉絳霎時好看,而簫身上,天問二字流光溢彩般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問、問天令?!”鐘族長失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