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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上殺伐果斷的模樣,軟下聲來道:“遙清,以往是我不好,我現(xiàn)在知錯了,你別走,好么……”只要能留下老婆,一點尊嚴算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尊嚴又不能當飯吃,為了老婆丟也就丟了!可惜這邊魏延曦抱著堅定的決心,不顧一切要留下齊遙清,可那邊齊遙清就像感受不到他的執(zhí)念似的,依然沉默的坐在榻上,定定的望著他不言不語。魏延曦郁悶了,他這輩子做過如此丟臉的事也就這一次,哪曉得人家還偏偏不買他的面子,讓他就跟個跳梁小丑似的一個人蹦來蹦去,好沒意思。“遙……”“呵。”魏延曦剛喚了一個“遙”字,“清”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聽見一聲低低的笑。他詫異的看著齊遙清,只見剛剛還面無表情的人這會兒居然唇角微微揚起,隱約浮現(xiàn)出一抹清淺的笑意。魏延曦看呆了。這一笑有如春光乍泄,就像是千年的玄冰忽然融化,寂靜的湖面被溫暖的春風揚起一層淺淺的清波,魏延曦只覺得周邊環(huán)繞著的陰霾被這一聲輕笑一掃而空,冬日已去,春意降臨,連帶著整個人都明亮起來。其實……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齊遙清看著魏延曦這副呆掉了的模樣,無奈搖了搖頭。沒想到這個平日里看上去冷冰冰的王爺竟然還有這么別扭幼稚的一面。剛剛在外頭時那么霸道果斷,這會兒只剩兩人了,他反倒扭捏起來,這心性還真是多變。唔,是啊,說到底他才不過二十歲,比自己還小兩歲,縱使身上戰(zhàn)功赫赫,在戰(zhàn)場上殺敵神勇,褪了一身戰(zhàn)袍后也不過只是個心思單純的青年罷了。“這是王爺?shù)谝淮螁境嫉拿?,也是第一次在臣面前用‘我’這個稱謂?!饼R遙清輕嘆了口氣,有些好笑的說。魏延曦愣了愣,腦中忽然回想起那日千鶴樓朱耀紫說過的話。“王妃王妃,在你眼里他就是個王妃是吧!除了王妃兩個字你還叫過他什么,你是不是連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似乎……還真沒說錯,自從成親以來他稱呼齊遙清就只有“王妃”兩個字,再無其他。遙清……原來是個這么好聽的名字……這么一想,魏延曦當即有些不樂意了,他的老婆他都沒喊過名字,朱耀紫憑什么成天喊“小清”!他有些不滿的咂咂嘴,心里對朱耀紫又記恨了幾分。魏延曦上前兩步走到榻邊,想坐在齊遙清身旁。只是也不知是不是先前在外頭嚇著了齊遙清,他一見魏延曦過來就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身體貼在床框上,與魏延曦保持大約兩肘的距離。見狀,魏延曦眼神黯了黯,他沒有再往前邁,而是站在原地,試探的朝齊遙清擺了擺手,解釋道:“抱歉,我剛剛一時心急,定是嚇著你了吧。你……別怕我?!?/br>齊遙清聞言身體稍稍放松了些,朝床榻邊緣挪了挪,給魏延曦騰出一塊空地,然后微垂下眼,輕聲道:“沒有,王爺多慮了?!?/br>又是這種生疏的語氣!魏延曦忽然覺得有些氣餒,他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可如今齊遙清卻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一點都不肯接受。這讓以前根本不知情字如何寫的雍王殿下很是郁悶。他的目光在齊遙清和空著的那半邊床榻之間游離了許久,最終還是咬了咬牙,緩步上前,貼著床邊慢慢坐下,生怕若是弄出聲響會再嚇跑齊遙清似的。齊遙清看他小心翼翼的樣子真是哭笑不得,向來威風八面的雍王殿下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瞻前顧后了?這會兒的魏延曦,與當初在國公府門前迎親時的他真是一點都不像。不過這也怨不得魏延曦,畢竟初識情滋味,有誰還能維持以往的冷淡不變呢?魏延曦坐在床榻這側,而齊遙清在另一側,一個雙手抱著腦袋一副沮喪的模樣,而另一個筆直的挺坐著,眉間卻不可抑止的輕皺。兩人各自想著各自的心思,良久,魏延曦終于先嘆了口氣,扭頭問道:“遙清,原諒我,好么?”“臣并未怪過王爺?!?/br>齊遙清苦笑著搖了搖頭,見魏延曦在聽到這句話后臉色難看了幾分,趕忙又補充道:“臣的意思是,王爺所為之事都是人之常情,換做臣也會這樣做,所以王爺無需向臣道歉,臣并沒有理由怪您?!?/br>目光無意間觸到魏延曦的下唇,只見上頭血跡已經慢慢干涸,留下暗紅色的痂印,乍一看倒是有些可怖。齊遙清忍不住蹙起了眉,剛剛突然被魏延曦如此粗魯?shù)膶Υ?,他一時怒火攻心,那一口咬的并不輕。想來流了那么多血,魏延曦應該也挺疼的吧。其實現(xiàn)在回頭想想,剛剛他吻自己時,自己心里似乎只有股被羞辱輕視的怒氣,卻并沒有想象中應該有的,對這種行為的排斥。是的,齊遙清愕然發(fā)現(xiàn),他竟然并不討厭魏延曦親他!他頭有些暈,一時間還無法完全消化這件事。他剛剛被一個男人吻了,雖然這個人當了他一個多月的夫君,但就兩人一貫的相處模式而言,似乎……不應該沒有排斥啊……齊遙清懊惱的揉了揉額頭,覺得自從嫁進雍王府以后自己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引以為傲的冷靜與自持全沒了,終日身處在糾結與混亂之中,當真惱人!魏延曦雖然苦悶的將頭埋在掌間,但余光卻時刻留意著身邊的齊遙清。一見齊遙清揉額頭,想也不想便抬頭問:“可是頭疼?”聽到這話,齊遙清停下手中的動作,有些詫異的看向魏延曦,只見他正關切的望著自己。心驀然便有些軟了下來,齊遙清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搖了搖頭:“不疼,有勞王爺掛心了。”“嗯,不疼便好?!蔽貉雨厮闪丝跉猓乱豢虆s忽然皺起眉,猶豫著跟齊遙清說:“其實你沒必要與我這般生疏,我見你與別人交談時也沒這樣拘謹,可每每到我面前便疏遠了?!?/br>他是真的不希望齊遙清跟他這般生疏防備。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見到的,是那日回門之前在主街上對天下局勢侃侃而談的齊遙清,是那日主院里對國公府一眾人嗤之以鼻的齊遙清,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處處提防著他。當然,魏延曦也知道,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同樣,若想融化這層寒冰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到的,所以他也沒指望齊遙清立刻就能像對朱耀紫那般熱絡的對自己。“禮不可廢。”齊遙清這次只回了四個字。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