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敲小鼓！

    莉齊不爭氣地想捶胸。她用雙手抵住他肩膀，自顧自地蜷成了一團(tuán)。

    氣味來自四面八方，嚴(yán)密地包裹住她。

    甜甜圈和煎蛋餅是可以完美兼容的嗎？黑暗中它們交融成一堵墻，把她的后路都截斷了。

    莉齊不再掙動。

    睡意如潮，漲上來的霎時又淹沒了托尼。他用手掌極緩慢地摸她脊背，一寸一寸，動作比擼一只炸毛貓更溫柔。

    他的嗓音變得喑啞模糊：“真高興你來了……正巧有點時間，陪我睡會……”

    說著就有一團(tuán)純白覆蓋下來，把莉齊的視野全面籠罩。

    他半夢半醒，把她連同被子一起抱住了，像得到了心愛玩具的小孩。

    一片黑甜里，莉齊睜大眼睛，錯也不錯地凝望他。

    有點微卷的、打著綹的棕發(fā)，它們現(xiàn)在柔順地搭在他的額前；睫毛安靜地伏著，在眼下暈開一圈陰影。呼吸綿長，撲在她的臉頰上。

    他睡著了。

    颶風(fēng)過境。橫豎目前最佳逃亡時間已過，莉齊思索再三，決定留下來。

    她往他懷里靠了一靠，貼得更緊。

    那雙誘惑人的眼睛現(xiàn)在閉合，不再像能淌出蜂蜜的森林；但當(dāng)莉齊湊近他，還能聞到豐厚的甜醇味。氣味從他的骨骼里散發(fā)，不含一點煙草的焦苦。

    一顆純白的心臟合該是這種味道——春天開花，柳樹抽條，擁有甜蜜氣味的季節(jié)往往也是戀愛的好時節(jié)。

    安逸催人睡呀……

    最后一點模糊的意識也被困意吞沒。兩個人腿挨著腿，頭碰著頭，共赴夢鄉(xiāng)。

    窗簾掀開一角，陽光還沒來得及溜進(jìn)房間，貼心的智能管家更改指令，窗簾悄無聲息地又拉上了。

    ……

    今天的復(fù)仇者大廈，氣氛凝固。

    娜塔莎沖鷹眼和班納抱怨：“我們的士兵又怎么了？大早上看到他，我的面膜都嚇裂了。”

    班納博士露出一個苦笑。鷹眼把一盤水果沙拉遞到她的眼前：“你應(yīng)該問問我們之中臉皮最厚的那個?！?/br>
    娜塔莎毫不猶豫地看向托尼。

    他從頭發(fā)到腳底打理得一絲不茍，神清氣爽到發(fā)光，活像睡夢里有哪個小仙女給他美了容一樣。

    視線平移。在他邊上，小小墻角里，莉齊垂著頭。巴基正跟她說著什么，表情不會比吃了一整噸牦牛糞便更差。

    他說一句，莉齊就點一下頭。最后實在點不過來了，她把自己越縮越小，最后變成貼在墻壁上的一個小點。

    “哦——那是……甜心？我真想念她?！蹦人@訝地眨了眨眼睛，她站起身來企圖給莉齊一個擁抱。

    莉齊不在，都沒人和她聊心儀的口紅和發(fā)型。以前還沒覺得，擠在一群大老爺們里過日子足以把一個大好年華的女性逼瘋。

    鷹眼把她按回座位，小聲告誡：“別試圖加入戰(zhàn)場——看那兒，都已經(jīng)電閃雷鳴了。”

    ……

    讓我們把時間撥到二十分鐘前。

    史蒂夫和巴基照例是復(fù)仇者大廈里起得最早的兩個。

    正當(dāng)他們開始享用美味的華夫餅的時候，他們聽到了一陣房門打開的聲音。

    本來以為是克林特或者娜塔莎，但——

    托尼穿著他的周邊睡衣走了出來。

    睡眼惺忪，頭發(fā)亂糟糟。

    史蒂夫抬頭看了一眼外面：太陽還好好的，沒打西邊出來。

    他還有心思和巴基調(diào)侃：“看我們大名鼎鼎的鋼鐵俠——”

    話斷在半截，他嗆住了，叉子撞上餐盤，重重一彈。他邊四處找水邊站了起來，試圖擋住巴基的視線。

    已經(jīng)晚了。巴基第一時間就看到了托尼身后——

    他倏然站起，把史蒂夫從面前扒開。餐叉滑落，在盤子上劃出“嘎——”的一聲慘叫。

    他深吸一口氣，死死地盯住了躲在難得早起的鋼鐵俠身后，在其掩護(hù)下艱難地往洗漱間挪的嬌小人形。

    史蒂夫咳嗽完了，趕緊按住他劇烈聳起的一副肩膀。老天，他這老伙計現(xiàn)在太像一只呼嚕嚕的護(hù)崽老貓了。

    巴基還干瞪著眼：“他們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從一個房間里出來的？

    史蒂夫窘迫地從喉嚨里擠出話語：“看樣子是，但是——”

    前面一句話被他飛速略過，美國隊長刻意把“但是”的腔調(diào)拖得很長。但顯然這種蹩腳把戲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不能吸引巴基的注意，這只“老貓”已經(jīng)找準(zhǔn)了獵物。

    他撲了過去，把逃亡在途的meimei逮了個正著。

    ……

    “啊哦，換做我我也會氣到變形的?！?/br>
    聽清了原委，娜塔莎把同情的目光投射到了冬日戰(zhàn)士身上。

    同情歸同情，她倒還蠻想看看士兵罵街的模樣的。他一直少話得像只悶葫蘆，不知道如果斯塔克和甜心真睡了，他的狂怒能不能掀翻整個房頂。

    那頭莉齊還在虛弱地辯解：“是我的傳送門失誤，它直接把我傳送進(jìn)了托尼的房間——”

    托尼把凳子拉過去，不怕死地和她貼近了一點；又在巴基的注視下，更加不怕死地把半個甜甜圈投喂進(jìn)莉齊的嘴巴里。

    “……”

    莉齊百般惶恐。但惶恐之下還不忘把那半個甜甜圈嚼了。

    此情此景讓巴基看得好氣又好笑。他嗓音嚴(yán)厲：“你的課上完了？”

    一天天地都在琢磨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好好一個去治病的孩子，都被那些法術(shù)給搞壞了！

    ——他這想法倒是和托尼當(dāng)初不謀而合了。

    莉齊老老實實：“上完了，我在我自己房里練習(xí)呢?！?/br>
    尼泊爾和美國有時差，這個點她剛從古一那下課。

    看巴基不說話，莉齊趕緊蹭過去，一把抱住哥哥的腰：“我這么努力地學(xué)傳送門，也是為了回來看你們嘛……”

    她軟綿綿地拖長腔調(diào)。

    偷換概念。巴基鐵臂一伸，想甩開她。

    莉齊哪會怎么輕易讓他甩掉。她偏不撒手，抱得更緊，像牛皮糖一樣黏在他身上：“也不不是我想這樣子的呀，不要生氣，好不好，好不好——”

    她一連問三遍“好不好”，再端詳巴基表情。看他依然沉默，但鐵臂已然卸了勁，松松地搭在她背上。

    于是趕緊趁熱打鐵，道歉求饒，把“好不好”顛來倒去又重問好幾遍。她這樣黏人，巴基哪還顧得上再說，最后還是不了了之。

    娜塔莎隔岸觀火，一場大戲看到最末，嘆為觀止。

    她手指點了點莉齊：“士兵克星啊。再來百十個巴恩斯都不是對手?！?/br>
    班納博士微笑，罕見地接話：“一物降一物?！?/br>
    娜塔莎循著他的視線望過去。

    在睡夢中做了一次全身美容的托尼現(xiàn)在容色黯淡。閃光效果從他身上褪去，娜塔莎只注意到他那張寫滿不高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