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顧淵在張媽挽留沈望時抬起了頭，沈望拒絕留下吃飯后，就低下了頭，覺著自己比不上一條黑色狗狗，更是傷心得很，自己劃著輪椅車輪，背對著沈望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望透過落地窗看背對他的顧淵，囑咐張媽：“夜里空調(diào)要調(diào)得高些?！?/br>
“太高少爺又喊熱哩，太低傷口又難受，夜里也不是時時都能顧得到哩?！?/br>
張媽話的意思很明顯，沈望一頓，快到庭院柵欄時才說：“這件事我得想想，平時吃飯你們注意些，煲些牛骨湯喝，怎么瘦得那么厲害?！?/br>
“好哩好哩，聽夫人的，動了一場手術(shù)，哪有不瘦的，過一陣就長回來哩?！?，張媽曉得沈望的心，心里只覺兩人一個犟，一個又倔又兇巴巴，送沈望上車時候，撂了一句：“實在是招不來男護工哩，少爺又這么年輕的，夫人要是······要是想好哩，就、就給張媽打電話啊。”

沈望點頭，又瞧一眼客廳，顧淵不知什么時候轉(zhuǎn)過了身，在落地窗旁看他，真真委屈又可憐的，像一只被拔光了刺的刺猬，還是一只斷了腿瘦了一大圈的刺猬。

第二十四章（你不會要考慮一輩子吧？）

司機將沈望送到家時，已經(jīng)是深夜九點，路過24小時營業(yè)便利店，沈望進(jìn)去買了兩盒酸奶，拐過一個轉(zhuǎn)角，就看見那條黑色狗狗，沈望輕輕笑了一聲，狗狗聽見動靜，一溜煙地就從燈光里跑出來，圍著沈望的小腿打轉(zhuǎn)。

沈望被它濕潤的鼻尖蹭得發(fā)笑，拿手中的酸奶盒逗它，它只好抬起前腳，滑稽地扒拉著沈望的腿，沈望笑得更厲害，拿酸奶盒去碰它的頭頂，找了個路邊的長凳坐下，它也聰明地跳了上來，眨著黑漆漆的眼睛看沈望。

沈望將酸奶掀開蓋子，舉著放到它嘴邊，看著它嘴邊的奶滋，目光都溫柔了下來，“你這個壞東西，拐角那家的jiejie肯定喂了你，你還要圍著我的腳打轉(zhuǎn)，討我開心，你說你怎么那么聰明，嗯？”

狗狗連眼睛都沒抬，專心吃著盒里的酸奶，沈望看它吃得到處都是，憋不住又是一陣笑聲，將手中的酸奶盒子放下，撕開另一盒，遞到它嘴邊，它立馬就拋棄了原先的那一盒，吃起沈望手里的，沈望只好敲敲它毛茸茸的腦袋，“你個貪心鬼。”

狗狗這種生物，只要看著它，就會忍不住笑的嘛。手中的兩盒酸奶被吃了個干干凈凈，沈望掏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又給它擦了擦嘴，才慢吞吞地往自己所住的單元樓走，狗狗就一直跟在身后兩三步的地方，狗影子被路燈拉得長長。

第二天是周末，廖均和他全天都在店里，生意都是一撥一撥來的，人多的時候忙都忙不過來，好不容易到了下午兩點，學(xué)生多在午睡，兩人才清閑下來，沈望昨夜回到家后簡單煮了份面條，收拾收拾，蠻晚才睡，這會兒有些昏昏欲睡，有一搭沒一搭地應(yīng)著廖均的話，說話軟綿綿慢吞吞的，整個人都懶洋洋。

幸好廖均沒細(xì)問起昨天的事情，沈望稍稍松口氣，說起家附近的狗狗，“我昨天喂了它兩盒酸奶，它吃得可高興了?！?/br>
“它最喜歡你，你喂它，它當(dāng)然高興啦?！保尉惨娺^那條狗狗，笑著應(yīng)他，邊說邊整理柜臺上的小冊子，一摞摞堆好，扭頭又沖他說：“這么喜歡他，為什么不收養(yǎng)了？”

沈望一笑，“等我有一些存款，不然生它病了都沒錢治的，你知道的，我可是一個存款都不超過五位數(shù)的人?！?/br>
沈望自我打趣，廖均也笑起來，兩人你來我往好幾回，倦意總算消去不少，玻璃門上的風(fēng)鈴也這時響起，沈望抬頭，對上何皙的眼睛。

門上的風(fēng)鈴是老板娘前幾天掛上去的，她的預(yù)產(chǎn)期在下個月，圖個好意頭，不過一陣風(fēng)的功夫，何皙就到了柜臺，趁廖均不注意，笑著小聲叫他：“夫人?！?/br>
沈望面上一惱，瞪他一眼，何皙立刻正了神色，“我是給夫人帶生意來了，少爺鬧著要吃抹茶毛巾卷，要我來買呢。”

“他想吃不會叫廚房給他做？勞煩你來給他買，他自己怎么不開車來買！”，沈望想起顧淵昨晚在他面前可憐巴巴的樣子，在別人面前就這樣不講道理，在他面前就一副可憐模樣，叫他心里不好受。

“這······”，何皙一時啞語，只能默默夾著抹茶毛巾卷，一連夾了五份，托盤都要裝不下，沈望則是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不對，倒顯得他盼著顧淵來一樣，看著何皙托盤滿滿的抹茶毛巾卷，又皺起眉頭：“這么多一時哪吃得完，就算顧淵家大業(yè)大的，也不能這樣，放回去兩個?！?/br>
何皙聞言又折回，乖乖放回兩個，將托盤交給一旁干瞪眼的廖均，笑著跟沈望說：“少爺今天去醫(yī)院，醫(yī)生說恢復(fù)得不錯?！?/br>
沈望看了一眼正在裝袋的抹茶毛巾卷，“醫(yī)生說可不可以吃甜食？”

“這個醫(yī)生沒說，只是少爺想吃，吃了大概能高興高興?！?，何皙看著沈望的面色，心里把顧淵罵了個千萬遍，真是什么苦力活都要他來做，夫人不愿搭理少爺，少爺不高興，他也就不能安生，這錢是真的不好賺啊。

要走前，何皙小聲給沈望說了句：“夫人得空可以回去看看少爺，給我打電話，我派司機來接，少爺······嗯很想見夫人?！?，顧淵豈止是一天想見沈望，是恨不得天天也見，何皙說完幾步就出了店門，風(fēng)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仨?，沈望看著何皙的背影，直到汽車啟動駛出視線，才收回。

廖均盯著玻璃門，“這位先生是不是以前來過店里，總覺得面熟?！?/br>
“?。俊?，沈望抬頭，腦中轉(zhuǎn)了一會兒才想起廖均問的問題，“是，來買過幾回，還訂過蛋糕?！?/br>
何皙的話叫沈望想起顧淵昨晚的樣子，瘦下的臉頰和微涼的手掌，上車前隔著玻璃看他的那幾眼，都叫沈望莫名的有些難過，連帶著心情都低落下來。

張媽再打來電話是一個星期后的事情，一開口就直接問了他考慮的那件事，沈望沒回答，試探性地問了張媽一句：“顧淵是不是在您身邊？”

“不是哩，不是哩，少爺睡哩?！?，張媽在電話那頭緊張地解釋，結(jié)結(jié)巴巴的。

“張媽你瞞不過我，讓他接電話?！保櫆Y什么性子，沈望最清楚不過，厲了厲聲調(diào)，不過幾個呼吸電話那頭就換了人，顧淵低沉的聲音傳來：“沈望。”

“是不是你又逼張媽給我打電話？”，沈望語氣算不上好，咄咄逼人的。

“瞧你把我想成了什么人，我又不是上個世紀(jì)的地主老財，張媽看著我長大，也算半個mama，我怎么會逼她······”，最后一句顧淵說得小聲，像是被人捏住了鼻子，悶悶不樂、委委屈屈的。

沈望不應(yīng)他，顧淵就在那頭自顧自地說：“沈望，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