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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楚歌說過了這些事,又道:“爺爺?shù)氖虑椋也缓谜f,你可以去問越爺爺。”楚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沈源就有了自己的猜測,斟酌過后,他還是去敲響了越老爺子的門。越明旸其實企圖制止沈源,越老爺子卻似乎并不介意說出這段故事,他的頭一句話,也出乎沈源意料:“是我對不住婉儀。”越婉儀,當(dāng)初那個時候是個孤女,在越家養(yǎng)大,跟了越姓,算是越老爺子越青的童養(yǎng)媳,心甘情愿就跟了越老爺子打江山,多少年,一直死心塌地。可越青卻是天生喜歡男人的,當(dāng)初他與楚群看對了眼,年輕人,講究個轟轟烈烈,也真的就轟轟烈烈了,越青幾乎被家里打死,還是越青的jiejie越紅和越婉儀舍命攔著,才拉住了暴怒的越父,越父被氣病,越青軟硬不吃,幾乎將越紅急死。而楚群那一邊更簡單,楚群直接被關(guān)了柴房,不許出門,不許見人,好容易逃出來,打聽到越青的情況,當(dāng)著越紅的面,就要跟越青斷了。越青自然不樂意,可楚群當(dāng)初撂下的話是狠,一輩子,難道就為了些個兒女私情,連家都不顧,他們是可以不顧一切,可家人怎么辦?那樣子的背景,家里出兩個孽障,叫人一輩子戳脊梁骨?那會兒越紅還沒嫁,家里本身就窮,再鬧出這么寫個丑事,誰還樂意跟他們家扯上關(guān)系。他們連殉情的資格都沒有,楚群還有個哥哥,越青是越家單傳的兒子,他不敢叫越家絕了后,楚群也說,他背不起這樣深重的罪孽。最終,越青被摁著頭跟越婉儀拜了堂,越婉儀這個名字,其實也是越青后來取的,她珍重了一輩子。她知道一切,依舊對越青不離不棄,在生命的最后都覺得是自己趁人之危,對不起楚群。越青對不起越婉儀,因為私心,耽擱了一個好姑娘,可不這樣又能怎樣?越婉儀頂著越家童養(yǎng)媳的身份,如若越青不娶她,她壞了名聲,這輩子也就毀了。當(dāng)年的三個人,一個都不好過。但算起來,最狠最清明的還是楚群,楚天游不是楚群親兒子,楚群大哥大嫂死于當(dāng)年的動亂,楚群只能咬咬牙,養(yǎng)了當(dāng)時不過兩歲的楚天游,他從未隱瞞過楚天游的身世,可楚天游執(zhí)意叫他一聲爸。楚群本人,一生未婚,外頭一直以為他是為了大哥大嫂的孩子,實際如何,則是未可知。這樣的心思,撂在在當(dāng)年對誰來說都是殘忍,如今也是。仿佛生來帶罪,罪孽烙進(jìn)了血骨里,其中痛楚與無法選擇的絕望,是事外人無法體會的。越青和楚群的事,越廣祥和楚天游都知道,也選擇了尊重和理解,畢竟,兩個人之間從未過界,而他們在那個年代,太不容易,若不是楚群彌留之際的“胡話”,幾個長輩大概也不可能在孩子面前提起這么些個事來。千算萬算沒算到,楚群的胡話能成真。當(dāng)初知曉越明旸性向和心思的時候,越青便已經(jīng)唏噓過了,如今知道了楚樾也是如此,越老爺子剩下的所有念頭,便是讓孩子們都好好過。他這一輩子就這么窩囊了,他希望越明旸和楚樾不用那么磕磕絆絆,不用避居國外,也不用假意當(dāng)個浪蕩紈绔。出了越老爺子房間,沈源內(nèi)心很是壓抑,這樣子的“真相”,不是他所喜歡的,這個時代,其實還很苛刻,有多少人,意圖堅持自我,卻被漫天言語逼向絕路,而放棄了自我的,也是煎熬一生,到頭來,對不起任何人,包括自己。直到在越明旸之后洗完澡,沈源也沒再說什么話。他就這么躺在床上,睜著眼睛,越明旸在他身邊躺下,熄了燈,沈源感覺到了身邊的溫?zé)釟庀?,有些不太?xí)慣,他想往外躲一躲,卻聽見了越明旸的聲音:“別想太多,睡吧?!?/br>五個人大概在越老爺子家住了半個月,半個月后老人跟他們一起回的國,越家父母和楚家父母自然也要來探望的,當(dāng)天夜里,老人看著書睡過去,便沒有再醒來,走的平順,愣是一點兒罪都沒受,走之前家人齊全,不留任何遺憾,壽終正寢。葬禮之后,越明旸逗留到最后,沈源看著他久久站在老爺子墓碑前,一言不發(fā)。他就站在越明旸身后,也是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口,半晌,只憋出了一句:“爺爺肯定不希望大家難過?!?/br>越明旸回過身,一把抱住沈源,把他死死摁在自己懷里。之前不過一瞬,沈源也看清了越明旸赤紅的一雙眼。越明旸十七歲之后就一直跟著越老爺子,當(dāng)初性向的事情,安撫他支持他的也是越老爺子。越明旸現(xiàn)在有多難受,沈源不清楚,他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越明旸的背,終究,什么也沒說。老人走了,日子還得繼續(xù),楚裳的工作室開起來了,秦朗在學(xué)習(xí)之余也來幫忙,如同原故事里的一樣,楚裳的婚紗設(shè)計,成了幸福的代名詞,而由于秦朗在,楚裳的路子寬了很多,除了傳統(tǒng)西式婚紗,也做中式婚服。兩人合作,打出了口碑,也掙了不少錢。越明軒跟秦茵之間的進(jìn)展倒是慢得很,也不知是個什么狀況,而知情者都曉得,大概沒戲,秦茵的心思從來都不在越明軒身上,而越明軒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解除婚約之后反倒沒再跟秦茵膩膩歪歪,兩個人的關(guān)系,仿佛只是普通兄妹。至于越明旸和沈源,之前葬禮上的那個擁抱,誰都沒有提。整整兩個春秋,越明旸都沒再挑明追人的事,只是他對沈源和楚裳依舊很照顧。一過兩年,一切穩(wěn)定,楚歌談上了個姑娘,父親是普通人,母親是大家閨秀下嫁,夠不上跟楚歌門當(dāng)戶對,那和人家姑娘家教好見識廣,端的是溫柔賢惠,大概也準(zhǔn)備談婚論嫁。楚裳跟秦朗合作設(shè)計一套中國傳統(tǒng)嫁衣,金絲銀繡,華美非常,上頭的圖案是兩人共同設(shè)計的,楚裳甚至還為此去學(xué)過一段時間刺繡。次年七月,秦朗畢業(yè),楚裳自然給他慶祝。楚裳的心思,沈源其實看得清楚,她向來照顧別人,從前有著婚約在身,自然不會去招惹秦朗,秦朗也是如此,這兩年沒了婚約束縛,秦朗也就放開了很多,對楚裳更為坦誠,哪怕不刻意挑明,也不在掩飾自己的心思,倒是楚裳還一直覺得年齡不對,刻意回避了這個問題。慶祝的事,楚裳叫上了沈源這幾個,秦朗的jiejie秦茵也接到了邀請。秦朗表示,希望能在工作室慶祝,楚裳自然同意了。所以當(dāng)秦朗將一整套的首飾和一身艷紅如火的衣裙展示在所有人面前時,不僅楚裳,大部分人都無法做出反應(yīng)。秦朗滿是認(rèn)真:“師姐,之前跟你一起設(shè)計這套衣服的時候,我就想著,如果是你穿的話,一定很合適,鳳冠霞帔,一直都是最美的衣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