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夷吾納了一名側(cè)室。

國君的第一位側(cè)室，往往感情深厚，說不定還會是他長子的母親，所以也是大事一樁。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dāng)郤芮聞知此事，幾乎是眼前一黑。

因為這名女子，乃是里克的嫡女。

不僅他不知道，就連宮中的賈君，也不曾提前知曉，更不必提阻止了。夷吾自己定了日子，差人從里克府上接了，抬轎入宮，舉行了一個簡單的儀式。

這讓郤芮嗅到了巨大的威脅。里克是什么時候用這個女兒迷惑了夷吾，又是什么時候二人約定了婚嫁之事？

他越想便越覺得可怕，他回國后步步高升，所倚仗的就是與夷吾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夷吾卻瞞著自己納了側(cè)室？那以后他們二人成了翁婿，豈不是越發(fā)地親密了！

這是一個再糟糕不過的日子，更糟糕的是，頷下一陣劇痛，他才發(fā)覺，自己心急如焚中，竟不小心揪下了一大把山羊胡子。

他的胡子，可是稀疏得都能數(shù)出數(shù)目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阿亂先生的地雷~

發(fā)現(xiàn)一章字?jǐn)?shù)不夠，那就連發(fā)兩章

親們不要看漏了哈~

第22章納妾

夷吾穿上紅衣，正了正冠帶，心里感覺十分痛快，就像是小孩子趁大人不注意溜出家門玩了一圈似的。

對他而言，無論是跑出去玩還是瞞著賈君和郤芮為所欲為，都是難得的新奇的體驗。

而當(dāng)他穿過院落，登堂入室，笑容漸漸消失，心頭也跟著沉重起來。

熟悉的門廳，熟悉的樹木，這是太子哥哥原來住的地方。他回國后就將故太子的東宮圈起來，按照他生前的樣子，將家具擺設(shè)等一切都復(fù)原了。就連今天舉辦喜事，也不曾做過多的裝飾。

暮色之中，仿佛舊時。好像下一刻，申生就會從里面走出來。

夷吾推開了他生前居住的臥室，繞過屏風(fēng)，看到一身嫁衣的女子坐在床褥上。

他走過去，步履敲出了聲響，那個女子似乎跟著顫抖了一下。

“別怕。”夷吾說，反而覺得自己喉嚨干澀，“你還記得……這里么？”

女子非但沒有平靜，顫抖得更為厲害了。

夷吾掀去她的蓋頭，露出臉來，正是當(dāng)年羞怯且溫順的阿棋，只是此刻卻臉色慘白，呼吸急促。

夷吾關(guān)切道：“你不舒服？”

阿棋似乎是要搖頭，但被頭上的珠釵壓著，動作很小。

夷吾道：“不必緊張。你與寡人見過，還記得么？”

“那時候你還跟著太子哥哥?！彼冻隽艘粋€微笑，“你看這里，是不是很熟悉？”

阿棋的眼中泛出淚光，雙手攥緊了衣裳。

她也在為太子哥哥的死而傷心吧？夷吾想，畢竟是他第一個女人，太子哥哥對她，必然是很好很親密的。

以前東宮的人已經(jīng)死絕，根據(jù)他的調(diào)查，只有阿棋，在出事的時候正好歸寧，才被里克保了下來。當(dāng)夷吾想到世上還有這么一位太子哥哥身邊的舊人時，頓時雀躍而不能忍。

于是他費(fèi)盡了口舌，向里克把人要了過來，許了他諸多好處，又瞞著郤芮和自己的養(yǎng)母賈君。

他太思念他的太子哥哥了。這執(zhí)念重重碰壁，反而更往深處扎下了根。他娶了阿棋，以后就有了個伴，日日夜夜，可以和她一起說說太子哥哥。

他想著想著，又是欣慰又是感傷：“你也不要再難過了，飲下這杯酒，就休息吧?！?/br>
夷吾端起酒杯，自己先飲了一口，再將酒杯遞給他的新側(cè)室。對方的手微微顫抖，但還是順從地接過，用嘴唇抿了抿。

夷吾看到杯沿那個紅色的唇印，一個念頭突然毫無預(yù)兆地冒了出來：這嘴唇，是太子哥哥親吻過的。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撫摸。阿棋嚇了一跳，雙眼圓睜，已被他捧住了臉。

夷吾像是被蠱惑一般地低下頭：“別動……”

碰觸的地方柔軟溫暖，還有著難言的滋味。

這個女人，是和太子哥哥肌膚相親過的，帶著他的味道……僅僅是這么想，就讓他全身發(fā)燙。

他一個發(fā)力，將人按倒在床褥上，用鼻尖去觸碰她通紅的耳垂：“他是不是碰過這里，嗯？”隨后滑到了長長的脖頸，“還有這里？”

女子壓抑的驚喘和顫抖讓他的興致更加高漲。他捂住了對方的嘴，本能地覺得不該去聽對方的聲音。

他只要去聽自己的心就夠了。

太子哥哥……也會這樣么？緊閉雙眼，滿身是汗，喘息連連……

無力掙扎的身體，沉悶得聽不出性別的嗚咽，這些都使得他情熱如火。他似乎從來不曾這般放肆快樂過。

當(dāng)他清醒過來，看到的是床褥凌亂，上面沾染著斑斑血跡……

“阿棋，阿棋？”他喚了幾聲，撩開女子的長發(fā)，發(fā)現(xiàn)她已然昏迷，臉上濕漉漉的，滿是眼淚。

他并非沒有經(jīng)驗，也并非對女人不加憐惜。夷吾懊惱地捶了下自己腦袋，連忙著人去請御醫(yī)。

身上的熱度還沒有完全退卻，讓他回憶起方才沉溺的時刻。

他突然意識到，方才情YU勃發(fā)，失去控制的時刻，自己滿心滿意的人……是誰。

當(dāng)御醫(yī)被婢女們領(lǐng)進(jìn)門來時，已經(jīng)不見他們國君的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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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棋的第一個感覺是疼痛，腰下像是被折斷了，動一動便是鉆心的痛。

她睜開眼睛，環(huán)顧四周，熟悉的家具都在俯視著她。

她的身體開始發(fā)抖。這些，一定都是對她的懲罰。

自從那一次回家，她深居簡出，惶恐不安，怎么也想不到還有進(jìn)宮來的一天。她也哀求過，掙扎過，可還是被她的父親又勸又哄送了進(jìn)來：“那時夷吾又不在絳城，怎會知道這么多？你且放心去服侍，就當(dāng)是為了你爹我。”

萬萬沒有想到，轎子會帶她又來到這間熟悉的院落。

那一刻，她幾乎尖叫出聲，自己的報應(yīng)……來了。

是她偷了玉，害了太子申生。

他那時是待她很好，可另一邊卻是她的生父啊，里克用絕食來求告，如果不那么做，他將難在朝野立足，他們的家族也將就此敗落。

所以，她最終選擇了違心，太子也因此而被國君懷疑。

這時，阿棋聽到門外有聲音，連忙用被褥遮擋好自己，驚恐地看去。

進(jìn)來的不是現(xiàn)任國君，而是兩名婢女，端著疊得整齊的新衣，向她行禮：“如夫人醒了，這是為如夫人準(zhǔn)備的新衣?！?/br>
阿棋驚魂稍定，茫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而當(dāng)婢女出去，她再度看向那新衣時，卻猛然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婢女們聞聲而入：“如夫人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