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捂住心口，作大驚狀。

“美得你?。　眳菃⒅苯咏o了他一下子，“就一比方，比方懂不懂？”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杜明撓頭，老實道，“如果真是，那我也得緩緩。”

“覺得惡心？”

惡心，惡心，孫翔一驚，忽然想起最初，他也是這樣罵過周澤楷的，雖然他不是真的覺得很惡心，可是在說到同性戀那三個字，大多數(shù)人的反應，都不會是愉快。那個詞，在生活中，總是和骯臟，變態(tài)，異常之類的形容聯(lián)系在一起。

孫翔不是同性戀，但這一刻居然也有些古怪的難受：就連身邊最親近的隊友，兄弟，都可能會不舒服，不自在，何況別人。

這個社會有時候很寬容，有時候又格外狹隘。

周澤楷靜靜地坐著，有條不紊地敲著鍵盤，恍若未聞。孫翔心想：虛偽。

他不信周澤楷一點觸動也沒有。

他點出一槍穿云的好友，抖他。

【你沒什么想法嗎？】

【？】

【同性戀！】

【我是】

【誰問你這個了？？？？】

【……】

【他們都討厭同性戀！】

【誰】

孫翔轉頭看了他一眼，撇嘴：又沒戴耳機，剛才的話他肯定都聽見了，這算什么，自欺欺人么。

【很多！出了這個門，只多不少】

【你呢】

【不討厭】

【那就行】

“臥槽這家伙幾個意思啊……”孫翔看著最后那行字愣了會兒，臉上止不住發(fā)燙，趕緊點叉。

“我不明白，為啥放著前凸后翹的妹子不喜歡，要去喜歡個男人？”杜明還糾結呢，呂泊遠沒心沒肺地接了句：“男人也有男人的好，比如說，搞一下不會懷孕?！?/br>
杜明顯然一下子沒思考得這么深入：“我去！你這想法兒有點細思恐極啊，合轍不會懷孕就可以亂搞了？好陰暗啊呂泊遠同志！”

“天真，太天真，”呂泊遠深沉道，“男人嘛，很多時候都是能爽就行?！?/br>
“個處男還裝什么深奧?！眳菃⒈梢暳怂罢f得好像你很有亂搞經(jīng)驗似的?！?/br>
這個話題再討論下去太傷風敗俗，江波濤及時出聲阻止：“不管是不是同性戀，亂搞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兒，這不是性向問題，是做人的原則問題。行了，這個話題打住，想聊的晚上關屋里慢慢聊，現(xiàn)在收收心，三分鐘后開始訓練?！?/br>
孫翔臉色沉了沉，剛才這段對話里，有些讓他很膈應的內(nèi)容。不過一直到晚上睡著了，他也沒明白自己膈應什么。

41

隔天恰好是周六，十一月的最后一場比賽，客場對戰(zhàn)賀武，中午時分，大家都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fā)了，人數(shù)一點，發(fā)現(xiàn)孫翔還沒來，江波濤正準備打電話給他，就見青年邁著大步從路那頭走了過來，背包甩在肩上，冷風吹得他鼻尖發(fā)紅，那張臉上明顯不耐煩。

“你好啰嗦，我不要跟你說了，你換爸來聽?！边^了幾秒，大概真是換了人聽，孫翔眉頭松了松，語氣倒沒怎么變：“孫夫人更年期癥狀越來越明顯了，藥不能停?！?/br>
眾人：“……”

“回家？我沒空，還沒放假呢！誰要見我？……什么鬼？我不記得了，她誰?。啃r候一起玩的……爸，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小時候還說長大要當圣斗士星矢呢，這也算數(shù)？”

“反正我沒空，等我放年假再說！”

眾人一路聽下來，呂泊遠率先發(fā)表了意見：“……整一個討債鬼啊。”

杜明雙手抱在腦后，吹個口哨：“你們看他那樣兒，明顯就是從小被寵壞的小孩?！?/br>
話音剛落屁股就被踹了一腳：“你說誰被寵壞？！”

杜明捂住屁股：“祖宗！我今天剛換的褲子！”

“要的就是這效果，”孫翔挑了下眉，“看你還亂說話！”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杜明噎了一下。

“小孫這年紀，你爸媽就開始cao心人生大事了，早了點兒吧?！狈矫魅A不愧是過來人，很敏銳地抓住了重點，笑著調(diào)侃，“要相親嗎？這個俱樂部肯定會通融的，不然你就請一兩天假回家看看？”

“什么相親，”風有點冷，孫翔從包里拽出一條圍巾圍上，“就一小時候的小伙伴，我爸非說我小時候發(fā)誓長大要和她結婚，我根本不記得有這么回事兒……一家人從國外回來，叔叔阿姨說想見見我，大家一起吃個飯?！?/br>
“小翔你可真遲鈍，這就是相親??！”

“?。俊睂O翔有點兒迷茫，眾人一邊說一邊陸續(xù)上了大巴，他眨眨眼，視線移到身側周澤楷臉上，輪回的隊長就站在他一步之遙的地方，臉上沒什么表情——當然，這很平常，不過今天孫翔覺得他好像不太開心。

他不開心，孫翔卻突然有點兒高興了。

他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周澤楷尾隨他上的車，他以為對方會坐自己邊上，不過那人走到他身邊，頓了一下，又邁了兩步，坐在了呂泊遠邊上。

孫翔懵了，接著一下就光火了。那個停頓太明顯，周澤楷是故意的，不能忍！他想也沒想，轉身半跪在座位上，瞪著周澤楷：“你什么意思？”

周澤楷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沒?！?/br>
呂泊遠一臉茫然。

“你坐這兒。”他挑眉，用手敲了敲身邊座位的靠背。

周澤楷沒出聲兒，孫翔就那么盯著他，眼里都能噼啪出一串火花來，呂泊遠被這低氣壓搞得有點兒打抖，艱難地開口：“……冷靜。”

孫翔冷笑：“我很冷靜。”

呂泊遠一點兒也不覺得他冷靜，只覺得他扭曲，于是只好轉向周澤楷：“隊長，不然你就和小孫坐？”他找了個理由，“他大概是想和你愉快地分享一下零食什么的……”

周澤楷一言不發(fā)，起身，坐在了孫翔邊上。

他坐過來，孫翔反而不理他了，哼了一聲，就自顧自摸出手機刷微博了。

兩秒后，車上一樣在刷微博的好幾個人同時刷新到了這么一條：

@孫翔V：別扭是病，得治。@周澤楷V

目睹事情經(jīng)過的眾人：“……”

晚上，對賀武的比賽以9：1順利收官，結束后，孫翔去了廁所，為了避免和大量粉絲撞上，比賽選手們用的是場館工作人員的洗手間，那地方人少，走廊的燈泡還壞了，一閃一閃，格外陰森。

孫翔洗完手出來，剛好燈泡一閃，照出了靠在墻邊的一人。

“你杵著嚇唬人啊？”孫翔先嚇了一跳，認出來人，抱怨了一句?！皝砩蠋课蚁茸吡?。”

剛邁出一步，就被拽住了。

他轉頭，燈光明滅，每次亮起，都照得周澤楷那張臉分外鮮明，孫翔涌起一陣古怪的沖動：“你干什么？”

周澤楷反問：“你會結婚嗎？”

心里驀地騰起一簇看不見的火，熾熱，明亮，他不眨眼，試圖從周澤楷眼里看出些什么，心里卻本能得意了起來——他怕我會結婚。

這個想法篤定而踏實，孫翔有點兒得瑟，他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