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

?

☆、察覺

?　　高二下學(xué)期，施燃的母親再婚了，對方是個姓林的工程師，各方面都普普通通，同樣是喪偶，有個小施燃一歲的女兒，和他同校。

施燃對那個男人沒有好感亦沒惡感，自己快成年了，自覺無需在這個新的關(guān)系中插足太深，只要母親覺得好，他并不反對。

房子留給了施燃，余留的一些債務(wù)只剩施燃父親這邊親戚的，雖然他們說不用還，但施燃都一一記下，準(zhǔn)備將來工作后再慢慢償清。

對于這個突然多出來的meimei，施燃也沒覺得不適應(yīng)，反正不在一個屋檐下，將來也不過逢年過節(jié)的碰個頭。女孩叫林雪，看上去不壞，施燃只希望她不會刁難母親就好，于是，對她的態(tài)度有禮有節(jié)，客客氣氣。

林家離學(xué)校很近，所以，開始那會兒，那位叔叔總是讓施燃放學(xué)和林雪一起回家吃飯，施燃雖然心中不樂意，但想想老媽，哎，就忍忍吧。

也不知那姑娘是天生好脾氣還是純粹的喜歡施燃，左一聲哥，右一聲哥叫得脆響，施燃開始有些膈應(yīng)，到后來也就麻木了。

林雪每天放學(xué)都會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施燃的教室門口，安靜地等著，班上的男生總是起哄說你小子終于名草有主了，啥時下的手啊？不過這姑娘挺普通的啊，以前那么多美女追都不要，原來是口味獨特……施燃也不解釋，倒不是難以啟齒，只是覺得沒必要。

多數(shù)時候施燃會騎車載著林雪一起回家，天氣不好時就一起走著回去。一段時間下來，看上去到也其樂融融，施燃覺得叔叔人還不錯，meimei也挺好，母親過得應(yīng)該比一個人的時候快樂，于是，心中很安定。

孔弈秋第一次看到那個女孩對著朝她走過去的施燃笑得很靦腆，然后周圍開始哄鬧，女朋友嗎？孔弈秋有些透不過氣，眼眶微熱，他掐了一下手臂，暗罵自己沒出息。一個那么好的男孩，有女朋友不是很正常嗎？女孩看上去很普通呢，那一定有著比外表更吸引人的優(yōu)點吧?？邹那锿贄壸约旱臏\薄，喜歡一個人難道只是看他的外表嗎？至少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因為外表而喜歡上他的。

開始一段時間，總有人起哄，“施燃，你女朋友來了。”“施燃，今天你女朋友遲到了?！薄┤伎偸遣话l(fā)一言。每當(dāng)此時，孔弈秋都嫉妒得快瘋掉，是嫉妒吧？當(dāng)然嫉妒啦！那不正是默認(rèn)的態(tài)度嗎？但自己又有什么立場去嫉妒？他又不是他的誰誰誰。

新鮮感退去后，眾人也就見怪不怪，不會再有人起哄，甚至不會再送去一道多余的目光。施燃像往常一樣靜靜地走出去，和女孩一起離開?？邹那飳ψ约喝钗迳瓴灰床灰?，卻總是忍不住目光追隨著他的背影，然后暗自神傷，他覺得自己變得像一個怨婦，明明很厭惡，卻無法控制那無盡的惆悵。

他們多久沒說話了？已經(jīng)很久了吧，他不敢和他正面接觸，怕自己對著他會忍不住哭出來。那學(xué)期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孔弈秋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很久沒笑過了，總是一副憂傷的表情，幾乎要凝固在臉上。老媽的詢問他也不作理會，說什么呢？說你兒子沒出息，自個兒犯賤把自個兒玩憂傷了？

期末考試的那天中午，孔弈秋趴在教學(xué)樓的欄桿上望著下面籠罩在煙雨中的林蔭小路發(fā)呆，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人影，心跳開始不受控地加速。

“來的這么早？”施燃道。

“你也是啊，怎么今天沒見你女朋友來？”孔弈秋刻意擺出一副笑臉卻又不敢對著他。

“高一的考試時間不一樣?！?/br>
“哦?！笔悄J(rèn)了？心還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她不是我女朋友?！笔┤颊f著，忍不住看向他。

孔弈秋表情一滯，下沉的心又回歸原位，“那，那是什么？”說完屏住呼吸。

“呃，應(yīng)該算是meimei吧?！笔┤伎粗膫?cè)臉，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meimei？他知道現(xiàn)在男女同學(xué)間流行認(rèn)哥姐弟妹的，他也喜歡玩這套？

“是我繼父的女兒。”施燃補充道，“我家的情況有點復(fù)雜?！彪p手搭在欄桿上，看著前方。

孔弈秋有些震驚，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眼角瞟到那雙手，很想伸手去握住，伸出欄桿外的手不自覺握成拳。

施燃收回視線，轉(zhuǎn)而看見孔弈秋微妙的表情和動作，有些摸不著頭腦，然后了然，一般人都不知道這話頭該怎么接吧，于是轉(zhuǎn)移話題道：“這個暑假也要去度假嗎？”

“啊？”孔弈秋茫然轉(zhuǎn)過頭，正對上施燃灼灼的視線，又迅速偏過去，“啊，是啊，應(yīng)該是去法國吧。”心跳如鼓，是錯覺嗎？

“哦?！蹦潜砬榉置鳌┤加X得有些不可思議，理智告訴他一定是自己會錯意，情感卻祈禱著這是真的，他，對自己，不那么單純。

施燃想去試探一下，碰碰他？或者直接告訴他？但他不敢冒這個險，一個男生，還是個嚴(yán)重潔癖者，會喜歡同為男生的他？這個事件的概率有多大？這樣一想，又為剛才突然暴增的興奮感到可笑，說不定人家正在想著別的人別的事呢？

孔弈秋始終不敢轉(zhuǎn)過臉，感覺不到視線，他沒有在看自己，然而，剛才那一幕是怎么回事？他看到了自己在夢中無數(shù)次看到的眼神和表情，仿佛現(xiàn)實和夢境間開了道口子，他有點頭暈，腦子里亂糟糟的，突然很想去睡一覺。

“呃，我先回去趴一會兒?！笨邹那锶嘀杧ue道，轉(zhuǎn)身往教室走去。

“哦，好的?！笔┤伎粗谋秤埃孟裆眢w不太舒服，覺得剛才那副表情變得很好解釋，不禁苦笑。

假期似乎又讓一切沉淀下來，施燃開始了真正的獨居生活，老媽經(jīng)常會打電話過來叫他去吃頓飯，他沒再去過，在學(xué)校那會兒是不好拒絕，現(xiàn)在卻是不好去，每天飯點搭個車過去，吃飽了再搭個車回來，撐的嗎？自己一個人每天清湯寡面的倒還自得其樂。

施燃有些佩服過去的自己，成天成天的到處跑，打架斗毆耍無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現(xiàn)在他更喜歡宅在家里，翻翻書，看看電視，打打游戲，上上網(wǎng)，沒有一點出門的欲望，說老了吧，自己17歲生日都還沒到，許是心境不同了吧。

每天，那個人都會不定時占據(jù)腦海，擾亂一下心跳，施燃想，估計這輩子也就這么一個人能在心上扎下根了，卻只能這么想一想，念一念，運氣實在有夠衰的！可是，倘若沒有出現(xiàn)這么個人，這人生也挺無聊的，八成如同行尸走rou般了此殘生了。

上網(wǎng)的時候，施燃總是習(xí)慣性的點開聊天工具的好友欄，看看他在不在線，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的，只是，他始終不敢邁開第一步。施燃自己總是潛水，因為實在沒什么可聊的對象。

那天下午，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