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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白一驚,急忙回劍,可終究是來不及了。他抱著齊含光的尸身,衣衫上染了鮮血,心中說不清是何滋味。這才發(fā)現(xiàn)谷中只剩了薛竭與自己師徒二人,薛竭不知何時(shí)中了蘇合一劍,雖沒傷在要害,卻流了不少血,蘇合的手臂也受了些傷。薛竭咳了幾聲,緩緩地道:“阿合,你我之間,定要弄到這一步么。”蘇合淡淡道:“今春我在無生門將銀針還你時(shí),說了一句話,你還記得么?!?/br>薛竭怔了一怔,細(xì)細(xì)回想,蘇合那時(shí)說的清清楚楚的一句“你道我眼瞎么”,他這時(shí)才明白了這句話的真正涵義,顫聲道:“你……你都知道……”蘇合冷笑道:“不錯(cuò),我都知道。你爹邀人殺盡了我谷中之人,我就躲在一旁眼睜睜地看著,每一刀每一劍都記得清清楚楚?!?/br>薛竭道:“你……你……”蘇合冷冷地道:“薛持得了一種怪病,夜不能寐,武功盡失,你可知道那是為什么。”薛竭低聲道:“果真是你……”蘇合冷笑道:“不錯(cuò)!薛持蠢得可以,竟將仇人放在身邊。你也不聰明,起心思搶奪東西也便罷了,怎敢將兒子送到我這里?”薛竭一呆,道:“你給青葉下了什么藥?”蘇合冷笑道:“十日之前便該發(fā)作起來了,你回去看看便知。我不殺你,只要你看著他日日受苦?!?/br>薛竭又驚又怒,道:“你……你好狠毒!”身子騰空躍起,一掌凝聚了數(shù)十年的功力,向一旁的安墨白擊去。蘇合冷哼一聲,縱起招架,左手抵住他一掌,右手驚魚劍向他心口疾刺。忽然眼前寒光一閃,竟是薛竭拼著生受他一掌一劍,將一把短刀刺了過來。蘇合身在空中,避無可避,只得咬牙挨了這一刀,同薛竭雙雙跌落下來。這一瞬間變故橫生,安墨白搶上去接住了蘇合,叫道:“師父,你……你怎樣?”見他胸口上一把短刀刺入一半,鮮血將半邊衣衫都染紅了,三魂六魄登時(shí)驚飛了一半。蘇合吸了口氣,低聲道:“別慌……沒……事……”安墨白忙忙替他點(diǎn)了xue道止血,急道:“師父別說話?!北鹛K合就往藥室去。蘇合臉色忽然一變,勉力抓住了安墨白胸口衣衫,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說不出聲來。此時(shí)血流得愈多,他再也支持不住,暈了過去。安墨白連喚了幾聲師父,忽聽背后一個(gè)有些耳熟的聲音悠悠道:“想不到谷里只有你們兩人。赤水玄珠谷在江湖上好大的名頭,只是這谷主做得也太寒酸。”安墨白一驚,抬頭去看,來人竟是白玉樓,右手牽著一名幼童,卻是郁雙棲。白玉樓走上幾步,從薛竭心口將驚魚劍拔了出來,鮮血一滴滴地落下來,半點(diǎn)也沒沾在劍刃上。稱贊道:“果然好劍,這些人死得不枉。”掃了安墨白一眼,笑瞇瞇地道:“既然你們不要,我就不客氣了。”安墨白道:“白樓主,原來你也來了。”蘇合生死一線,自己身上帶傷,心思急轉(zhuǎn),卻想不出全身而退的法子。白玉樓看著安墨白手中之劍,瞇了瞇眼道:“拿來。”安墨白一言不發(fā),將蘇合平放在一旁,站起身來,將劍握緊了。白玉樓道:“不給便罷,我自己來取。你傷成這樣,還能保得住什么?”安墨白之前挨了章承景一掌,右肩又有傷,左手使劍極為不便,心中又惦記著蘇合,幾招之間便被白玉樓奪下驚魚劍,遠(yuǎn)遠(yuǎn)踢了出去,直滾到水邊的藥田里。安墨白咳了一口血,掙扎幾次,卻站不起來,心中只道:“我怎樣才能帶著師父逃出去?可所需的藥物都在藥室里,現(xiàn)配是來不及了。”白玉樓話聲轉(zhuǎn)柔,道:“安墨白,聽你在丹鳳閣曾撕了一封信箋,你為什么不燒了它,那才是了無痕跡。”走到蘇合身邊,微笑道:“蘇谷主,你想不想聽聽上面說了什么?可有趣得很?!?/br>安墨白只覺腦子里轟的一聲,聽白玉樓續(xù)道:“你必定想不到,你一心疼愛的弟子,是你仇人三山派掌門蔡聽云的兒子?!彼f完了,又將那信箋折起來塞進(jìn)蘇合衣裳中,冷笑道:“蘇谷主,若你果真聽不到,這信就給你黃泉路上細(xì)看?!?/br>安墨白顫聲道:“你……”白玉樓也不理他,轉(zhuǎn)身喚了郁雙棲過來,柔聲道:“好孩子,你去將那把刀子刺深一些,替你爹爹報(bào)仇?!?/br>安墨白急道:“雙棲,你不可!”掙扎著站起來,走了幾步卻又跌倒在地。郁雙棲始終不出聲,大步走到蘇合身邊,將那把短刀用力刺下,直至沒柄。蘇合身子微微一抖,便再?zèng)]別的響動(dòng)。安墨白眼睜睜地看著,一瞬間只覺得天塌地陷,心里腦中頓時(shí)空了,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想不起。白玉樓撫摸郁雙棲頭頂,微笑道:“做得好?!焙龅匾徽婆南拢瑢⒂綦p棲打死了。安墨白也不知看沒看見,只呆呆地瞧著蘇合。白玉樓不再理會(huì)安墨白,他到赤水玄珠谷來,原意只在青木玲瓏丹,便去書房藥室等處翻找。安墨白也不管他做什么,只盡力向蘇合爬過去。書房中卷帙浩繁,白玉樓不耐煩一頁頁地翻閱,便到藥室中搜尋有無制好的丹藥。蘇合時(shí)時(shí)煉制些丸藥當(dāng)作消遣,因此存有不少珍貴藥物。白玉樓心道:“這些倒是好東西?!钡男哪钅畹娜耘f是青木玲瓏丹。正找得不耐煩時(shí)候,忽然見一只黑玉瓶上貼了“青木玲瓏丹”的紙簽,心中大喜,抓起來細(xì)看,那瓶子卻是空的。這一番失望難以言表,白玉樓大怒之下,提著驚魚劍大步出來,看見安墨白已爬到蘇合身旁,正將那信箋摸出來,冷笑一聲,又將他踢到藥田那處。安墨白手中仍抓著那信,傷心中又隱隱帶了些歡喜:“只要師父不知道這個(gè),一起死了也沒什么?!?/br>白玉樓躍到他身邊,喝道:“將青木玲瓏丹的藥方說出來?!?/br>安墨白道:“你殺了我就是。”白玉樓大怒,接連兩掌擊在他背上。安墨白吐了一大口血,總算白玉樓念及還要從他身上逼問出,下手時(shí)沒出全力,卻也將他傷得不輕。白玉樓心知這條道是走不通了,轉(zhuǎn)身走到蘇合身旁,冷笑道:“你說出來,我留他一個(gè)全尸,若不肯說,我零零碎碎切了他?!弊鲃菀粨]劍,一道紅光便要斬落。安墨白果然動(dòng)容,顫聲道:“你……你別!”白玉樓冷笑道:“快說。”安墨白尚未開口,忽聽任流水的聲音道:“你好狠毒?!?/br>白玉樓也不回頭,冷冰冰地道:“我若不狠毒,早已死了?!?/br>安墨白也顧不得去想任流水為何突然出現(xiàn),耳中聽得他二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卮蛄似饋恚膊辉谝?。又向蘇合爬過去,他連支撐身子也是無力,跌在地上,忽聽?wèi)?/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