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在我眼里，你就是這園中最美的一朵花！”

    白飲露難以置信地抬頭望了他一眼，又怯怯道：“不，我并不美。”

    過美則為妖，她討厭被人說生得美。

    鐘陵笑道：“美又不是什么錯。你忘了，上次為了‘天界第一美人’的稱號，那些平日矜持的女仙使出渾身解數(shù)，差點打破頭呢！”

    那場評選大會白飲露沒有去，師妹綠葦回來后講起來繪聲繪色。

    據(jù)她說，有一個昆侖來的公主為了出彩，拔了六十六只鳳凰的羽毛插在頭上，惹得鳳凰家族的人一路追殺；來自東海來的女仙，因為評判姿容的南斗星君沒有選她，她上去把人家仙君的胡子都拽了下來；還有一個歸墟來的帝姬在起舞時，為了爭一個好位置，硬生生將領(lǐng)舞的女仙擠下了百羅臺。

    想到這里，白飲露也忍不住笑起來。

    “你看你看，你也覺得好笑吧？姿容儀態(tài)都擺在那里，誰又不瞎，何必去搶呢？說起來還是嫦娥姑娘審時度勢，不爭即是爭，牢牢守住了她“第一美人”的稱號……對了，你怎么沒去啊？”鐘陵當時是問過她的。

    “我……我怕……”白飲露只能這么解釋。

    后來，鐘陵告訴她，那個園子喚作“青燈園”，只有在月圓之夜才會出現(xiàn)。

    白飲露那時候已經(jīng)同他很熟，便問他：“為什么是青燈園？”

    鐘陵道：“你瞧這里，天是從來不會變黑的，那是青燈的花遮住了黑夜?！?/br>
    白飲露信以為真，滿園子去尋，卻怎么也沒尋到，便問道：“哪里哪里？我怎么沒有看到那種花？”

    鐘陵笑道：“這種花怕羞，輕易不給人看到。如果有緣，你自會見到。”

    直到她離開天界，終究，她也無緣得見。

    如今想起來，那也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第七章  方七郎之死

    白飲露看他走遠，想喚一聲，可是喚了他又如何呢？

    仙妖殊途。為著他在天界對自己的好，白飲露并不想他看到自己窘迫的現(xiàn)狀。

    她尋這杭州城駐足，就是因為她打聽到玉蝶宮的人從沒有在杭州成落腳的足跡。

    卻不承想，偏偏漏下了鐘陵。

    罷了罷了，前塵一場大夢，無需再提。

    白飲露安慰好自己，趕回方府收拾爛攤子。

    方員外看到她回來，喜不自勝：“仙姑，您真是仙人吶？”

    白飲露嘆口氣，她也不想在凡人面前使用法術(shù)的。

    百般解釋，終于暫時止住了方員外的好奇心。

    可是，夜間捉妖再一次失敗了。

    雖然方員外沒有說什么，可是一眾人的目光她還是看得懂的。

    白飲露對著那株紅芍藥蹙眉，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

    忽然，她福靈心至，向方員外道：“當年那個道士，是何模樣？”

    方員外想了想，道：“您這么一問，我還真想不起來他的模樣?！?/br>
    白飲露心內(nèi)明白，這是使用了幻術(shù)。

    “不過……我記得，他好像搖著一把折扇……”方員外說完還點了點頭，“對，是有一把折扇。”

    白飲露一怔，想起了剛剛遇到的鐘陵。

    難道，這是巧合嗎？

    方七郎的病愈加嚴重。白飲露無法，只得住在了方少夫人的房中。

    白天，她是端莊秀麗的少夫人，夜晚，她是妖嬈多姿的紅芍藥。

    白飲露同她斗智斗勇，為著方少夫人，卻再不敢下殺手。

    方員外聽說這種情況后，急得一夜間老了十歲不止。尤其是，當他聽說少夫人有了身孕，更是悲喜交加。

    白飲露每日去奇花塢為方七郎驅(qū)邪固源，保證他留著最后一口氣。但是，這明顯是治標不治本。

    這一晚，紅芍藥嘆道：“你再不救，他明日便要死了。”

    白飲露笑道：“你舍不得。況且，即使我僥幸醫(yī)好他，可擋不住你再去糾纏??！除非，我能讓你再不能接近他?？上?，我沒有這法子?！?/br>
    紅芍藥道：“你有，只是你舍不得。”

    白飲露愣了愣，看了看她，沒有說話。

    紅芍藥又道：“明人不說暗話，你倘若拿出內(nèi)丹救他，我是肯定會奪的?！?/br>
    白飲露聽了，忍不住笑道：“你倒是坦誠。不過不用那么麻煩，你只需向他輸點靈氣，他也就無礙了?！?/br>
    紅芍藥道：“救了他又能如何？我等著渡劫，要么是白日飛升，要么就是魂飛魄散。如果是你，你如何做？”

    白飲露想了想，道：“你想錯了，我可不想做什么善人?！?/br>
    紅芍藥搖搖頭：“不，是他說錯了?！?/br>
    長夜無聊，紅芍藥講起了自己的前塵舊事，也不管白飲露是否在聽。

    我當初啊，生活在百鬼之地。有一個道士將我仔細端詳后帶走了我。

    后來，他給我灌了閑情水。然后，把我送來了方府。臨走前他告訴我，我會飛升為仙。

    我問他，天劫該如何化解？他道是無需擔心。我自是信他的。

    他又道，如果你能讓這府內(nèi)人愛上你，他便能替你擋劫。如果不能，你牢牢守在這里，等待一顆內(nèi)丹即可。

    可是，誰肯把內(nèi)丹給我呢？那可是仙妖兩界的精華啊。

    他臨走時笑了笑，她不給，你就想辦法去奪嘛。

    你知道么，我等你這顆內(nèi)丹等了十六年了。

    白飲露笑道：“這話說得不實，你等的哪里是我，分明是方七郎的心?！?/br>
    紅芍藥面色微紅：“休要亂說！”

    白飲露道：“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傻過的。你不舍得他為你擋劫，便想了法子引我來，是也不是？”

    紅芍藥不肯承認：“區(qū)區(qū)凡人一個，我還未必看得上眼。再說了，一旦有了因果，我哪里還能自由？”

    白飲露嘆了兩聲，道：“好，好。你既然不肯坦誠，我也不必在這里同你空耗，反正命在旦夕的又不是我的心上人。”

    紅芍藥并沒有挽留的意思：“你答應(yīng)了方員外護住方七郎，如果不想失言，我勸你還是去看看他?！?/br>
    白飲露略思量了下，還是坐了下來：“不如，我們做個交易？我替你擋了天劫，助你飛升，日后我若有事相求，你再還了這情便是?！?/br>
    紅芍藥看了她一眼，明顯不相信：“即使我飛升為仙，也是無甚根基，哪里能幫你什么？再說，我瞧著你道行不過爾爾，連捉住我都困難，又怎么可能替我擋劫？”

    白飲露笑道：“術(shù)法一脈，我的確不夠精深。但是，對于天劫，倒還是略懂一二。不過，我窺你天劫還有些時日。如果信得過我，就等我忙完自己的事替你擋劫。”

    紅芍藥想了想，答應(yīng)了。

    她沒有辦法不答應(yīng)。白飲露明白，一旦她肯開口，就代表她沒有了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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