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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鷹奴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0

分卷閱讀140

    這地方的,偏僻得很。”

唐思埋頭扒飯,答道:“喜公公帶的路,怎么?他從前認得你家呢?!?/br>
許凌云心中一動,若有所思。

“喜公公……據(jù)說當年是他陪著先帝爺來江州接太后的?!痹S凌云喃喃道:“怎不見他過來?”

唐思答:“回報鞏繁壬去了,那老家伙對太后最是忠心,特被指著跟來的,陛下臨時起意在你這里留宿,少不得回京又被一頓說。”

許凌云笑了起來,持杯敬了唐思,二人酒足飯飽后,唐思自去調(diào)防,分派守夜巡邏的御林軍,便回江州府去睡下。

許凌云則在東廂忙碌良久,收拾出整潔床鋪,又在角落里籠上炭盆以驅(qū)濕氣。

扶峰已去歇下,偶聞咳嗽聲,喜公公來過又被李效不由分說打發(fā)走了。

許凌云在屋中收拾,李效坐在屋檐下看雨,廊下水流汨汨而過,匯入池中,竹筒敲在滿地芳草與竹林環(huán)繞的青苔巖上,發(fā)出咚的一聲輕響。

“陛下請就寢。”許凌云收拾了東西出來。

“你睡何處?”李效淡淡道。

許凌云說:“草民去住對面柴房。”

李效道:“孤與你同榻罷,今夜有些事想問你?!?/br>
許凌云忙道:“不不,陛下先請?!?/br>
李效坐在榻上寬衣解帶,許凌云單膝跪著伺候,依稀又回到昔時君臣時光。

“孤想找個人,說說心里話?!崩钚Э粗巴鈹嗑€銀珠般雨:“這許多年里,孤就沒當過自己?!?/br>
許凌云跪著給李效脫靴,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口道:“坐上那位置的,還是別說太多的好?!?/br>
李效忽地笑了笑,帶著點感傷,除去太后,這世上便只有許凌云會用這種滿不在乎的語氣與他說話。

“真想效仿成祖,肆意妄為一番?!崩钚У馈?/br>
許凌云淡淡答:“陛下又不是他,怎知他心底所想呢?依我說,成祖坐上了那位置,也過得不甚快活,古往今來,君王都是如此,約束太多?!?/br>
“睡罷?!崩钚碇鴨我露萄潱N身背心小褂外露出的手臂健美,肌膚是漂亮的小麥色:“你睡里頭,陪孤聊聊天?!?/br>
許凌云嘆了口氣,也不再堅持,看著李效,解去侍衛(wèi)袍,上榻躺下。

君臣同榻而眠,耳中傳來長夜中淅淅瀝瀝的雨聲,仿佛能透過這聲響想象到寒江上的千萬道漣漪,濕漉漉的青石板磚長街,以及被雨水洗得通透的瓦檐。

“凌云,還記得你父親么?”李效開口道:“孤先前不知,對你呼來喝去。現(xiàn)想起來,實是有負于你?!?/br>
許凌云的睫毛在燈影下動了動,輕輕地答道:“鷹奴就是給陛下呼來喝去的,陛下怎能這么說?”

李效笑了笑,許凌云道:“都忘了,一個五歲的小孩,能有多少記憶?”

李效一想也是,自己小時候的性格都模糊了,許凌云又說:“我連他們的面容都記不清楚了?!?/br>
李效嘆了口氣,道:“孤小時候也過得不甚快活。母后對孤執(zhí)導甚嚴,稍一懈怠便要打板子,自孤記事開始,她鮮有和顏悅色的時候……就夸獎過孤一次。”

許凌云道:“陛下是與王爺們一同念的書么?”

“不?!崩钚H粨u了搖頭:“孤是自己一個人,跟著大學士念書的。”

許凌云輕輕地嗯了一聲,李效緩緩道:“那時想起,你若能早些進宮,當個陪讀,與孤一同長大,或許多個玩伴,人生便有趣得多?!?/br>
許凌云知道李效自幼生長于深宮,太后以狠厲手段斗倒了韓皇后,毒殺太子,將李效扶上位去,眾皇子定是對這母子畏若蛇蝎,行明哲保身之道,繞路而行。

于是李效孤零零地長大了,從小到大沒有任何朋友,唯一能說上話的人只有一個長輩,扶峰。

這也令他對扶峰生出親近之心,然而那只是單方面的,扶峰很清楚自己該回答什么,不該回答什么,理智得有些不近人情,就像個口風嚴密而耐心的甕。

李效性格乖戾,便緣因于此。

直至碰上許凌云,就像一個孤僻的,掌握著偌大權利的小孩遇見生平唯一的朋友。

可這玩伴沒多久就又得離開了,李效依舊回到他的龍椅上,當一個不愛動,也不常笑的君王。

許凌云道:“她也是為了你好,承青過得如何?”

李效應了聲,笑道:“喜歡撕書?!?/br>
許凌云笑了起來,說:“有小孩挺好的。”

李效道:“凌云,你打算何時成家?來日若生個女孩,便結門親事,嫁入宮當太子妃罷?!?/br>
許凌云莞爾道:“還是算了……”

李效道:“不相信孤?”

許凌云忙道:“當然不,只是想起……”

李效道:“與你擊掌為誓。”

許凌云與李效都各自平躺著,許凌云懶懶抬起右手,李效大手輕輕拍下,許凌云又漫不經(jīng)心翻掌,與他互拍,三掌為誓。

李效:“想到什么?”

許凌云出神地說:“想到當年,臣與陛下不也是指腹為婚的么?”

那一刻李效的臉上難得地現(xiàn)出尷尬的紅。

“你是男子?!崩钚缡钦f:“孤倒是有心,怎么個成婚?”

許凌云揶揄地朝李效擠了擠眼。

李效不理許凌云,認真道:“你若是女人,是許家后人,又應了當年母后親口一諾,托庇于扶峰先生膝前,孤能娶你也算了了一樁……嗯。”

許凌云道:“意思是,凌云若是女人,陛下會娶我?”

李效云淡風輕地說:“自應如此?!?/br>
許凌云嗯了聲,說:“下輩子若有幸,投胎當個女孩兒罷。”

許凌云一直對李效抱著說不清的曖昧心思,李效從開始時的反感與排斥,變?yōu)橹饾u接受了許凌云那熾烈的示好之意,不接受,也不拒絕。直至某一天,許凌云冷了下來,李效又多少有點不自在了。

“不過若是女孩兒。”許凌云微微側頭,迷戀地看著李效的眉眼,側臉:“也當不成鷹衛(wèi),更見不到陛下了。若咱們小時候被抱錯了,如今我是陛下,你是許凌云,你縱是男子,我也娶你?!?/br>
那一下李效登時色變,許凌云自知玩笑開得太過,連忙噤聲。那話本意只是調(diào)侃,不料李效心底卻隱隱生出一股恐懼。

恐懼不知從何而來,一團紛亂中,李效忽然就想起了日間在門外院里見到的那老嫗。

“陛下?”許凌云道。

李效收斂心神,隨口道:“沒什么?!?/br>
許凌云這才舒了口氣,先前失言時那提心吊膽之意盡顯,聽在李效耳中,只覺一陣五味雜陳。

許凌云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俱是小心翼翼,生怕李效因此而不快。

油燈燈芯沒入碟內(nèi),安靜地滅了。

黑暗里,李效的手朝身旁動了動,握著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