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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三妻四妾本尋常,大小姐也不至于……”李慶成哂道:“我可沒說是孫嫣大小姐?!?/br>孫誠又是一楞,未料李慶成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當即不知該如何應答,十分尷尬。李慶成淡淡道:“開個玩笑,另外三位都帶回去罷?!?/br>孫誠只得帶著歌姬們走了。李慶成坐定思索,忽覺方才實在是失策,聲色犬馬,孫巖既送了女人前來,應該全盤收下,扔在房里才對。然而孫巖此舉其意何在?是試探,還是純粹示好?“多半是場試探?!崩顟c成自言自語喃喃道:“試探什么?”試探自己近不近女色?孫巖期待自己娶他meimei,又送他女人,無論結果如何,都是矛盾的,他若有心扶助自己,就不怕溫柔鄉(xiāng)銷人志么?若他表現(xiàn)得不近女色,孫巖會如何作想?張慕也沒要……李慶成抬頭時看到張慕站在廳中,忽然就全明白了。張慕換好筆挺衣裳出來,當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只見一身靛藍錦繡袍貼身齊整,肩背寬闊,健腰頎朗,金線繡的紋路自領口斜斜環(huán)到腰際,腰帶上系著白玉璜墜子,襯得神采煥發(fā),眉目間仍是那寵辱不驚的神色,仿佛上一刻賞,下一刻跪,對他來說都全無干系。孫巖在試探自己對張慕的感情是主仆,抑或摻著別的,怕妹子所嫁非良人。李慶成不禁苦笑,真是辛苦孫巖了,這問題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很好看?!崩顟c成說:“都不像從前的你了?!?/br>張慕說:“你也不像從前的你了?!?/br>李慶成道:“你心中有誰?”張慕注視李慶成,并不答話。“我們走罷。”張慕說,并伸出手,認真道:“我會多說話的?!?/br>李慶成把手放在他寬大的手掌中,讓他牽著,就像剛從葭城離開那時一樣,手拉著手出門去。孫府:“難擔大任?!睂O巖搖頭道:“只有唐家那小子收了?”孫誠說:“是,為何這么說?”孫巖放下筆,唏噓道:“這人有點小機靈,卻做不成大事業(yè),你看他自從到了汀城,入府后就什么也不做,光翻翻手頭幾本書,坐等機會上門……他的手下平日都在做什么?”孫誠說:“麾下士兵玩的玩,逛的逛,都在東西兩市一帶流連,用咱們給的錢買東西,喝酒吃飯?!?/br>孫巖苦笑,孫誠又道:“派去的人不敢盯得太緊了,張慕常在宅外巡視,宅子里還養(yǎng)了只鷹,時時四處飛,容易被發(fā)現(xiàn)。”孫巖點頭不語,片刻后開口道:“連自己的士兵都管不住,身邊能倚仗的只有張慕,方青余,唐鴻三人?!?/br>“唐鴻好色,方青余貪財,如今正是韜光養(yǎng)晦,蟄伏待機之時,終日不作為,難成大器。他一心依戀張慕,也從不用手段籠絡,連婢女的醋也要吃,虧得張慕是個死心眼方這般聽話。以后就算娶了嫣兒,定會冷落她,不成。”孫誠緩緩點頭。孫巖說:“正月十五,咱們將刺史,州尉請作一席,開誠布公地談談?!?/br>孫誠色變,孫巖莞爾道:“怎么?”孫誠道:“萬一被張慕知道……”孫巖抬手道:“不,以李慶成那性子,定以為自己頗有手段,足夠籠絡那二人……”長街上,年節(jié)間汀城兩街熱鬧非凡,馬車行行停停,正合了李慶成的意。“慕哥,你說孫巖上元節(jié)擺的宴,要請州尉與刺史,有什么意思?”張慕搖頭,李慶成不悅道:“又變木樁了?!?/br>張慕認真道:“我看不透他,我心里也急得很,想幫你出主意。”李慶成哭笑不得,沒了辦法,沉吟片刻后道:“孫巖是個怎樣的人?”張慕道:“油,說不準,比我聰明,沒你聰明?!?/br>李慶成說:“我覺得能經營起一番事業(yè)的商人,目光都很長遠,知道如何用今日的籌碼去押明天的注,當覺得多半要虧本時,也舍得壁虎斷尾,不會繼續(xù)下注?!?/br>張慕點頭道:“是。”李慶成沉吟不語,上元節(jié)孫家設宴,孫巖怎可能不陪來客,單只陪著自己?若到時開誠布公地把事情揭出來,明里是賣了個好,幫助太子籠絡地方官員,實際上卻是兩邊都不得罪。馬車一顛,李慶成回過神:“先不提那事,待會你就這么說?!?/br>馬車在州尉府門外停下,張慕遞出名帖入內拜會,李慶成穿了身小兵服飾,跟在張慕身后站著。林州尉坐在廳上,張慕漠然就座。“這位賢侄……”林州尉年近五旬,卻精神極好,金袍黑襟,手握一把銅拐,赫然正是老兵痞子的模樣。“我爸是張孞?!睆埬介_門見山道:“世伯安好?!闭f著起身要拜,林犀忙道:“賢侄快請起,不敢當不敢當!”便伸手來扶,張慕內力渾厚,那一下扶不起,林犀更是暗自心驚。張慕以子侄禮拜過,林犀道:“張兄昔年跟隨太祖打天下,中原武林世家一呼百應,我當時尚是老州尉麾下一小卒,素來是極敬仰的,未料時隔十余年后得見故人之子,幸何如之!”李慶成以手指戳了戳張慕背脊,張慕會意,遂勉強擠出個艱難的笑容:“慕自小不會說話,世伯見笑了,這次前來,有一封信要交予世伯?!?/br>張慕掏出李慶成早就寫好的一封信,雙手恭敬遞過。林州尉拆信,越看越是心驚,顫聲道:“太子殿下如今還活著?”張慕略一頷首道:“太子自楓關大捷后,轉入中原,為避人耳目,正在江州母舅處落腳,托我前來將信交予州尉大人,待時機一到,太子登高一呼,十六州紛紛響應,各州出兵攻入京師,匡扶太子復位,指日可待?!?/br>林州尉不亞于挨了一發(fā)霹靂,連連喘息道:“幸甚,天佑我大虞?!?/br>張慕看著林州尉,林犀目中滿是驚懼神色,對上時李慶成忙又在張慕背上戳了戳,張慕便皮笑rou不笑地牽了下嘴角。“此事還有誰得知?”林犀問。張慕起身道:“還有我幼時舊友孫巖,孫家已一力承擔鐵十萬斤,銀十萬兩,以備太子殿下復位所需。年后定會舉兵,屆時還請世伯鼎力相助,這是太子的一點心意。”說著張慕掏出一枚純銀打制的,沉甸甸的令牌交到林犀手中,銀牌上書“勤王”二字。林犀緩緩點頭,鎮(zhèn)定了些,張慕道:“年后上元節(jié),孫巖會在府中設宴,向世伯詳細說明此事,到時世伯一問便知。此前還請切勿走漏風聲,以免刺史知曉。晚輩還得去秦州,夢澤八州走一趟,這便告辭了?!?/br>張慕起身,林犀忙送到門口,張慕回身一拱手,二人上了馬車,走出老遠后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