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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三更還沒到,這位閻羅刀卻慘死在自己的房間。王棋忍著作嘔的情緒皺眉望向早已沒有人形的馮柏銘,道:“究竟有怎樣的仇怨讓兇手竟不肯給他留個全尸?”秦老板頭也不抬地繼續(xù)查看尸體:“怎樣的仇怨先不說,兇手究竟有怎樣的寶刀才能將一具尸體肢解得如此徹底?”“你怎知那是一把刀?”秦老板抬頭斜睨:“你以為鞭子或者□□能把尸體切成這樣?”“那鋒利的劍呢?”“劍的切口更平整?!?/br>王棋故意假裝好奇詢問:“那么有經(jīng)驗的樣子,你以前究竟是個仵作還是個殺豬的?”秦老板不動聲色挑了下眉:“如果我以前是殺豬的,那你以后要千萬小心我?!?/br>先口舌招搖才被暗指是笨豬的人只能吃下這個暗虧,他清了清喉嚨,若無其事把注意力集中回正題:“其實還沒發(fā)現(xiàn)死人前你已經(jīng)有懷疑對象對不對?所以聽說李成同不在自己家,便來查看自己的客人?”秦老板不答反問:“你知道觀星吧?”“知道?”“通過觀察星星的位置便可以知道這天下會發(fā)生什么事,你說,星星和天下事是怎樣一種關(guān)系?”秦老板這比喻說得曲折,王棋愣是想了幾轉(zhuǎn)才明白人家把李成同當(dāng)星星。當(dāng)然,這絕對是糊弄人的說辭。王棋假意配合著一本正經(jīng)點頭道:“的確,事件的因果聯(lián)系就是那么微妙,兩件完全不搭界的事很可能互成因果。我想,今晚李成同一定是出門去會自己的情人,那個情人其實是有夫之婦,丈夫察覺了兩人的jian情,可畏于李成同勢力,只能出門借酒消愁,他去了酒館喝酒,遇到一個乞丐,由于心情不好,他把那乞丐趕出酒館門前的屋檐下。乞丐因此出去可去,只得棲身一條因為過于陰森而平時不會涉足的斷頭巷。他不知道,因為這個斷頭巷無人愿意靠近,此刻正有一個殺手藏身其中。那殺手為免暴露自己行蹤,見乞丐到來,只能離開。殺手離開斷頭巷后無處可去,所以,他能怎么辦呢?轉(zhuǎn)念一想,他決定隨便殺個人打發(fā)一下這個無家可歸的晚上。于是,李成同不在家,導(dǎo)致馮柏銘死亡。”王棋越說越離譜,秦老板卻是神情不變地聽著,末了還一臉孺子可教的模樣夸贊道:“你學(xué)觀星,一定天下大亂?!?/br>王棋由衷感嘆道:“你學(xué)會正確夸人,那才叫必是天下大亂?!?/br>秦老板不再理會王棋的抬杠,重新轉(zhuǎn)頭看尸體,突如其來說道:“那個殺手一定受了傷?!?/br>王棋不認(rèn)為自己眼睛不好使,這讓他懷疑地瞥了瞥秦老板:“你是怎么看出來的?”秦老板指向此刻如同破銅爛鐵被丟棄在一邊的鐵禹刀。馮柏銘曾以這把寶刀成名,而現(xiàn)在,人亡刀亡。王棋沒看出這把刀有什么問題,摸著下巴將疑問的目光投向身邊人。秦老板頗為質(zhì)疑他眼光的斜睨過來:“你不覺得這把刀太干凈了?”被那么一提示,王棋猛地醒悟。的確,現(xiàn)場如此血腥,分尸時馮柏銘熱血還未冷去,噴濺得到處都是,哪可能唯獨這柄刀上沒有一滴血跡?“兇手特意擦去了刀上的血,因為他不想被人發(fā)現(xiàn)刀刃見紅,推測出兇手一定受傷,從而暴露自己?!?/br>秦老板遺憾搖頭道:“可惜他過于大意。若先擦干凈這把刀,再切割尸體,也不至于留下如此明顯的破綻?!?/br>“這叫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既然知道兇手受傷,我們要找出這個兇手來就方便了很多?!?/br>王棋說著,已經(jīng)摩拳擦掌,結(jié)果,秦老板一臉稀奇地打量他?!拔覀?yōu)槭裁匆页瞿莻€兇手?”堂堂大俠被那么一個簡單的問題給問住,他眨眼想了想,虛心求教:“有人在你的客棧被殺,你不應(yīng)該做些什么嗎?”“我當(dāng)然應(yīng)該做一件事?!?/br>“什么事?”“報官?!?/br>王棋想不通地愣了好久,最終小心翼翼打聽:“這里還有衙門的?”秦老板理所當(dāng)然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里沒有衙門,平時王家走丟鴨子,李家相公被娘子打斷腿之類的事誰來解決?”王棋大驚失色:“這里還有鴨子!那這里有人養(yǎng)牛嗎?”從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秦老板終于忍俊不禁,他一本正經(jīng)回答:“當(dāng)然有人養(yǎng)牛。我還養(yǎng)了一頭豬呢。”之前被暗損的人到如今已光明正大得到豬封號,王棋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怒而反擊,可不知為何,眼前秦老板低頭輕笑的模樣,他唯一冒出的念頭是: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是男是女,不管嘴有多損性子有多惡劣。這邊王棋一時失態(tài),所幸秦老板已轉(zhuǎn)移注意力,只見他不甚在意儀態(tài)地打了個呵欠,接著便率先往屋外而去。“先去休息吧?!?/br>這是當(dāng)老板的人在今天里頭一次給出王棋已經(jīng)盼了一天的指令,只是,這一指令在眼下的情況下講不通道理。王棋站在原地愣愣看秦老板:“我們不是要報官嗎?”“你見過半夜開門迎客的衙門嗎?”“……那尸體就那么放著?”“難不成守著?你還怕有人把尸體給偷了?”王棋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便跟著秦老板走出房間。當(dāng)個一天雜役,王棋覺得自己能睡個這輩子最好的覺——只要沒有人拿把刀想將他的身體也給切分開來。第二天。王棋回想起秦老板昨天說的“難道你害怕有人把尸體給偷了”,他簡直哭笑不得。——事實就是,還真是有人把尸體給偷了。若不是一屋子的血還在房間,王棋能懷疑自己做了個夢。“你說那個人要偷尸體干嘛?”他想不通地問秦老板。一大早,當(dāng)雜役的人自覺來到這個房間,想著自己可以幫忙報官,沒想到,他沒在屋里找到尸體,最終只能把秦老板給找了過來。面對王棋的疑問,秦老板不動聲色拋來句風(fēng)涼話:“也許因為我這客棧也沒有比尸體更值錢的東西了。那賊心想,賊不走空?!?/br>王棋悻悻瞅秦老板,他沉思道:“我們來回顧一下案情:昨晚我本想直接報官,你卻說等第二天一早再說,然后就打發(fā)我回房休息。沒想到,到了第二天一早,尸體不見了。我說,偷尸體的人該不會就是你吧?”秦老板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我們客棧又不賣包子,我要尸體做什么?!?/br>事實上秦老板不需要辯解,王棋雖故意那么說,倒不至于真懷疑秦老板。若秦老板不想尸體見光,昨晚就不用拉著他一起檢查客房。想來,的確是其他人趁著他們離開,盜走了尸體。只是,那個人為什么要那么做?“……這鎮(zhèn)上有哪幾家包子鋪?”想不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