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著杜愨總有點語塞，不知該說什么才顯得自然而然。

    杜愨身邊噪聲很大，她問：“你在碼頭？”

    杜愨笑起來，“我們今天啟程回家，最多一個月就回來了?！?/br>
    許鹿頓了下才笑說：“一路注意安全?！?/br>
    說完自己又笑起來，海上怎么注意安全，傻氣。

    杜愨笑的爽朗，笑問：“還餓嗎？我替你點了外賣，有上次的藥膳湯?！?/br>
    許鹿用筷子攪著泡面，心想：那我這是該吃還是不該吃這個？

    潛移默化的有些東西都變的不一樣了。

    許鹿失笑：“我剛煮好泡面?！?/br>
    杜愨也在笑，聽見許鹿和他絮絮叨叨的講，心里有點窩心。

    她真就像只小鹿一樣，他小心翼翼的接觸，不動聲色的接近，她脾氣雖然急，但是心善良?？粗鴾赝蹋鋵嵭宰幼钍橇?。

    許鹿等到十二點過了給許庭越打電話，許庭越接了問：“小鹿？”

    許鹿和他認(rèn)真說：“爸，生日快樂?！?/br>
    許庭越那邊靜悄悄的。

    許鹿叫他：“爸，你還沒下班？”

    許庭越問她：“這么晚怎么還不睡？”

    許鹿心想，等著給你過生日，結(jié)果你沒回來。

    許庭越還要忙，他說了幾句就掛了。

    許鹿睡不著翻看新聞，在個人社交賬號上發(fā)布心情，說起放棄治療的那個小孩子。

    沒幾天梅陽生那邊聯(lián)系她說夏瑾準(zhǔn)備和慈善機(jī)構(gòu)聯(lián)合為心臟病兒童設(shè)立了一個項目，贊助新天性心臟病兒童手術(shù)，問她關(guān)于具體事宜，和她的意見。

    許鹿聽得莫名其妙，冷冷的說：“她愛關(guān)心誰讓她自己去問，我怎么知道？”

    梅陽生討了沒趣，被掛了電話失笑道：“這小姑娘脾氣還這么大?！?/br>
    陸領(lǐng)當(dāng)沒聽見，站起身走了。

    夏瑾這才說：“她說了恨我一輩子，就會恨一輩子。她心狠著呢?！甭犞悬c難過又落寞。

    陸羽端了茶給她安慰道：“別生氣，她本來就是主刀的醫(yī)生，對這些行政上的事又不懂?！?/br>
    夏瑾再沒開口說話，沉默的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不肯和陸羽講關(guān)于她和許鹿之間的事。

    她從來不和人講起孩子，這么多年在娛樂圈里，別的女星會在媒體面前分享關(guān)于孩子，關(guān)于家庭，關(guān)于愛情。她從來沒話說，熒屏形象一直是女勞模，其他的一片空白。

    這么多年到底錯沒錯，錯哪兒了，她心知肚明。

    小彌出事后她整個人都奔潰了。所有工作停了一年多，陸羽安排了好幾個人看著她，就怕她出事。她那段時間找不到許鹿，許庭越把她送走了，她哭著求許庭越，求他讓她看看小鹿，就偷偷看一眼也成，許庭越沉默不肯給她答復(fù)，不肯讓她看。她哭著罵許庭越心狠，十幾年的夫妻，他怎么可以那么狠。

    她整日整日的夢魘，酗酒，瘋了一樣跟蹤許庭越，瘦的脫型了。兩年都沒有見到過小鹿。陸羽見她閑著更糟糕，強(qiáng)制安排她開始拍戲。

    再見小鹿時就是在她爺爺?shù)脑岫Y上她聽到消息說她回來了，從劇組請假飛奔而去。

    她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沒有一點少女的樣子，沒有小時候看見她委屈的要哭不哭的小女孩的樣子了。滿身防備，強(qiáng)勢又冷淡。陌生的和她熟悉的那個小鹿一點都不像了。

    有些東西在時間了都流失了，怎么努力都屬徒勞。

    她們兩個的母女情分因著她離婚再到小彌出事，耗損的丁點不剩，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十一月天氣急驟轉(zhuǎn)冷，下班后天已經(jīng)漆黑一片，她沒地方吃飯，猶豫了一下去了超市。

    杜愨剛回來，在市場上忙了將近半個月剛回來，剛進(jìn)門，廖素梅就開始數(shù)落:“三十幾的人，你吊兒郎當(dāng)?shù)模憧纯茨膫€年輕人像你一樣不成樣子？你能不能正經(jīng)的去上班？不要干這些危險的事了？我現(xiàn)在見你一面還要先給你打報告是不是？”

    廖素梅原來在機(jī)關(guān)單位任文職工作，退休后一身本事沒處發(fā)揮，全用在他身上了，見他一次修理他一次。杜愨有些累，見她脾氣來了趕緊哄說：“我這不是回來了，你看咱們多久沒見了，說點不傷感情的行不行？”

    廖素梅見他都是氣，兩月多沒見兒子，三十二的人了，一整天干些什么她都不清楚，想關(guān)心都找不到兒子。

    杜愨岔開話題問：“我爸不在？”

    廖素梅恨聲恨氣罵他：“你爸再打你別想我給你說好話！”

    杜愨失笑，他都多大了，他爸總不至于還讓他跪下抽他。

    說完又說：“你爸今晚照看你爺爺，你奶奶年紀(jì)大了，不敢讓她cao心。這段時間你爺爺不舒服，你姑姑這段時間去國外了。你爸和你叔叔兩個輪流照看，我和你嬸嬸百天照顧。前段時間你爺爺突然出狀況了，我們嚇壞了，還把醫(yī)院的許醫(yī)生叫來一次。許醫(yī)生，哎，許醫(yī)生是個好姑娘，我問了，她今年三十歲，沒談朋友，而且現(xiàn)在就是外科的手術(shù)醫(yī)生了很厲害的。你記不記得？就是給你爺爺做檢查的那個姑娘。你姑姑也夸她真是好姑娘，你記不記得？”

    杜愨心里想，壞了。

    含糊其辭的答：“好像有印象。那我去爺爺那看看吧?！?/br>
    廖素梅很久沒見他了，舍不得的說：“你吃沒吃飯？”

    杜愨安慰她：“你早點睡，我吃過了，我先去那邊看看，明早回來。這段時間一直住家里不會跑?！?/br>
    廖素梅被他逗笑了，沒好氣的說：“你那點小聰明全用在我這兒了，小心你爸再揍你?！?/br>
    “知道了，你趕緊睡吧，我先走了?！?/br>
    開了車，又看到車上的禮物，琢磨了一會兒，把車開到許鹿家，小區(qū)的馬路上看不到小區(qū)里面，他發(fā)微信問：下班沒？

    許鹿在超市亂七八糟挑了一大筐，提著東西在排隊結(jié)賬，聽見手機(jī)響，也沒在意，等上車了才看到，回復(fù)：我下班了，在回家的路上。怎么樣？你們的旅途順利嗎？

    杜愨等了會兒見她的車進(jìn)了小區(qū)，姑娘家開了輛越野的沃爾沃，利落又干脆。

    他這才打電話說：“我正好路過你們小區(qū)，給你帶了禮物。”

    許鹿真以為他剛回來，而且是路過，驚訝說：“你剛回來？”

    杜愨說的很誠懇，“我剛回來，準(zhǔn)備回家，結(jié)果家里沒人?！?/br>
    許鹿提著兩大袋子，都沒細(xì)思量就和他說：“那你在我這兒等會兒吧，我請你吃飯吧。”

    杜愨失笑，她可真實誠，時刻記著請他吃飯。他提著給她的禮物，等進(jìn)樓道看到她站在電梯口等著他。

    他俯身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問：“你還沒吃飯？”

    許鹿問：“你剛從碼頭回來嗎？”

    杜愨跟她解釋：“我回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后續(xù)報關(guān)和后面的瑣事忙了一個星期，今天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