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老病死都是自然，都看淡了，你不要太難過。以后進醫(yī)院了見得多了就習(xí)慣了，哪能天天哭?！?/br>
    她忍不住眼淚，奶奶伸手替她擦了，叫她傻也之。

    年后第七天爺爺離開了。

    所有事都是奶奶事先安排好的，她負責(zé)替她奔走，爸爸在家忙。

    許庭越的車就在家里，奶奶說小彌出事后，他送她出國回來出了場事故，人沒事，但是自那以后他再沒碰過車。

    爺爺許宗頤的葬禮上，來了很多他的學(xué)生。

    夏瑾來了。

    梅陽生沒來，就她一個人。人前，又成了那個明艷動人的夏影后。

    許鹿看見她轉(zhuǎn)身走開拒絕和她說話。

    山上人多，等下山了，她叫住她：“小鹿，你等等。”

    許鹿不肯給她好臉色，冷著臉說：“和我道歉就不必了，你欠的小彌的，你該自己去和他說?！?/br>
    夏瑾也生氣了：“為什么不管我怎么說怎么做，都換不來你一個好臉色？我是你媽，不是你仇人。你怎么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許鹿覺得心冷。

    恨聲說：“小彌出事后，你和我的仇人也沒什么差別了。”

    她永遠不會懂得小彌和她相依相偎長大的感覺。

    小彌小她6歲，他們離婚的時候小彌還小，怕又不敢說，只能緊跟著她，他們兩個像相依為命一樣，互相安心。小彌善良，不怨mama，也不怨爸爸，他總想著一家人都好好的。他從小有什么話都只和她說，有什么好東西都給她留著。干什么都愛依賴她，他就像她身體里分出來一半一樣，她對他保護就像本能，舍不得他有一點委屈。

    可是夏瑾呢？她為什么就不能細心一點，對他認真一點。

    那樣事情或許就不會發(fā)生了。

    正月的元宵節(jié)沒過就要出發(fā)了，奶奶送她去機場，和她說：“我希望你誰也別恨，那樣你一直都不會開心，我希望你以后能開開心心的。一輩子還很長，會有很多次的分別?！?/br>
    她奶奶已經(jīng)將近八十歲了，一輩子從醫(yī)，職業(yè)生涯極盡出色。她的母校里掛著葉其清教授的照片，學(xué)校很多老師都是她的學(xué)生。

    她和奶奶保證：“我會的。我會是個勤奮的醫(yī)生。以后別人說起來，會說，看，這就是葉其清教授的孫女，像她奶奶?！?/br>
    說完又想起：“爸爸肯定也是這樣的。”

    奶奶笑起來，摸摸她的腦袋：“你們都是好孩子。”

    開學(xué)后就開始了Praktikum Jahr階段，一年內(nèi)輪轉(zhuǎn)內(nèi)科、外科、自由選科，實習(xí)生的工作強度太大了，晚上休息只能在急診科的床上瞇一會兒，去年同宿舍的Lina因為考試成績沒幾個，沒能參加今年的畢業(yè)實習(xí)。

    同批實習(xí)的有十三人，只有她是亞洲面孔。凌晨一點，德國的一個小哥和她一起值班，坐在急診科的地上給她唱歌，她翻看筆記，這種繁忙中的小休憩都覺得格外幸福。

    小哥問：“畢業(yè)后你會留在醫(yī)院嗎？”

    她頭也不抬的說：“不會，我要回家?！?/br>
    小哥無奈的笑說：“Ich mag dich. Deer.”

    許鹿的德語其實不是很好，但是被他德語夾雜的英語都笑了。

    輕聲回答說：“ my pleasure.”

    小哥爽朗地笑起來。繼續(xù)給她唱歌。

    為期一年的實習(xí)結(jié)束后有個漫長的假期，然后才是畢業(yè)典禮。

    她怕來回奔波，在醫(yī)院里工作了一個月后參加完畢業(yè)典禮后回國了。

    小哥和同事來送她，小哥深情的擁抱她，在她耳邊念念有詞，許鹿只依稀聽見他說：“你太孤獨了，我親愛的姑娘，我希望你能快樂一點?！?/br>
    離別的愁緒太多了，她登上飛機才偷偷流淚，這里給予她的全都是美好的記憶，但是她依舊要回家，家里有人盼著她歸來。

    二十六歲這年開始參加工作，沒有聽爸爸的意見去他的醫(yī)院，選擇了現(xiàn)在所在的醫(yī)院，決心進心胸外科。

    許庭越說她早已成年，尊重她的意見。事實他們兩個已經(jīng)無交流很久了，除了工作實在不知該說什么，她又不想和他聊工作。

    奶奶是在年底離開的，在睡夢中悄然離逝。

    他們兩個猝不及防，她晚上下班回來她還給她煮了宵夜，囑咐她早點睡覺，早上起來不見她起床，等她進房間叫她，她已經(jīng)離開了。

    她難得的鎮(zhèn)定，無知無覺的流著淚給許庭越打電話：“爸，奶奶走了。在睡夢中，我都不知道?！?/br>
    許庭越靜了好一會兒才和她說：“你別怕，我馬上過來?！?/br>
    她心里想說她不怕，許庭越從頭到尾的沉默。

    她見他臉色不對，不敢打攪他，直到葬禮前一天，奶奶需要和爺爺合葬，她翻出來爺爺?shù)恼掌湍棠痰膶φ?，?dāng)初爺爺墓碑上的照片和奶奶的不是一個色彩，她重新準(zhǔn)備了照片一直忙到晚上，等她進靈堂時，才看見許庭越面著墻，仰著頭，一手捂著眼睛，像是在哭。

    她頓時心酸的忍不住，悄聲退出來。

    后來的這么多年，她總心疼他，心疼那天晚上面朝墻，仰著頭偷偷流淚的爸爸。

    作者有話要說：　　回憶到此結(jié)束。

    心疼每一個受傷害的人。

    ☆、第十六章

    許庭越又覺得說她說得重了，嘆氣說：“以后別跟自己置氣，專心做你的事?！?/br>
    她把眼淚憋回去老實應(yīng)聲：“我知道了?！?/br>
    他看了眼手表，：“行了，等我交代一下，一起回家?！?/br>
    許鹿跟著他進辦公室，辦公室里幾個人笑問：“姑娘又來看你了？”

    許庭越嗯了聲，那副主任叫閆遠東，比許庭越小幾歲，和許鹿聊起天問：“小鹿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對象？想找個什么樣的？”

    許鹿思考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說，斟酌答：“暫時還沒有，我今年……呃，三十歲，平時都在醫(yī)院，沒什么時間認識新朋友。”

    閆遠東和許庭越說：“你爸把你教成第二個他了。這可不行，女孩子年輕都愛美，有時間了多出去走走，認識新朋友。對不對？”

    許鹿想他肯定有好幾個人選想給她介紹吧。

    她再不敢接話了。

    許庭越收拾好病例笑說：“咱醫(yī)院的年輕人你都安排的妥當(dāng)了？這又惦記上其他醫(yī)院的年輕人了？”

    許鹿沒忍住笑了下，辦公室?guī)讉€人都笑起來。許庭越疊了大褂，和她說：“回家吃吧。先去買菜?！?/br>
    她不會做飯，會的也僅限于煮面條拌個rou醬。

    最近臨近期末考試，許鹿帶本科生病理生理學(xué)，醫(yī)學(xué)基礎(chǔ)很枯燥乏味，學(xué)生們盼著她復(fù)習(xí)劃重點。她作為老師并不太苛責(zé)，但是明令禁止的學(xué)生不聽就不肯原諒了，也很少點名，一學(xué)期不會超過三次，期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