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睡了?！?/br>
    一行人吃了飯各自又開始忙。

    九點手術預備，主任主刀，孫醫(yī)生一助，季澤許鹿二助，麻醉科主任帶了三個徒弟，巡護，護士。

    準備就緒。

    夜間手術室本來就排班緊張，這位算是插隊了，兩個科主任坐鎮(zhèn)。

    麻醉主任帶著實習生開始做體外循環(huán)，心臟停跳。

    手術開始。

    手術持續(xù)了九個小時，等自體血回輸后，等待竇心心率，麻醉科那個實習生偷偷閉眼禱告，有點可愛，大家都精神緊繃。等竇心心率出現(xiàn)，檢測生命體征暫時正常。

    許鹿做最后縫合，縫合時，孫醫(yī)生調侃那個實習生：“小崔啊，這地方上帝佛祖都進不來，這是個三不管地帶，你禱告也沒用?！?/br>
    主管護士接話：“你別亂說，你看小許都笑了，小心縫歪了?！?/br>
    主任接話：“她下手挺穩(wěn)的呢，老肖說她第一次跟泌尿科手術，就敢亂扯蛋，他都沒教她?！?/br>
    手術室里的人全都笑了。

    許鹿一本正經(jīng)當做沒聽見。

    凌晨六點半，手術結束。

    許鹿又要接著上早班。

    五月的清晨還是有點涼，她眼睛有些疼，餓的有些心慌，站在水龍頭前用冷水撲了把臉。洗手間外面進來個男的，在接電話，聲音很低沉，大概樓道里回聲太大，避到洗手間來了。

    進來后大概沒想到有人，停頓了下，繼續(xù)對電話那頭人說：“這趟要推遲，我家里有事，到時候再通知吧?！?/br>
    許鹿撩起白大褂擦了把手，低著頭又轉身出去了，也沒看見進來的人長什么樣。

    杜愨一手握著手機靠在耳朵上，一直回頭看她背影，等她出去了還在皺眉看。

    中午給病人做檢查時，又遇見了那人。站在病房門口問她：“老爺子怎么樣了？”

    那人個子實在高，許鹿已經(jīng)接近一米七了，還要仰著頭看他，抬頭瞧了眼，長得怪得罪人的。怪不得早上聽見護士們聊天說外科病房家屬里有個移動荷爾蒙。

    “各項指標正常，監(jiān)護72小時之后轉入普通病房，繼續(xù)監(jiān)護?！?/br>
    他大概不滿意，又問：“我們什么時候能進去探視？”

    許鹿握著病例，手里還拿著筆，低著頭斟酌講：“72小時之內，你們探視其實意義不大，等出了這里，你們需要全天24小時陪護。”

    那人好像笑了一下，許鹿沒抬頭，看不見，然后才抬頭問：“需要了解什么具體的護理方面的問題可以咨詢護士。我全天都在，每三個小時會檢查一次。有什么問題可以直接叫我?！?/br>
    杜愨皺眉看她，還是不確定，看她胸牌上主治醫(yī)師：許也之。

    她頭發(fā)扎的折起來，和那時候差別很大。

    許鹿看他皺眉問：“你有什么顧慮可以直接問?！?/br>
    杜愨沒說話，笑笑說：“沒什么，等出了這里我再咨詢后面的事?！?/br>
    許鹿沒接話，笑笑轉身走了。

    下午一點，手術，病人從急診科送過來的，杜氏潰瘍，速度太快還沒開始手術，人就去了，胃里全是血。

    季澤舉著雙手，很惋惜，都來不及救他。

    病人五十五歲，男。

    女兒來了以后哭天搶地，趴在地上不肯起來，快哭暈過去了。兩個護士都拉不起來。

    兒子來的很遲，來的時候季澤已經(jīng)去參加下一臺手術了，東籬在錄病例，那兒子是個光頭，個子還不低，人很胖，進來看到許鹿一個人，一把扯起她，將她拉拽到樓道里。

    東籬沒反應過來，被他扯出門，才下意識伸手推他，那人蠻不講理，將她一把摜在墻上，壓著肩膀一直在喊：“你給我爸償命??！庸醫(yī)！你們這些畜生！”

    護士們嚇得到處喊人，樓道里都是叫喊聲。

    許鹿后背被撞在墻上碰到了肩胛骨，疼的厲害，也不敢亂掙扎，由著他拉扯，她背拱著，疼的使不上力。

    樓道里圍滿了人，吵得厲害。孫醫(yī)生帶著實習生過來，拉扯那人，那人大概是做慣了這種打架潑皮的事，順手的很，掐著許鹿的脖子，幾個輪回還帶倒了幾個實習生。

    正亂成一團時，忽的有人一把反手扣了他脖子，一個后拉，把他摜在地板上。許鹿被帶的摔在地上，摔得爬不起來，好半天才看見反鎖他的人是ICU里那個病人的家屬。

    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反手扣著鬧事的人，那人立刻動彈不得。

    許鹿的聽診器、筆灑了一地，她坐在地上撿了后，被身后護士扶起。

    安保的人來時，那人已經(jīng)老實了。許鹿攥著筆，心慌還沒平復。等那人被帶走后許鹿才和救她的人說：“謝謝?！?/br>
    杜愨笑笑說：“我叫杜愨。不客氣?！?/br>
    有點軍人的作風。

    許鹿渾身有些疼，回了辦公室。

    等晚上在家刷新聞時看到微博里已經(jīng)有了新聞，傳播量很大，還附有視頻。

    主題是：第四醫(yī)院家屬醫(yī)鬧，無故毆打醫(yī)生

    視頻中他們幾個的臉都很清晰。

    微博的原博主叫：盧文慧L。

    許鹿那一瞬間就想摔了手機，覺得怎么都咽不下去這口氣。

    她沒想到那個女人今天在場。

    失眠了一夜，早上ICU病人轉普通病房，病人各項指標都正常，目前狀況良好。病房里站了一地的人，都是來探視的。

    病人的長子叫杜和均，許鹿詳細囑咐了后期護理事項，和各項檢驗指標。杜愨站在一側，聽得很認真。老爺子已經(jīng)醒了，看她虛弱的笑問：“我可以吃飯的吧？”

    病房里人都笑起來，許鹿笑說：“目前不行。”

    等出了病房，杜愨跟著出來。

    離的老遠，許鹿看到盧文慧朝這邊過來。她忽又想起他們大概是故交。

    她攥著病歷本，等著盧文慧。

    盧文慧做了多年新聞，但是不影響許鹿瞧不起她。

    許鹿先開口：“把你那些自以為是的東西刪掉，我用不著你多嘴?！?/br>
    盧文慧很坦然，仿佛她的憤怒對她無足輕重。

    “我只是在實事求播了新聞。”

    許鹿冷笑：“就你也配提新聞？”說完不愿再說，轉身就走。

    盧文慧一瞬間僵了臉。

    杜愨從頭到尾一句話沒說，一直看著許鹿走遠。

    盧文慧有些尷尬，左右環(huán)顧了一眼，而后才問：“杜爺爺怎么樣了？”

    杜愨淡淡說：“過了危險期了?！?/br>
    盧文慧手里提著水果。杜愨不打算進去，她只好自己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許鹿：長那么高，是為了省梯子嗎？

    杜愨：并不是，是為了人群里一眼就看見你。

    許鹿：不好意思，你的視線只能看見一片腦瓜頂。

    杜愨：你那點小身板，我一眼就能挑出來。

    許鹿心里暗想：我身材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