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施未渝低喝，紅了眼睛。

    ………

    接下來兩天的總決賽，有大量互問方案的環(huán)節(jié)。

    陸允信手上有多少次提問機會，就用多少在施志身上。

    “你的方案里有寫，受眾是13至18歲青少年群體，那么我想請問一下，這個年輕段青少年消費VR顯示器的動機，是作業(yè)不夠多？還是電影沒有3D？”

    “……”

    “你們方案里提到，可以采用紙板代替金屬，降低價格，簡單便攜，并且一次性的設(shè)計可以促進(jìn)銷量。依我個人觀點，消費VR的群體本就屬于物質(zhì)充裕，自帶精神娛樂的消費能力，請問一下，你售價十幾塊的紙板要如何做出3D效果，運輸過程中的勞損或者氣候性潮濕會不會影響購買者體驗，或者說是，質(zhì)量問題？”

    “……”

    “我承認(rèn)做高階產(chǎn)品的局限性，但也希望你在反駁之前能夠查閱一下大牌奢侈品的產(chǎn)量或者上市公司市值，再說有沒有受眾，可以？”

    “……”

    陸允信每說完，都會給到相應(yīng)數(shù)據(jù)，條理清晰，語氣平靜，完全沒有現(xiàn)場其他代表面紅耳赤咄咄逼人的自滿。

    施志被壓得喘不過氣，現(xiàn)場掌聲連連。

    ………

    陸允信熬兩個通宵寫好了補漏和自己份的總結(jié)。

    兩天總決賽一完，馮蔚然和盛藉在南城吃喝玩樂等結(jié)果，陸允信馬不停蹄回南城。

    周三上午有掛科王的課，江甜猶豫了兩秒，還是開著程女士留下的笨拙路虎去了機場。

    早班機接機的人多，江甜游離站在大廳安檢口的紅帶旁。

    聽到來路上默念一百次的航班到了，她在周遭喧嘩中鎮(zhèn)定地看了一會兒，計算著他取行李過來的時間到，抬頭透過玻璃窗一眼瞥到他側(cè)影。

    “出來了！出來了！”

    人群螞蜂般朝前涌，江甜揮手的動作被擋在一個彪形大漢身后，她蹦起來朝他揮，蔥白的手指從大漢頭頂?shù)陌宕缑俺鰜怼?/br>
    陸允信視線一碰那截手指，知道是她，走快了些。

    江甜看著看著看丟了陸允信，再次舉手，下一刻，兩手被一只大手并攏握在掌心里。

    陸允信彎腰擠出人群，低頭撞見小姑娘知道他出來了、想要抱抱、突然發(fā)現(xiàn)手被握住的糾結(jié)表情，陸允信輕笑一聲，松開她。

    江甜抱了他好幾秒，悶悶地：“下次要帶個牌子過來?！?/br>
    陸允信揉她頭發(fā)：“車停在哪兒？”

    “背后停車場，這里只能臨時?？咳昼?。”江甜說著，要幫他拖行李箱。

    “我自己拖，很重?！标懺市爬　?/br>
    “不重不重，接機接全套?！苯饛澲佳鄢?，陸允信只能放開。

    江甜雙手把推行李箱桿在內(nèi)側(cè)走，陸允信背著書包走在她外側(cè)擋人。

    江甜說：“掛科王今早戳我要你最終方案的Word版和PDF版，你在飛機上手機關(guān)機，我就問了馮蔚然和盛藉，他們說發(fā)過去，然后我看方案扉頁導(dǎo)師也寫的王軍，就發(fā)過去了，沒問題吧？”

    “沒有，他做的紅燒rou很好吃?！?/br>
    “他毫不掩飾喜歡你啊，陸允信陸允信的，叫我就是一五一，是不是你給他說的。”江甜瞪陸允信。

    陸允信：“他會用眼睛看?！?/br>
    “可我現(xiàn)在明明有一五五?！?/br>
    “嗯”，陸允信失笑，又揉了一下她的發(fā)頂，“一五五?！?/br>
    江甜抬手想打他，視線掠過他止不住想闔的眸和眼下淡淡的青色，沒忍住心疼：“你又熬夜了？”

    “趕東西?！?/br>
    “不是說周日才回來嗎，怎么馮蔚然和盛藉沒回來，你周三就回來了?！?/br>
    “他們沒趕完，”陸允信面不改色，“周三特價機票?！?/br>
    江甜不疑有他，對某人嚴(yán)肅道：“回去好好補覺?！?/br>
    “……”

    去停車場的一路都有人，有接遠(yuǎn)歸孩子的父母念叨，“怎么穿這么少，怎么戴個帽子，脖子上帶的什么狗鏈子，像什么話”，有西裝革履接客戶笑得恭維“您氣色好您包好您衣品好”，還有小情侶摟著細(xì)語。

    江甜和陸允信走得若即若離，時不時胳膊碰到一起，時不時又遠(yuǎn)一些。

    走過轉(zhuǎn)角，江甜半認(rèn)真半玩笑地學(xué)方才聽到那女生的口氣，問陸允信：“有想我嗎？”她輕輕地，“我有想你?！?/br>
    “有多想？”陸允信困意來了，哈欠連連。

    “在加州是朝思暮想，在南城是日思夜想，”江甜用輕快的調(diào)子說完，問，“你呢，想我嗎？”

    她沒期待陸允信會回答。

    一道睡意啞重的低嗓從頭上傳來，“想?！?/br>
    不是“嗯”，不是單音節(jié)，不是嘲。

    江甜按車鎖的手停在空中，陸允信把行李擱尾箱。

    江甜慢慢回神，徐徐陷了酒窩：“真的嗎？”

    陸允信徑直拉開后座門坐上去，朝她露出一個極為熟悉的笑容。

    “假的?！?/br>
    “……”

    一秒，兩秒，兩秒。

    江甜深呼吸：“陸允信我告訴你，你這樣不解風(fēng)情不懂留面子會找不到女朋……”

    車門大開，陸允信右手伸出去，從江甜后背環(huán)到胳膊下，將她一把摟起，江甜“啊”地輕呼，陸允信朝里座退點，直接把她單手抱進(jìn)車?yán)飻R在自己身邊，從書包里掏出U型枕掛脖子上。

    整個流程一氣呵成。

    “咔噠”，陸允信越過她探身關(guān)門，下一秒，他整個身體朝下坐到最舒服的姿勢，偏頭在她肩窩擠來擠去。

    江甜脖頸皮膚敏感，一切平息后，被他刺刺的短發(fā)撩得發(fā)癢。

    她心虛地吞口水：“陸允信你還欠我表白，我還不是你女朋友，你可不能亂來啊……”

    他的動作停了。

    江甜話停了。

    幾秒后，均勻又稍顯沉重的呼吸響在逼仄的車廂里。

    沒說完的話默默咽回去。

    江甜反身到椅背后拿了一床小毛毯，輕輕搭在他身上，然后給程女士助理發(fā)短信。

    司機來得很快：“你好，我是……”

    “到南大?！苯鹗持傅衷诖缴?。

    “好”，司機同樣輕聲，見這男生頭枕在小姑娘肩上，小姑娘艱難地伸手托著他脖子旁邊無定型的U型枕，他好心在車頭翻出個東西：“這里有這種有形狀的，好睡一些，要不要給他換？”

    “不用，”江甜怕吵醒他，叮囑壓得快聽不清，“開慢點，他會睡不穩(wěn)?！?/br>
    城市車水馬龍沸反盈天，龜速前行的越野車內(nèi)安寧一片。

    司機從后視鏡瞟到小姑娘一直托著男生脖子上的松軟U型枕，偶爾瞄到她側(cè)頭輕輕親一下男生額角，喟嘆：“年輕真好……”

    沒有黃臉婆柴米油鹽，沒有狗崽子雞毛蒜皮，簡單干凈，小姑娘摟著他依偎的姿態(tài)，鍍著三月最好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