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

小孩明顯比在京里瘦了不少，雖然相貌變得更加清秀漂亮，可是卻沒有之前那種rou呼呼的可愛感了。

他的手上還留著一些細(xì)小的傷痕，也不知道是拾柴還是挖野菜的時候弄的，看得出來這些天吃了不少苦，自己重傷得那么嚴(yán)重卻能恢復(fù)得這么快，肯定與小孩的悉心照料分不開。

見寧云晉堅決不接，文禛也不好與他為了一個饅頭爭執(zhí)，更沒辦法辜負(fù)一個孩子的好意。

他心中嘆了口氣，文禛可是知道寧敬賢有多驕縱這個孩子，這孩子卻還是能這么乖巧懂事，可見是個心地良善的。

寧云晉不知道文禛心里百轉(zhuǎn)千回已經(jīng)生出了美好的誤會，將他的行為提升了一個華麗的高度，便開始為文禛講解起外面的大致情況，接著他抱怨道，“那些官兵一個個兇神惡煞的，見到有身份可疑的就當(dāng)刺客抓走，我們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丟了，您的傷勢又重，還有些……我實在是不敢和他們聯(lián)系。”

他哭喪著臉道，“聽說父親原本帶人來嘉興找過我們，可是卻錯過了，現(xiàn)在他去了杭州。我還想能從嘉興轉(zhuǎn)道去還杭州，但是他們都說那邊的官道也被淹了，現(xiàn)在不通，走其他的路我實在是怕迷路。要是有銀子就好了，也能雇上一輛馬車?！?/br>
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文禛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贊賞道，“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一般的大人可能都沒你這么聰慧。”

寧云晉對他笑了笑，七分羞澀三分得意，讓文禛忍不住也笑了起來，“一會你帶我去城門吧！”

文禛的要求讓寧云晉有些迷茫，但是卻乖巧地點了點頭。

吃完簡陋的一餐，寧云晉將文禛攙扶著帶到了城門邊。

文禛用一根燃燒過的木棍在距離大門左邊百丈的地方刻了些奇怪的符號，然后便指點著寧云晉朝一個方向走。

看著寧云晉滿臉好奇卻欲言又止的表情，文禛樂了，笑道，“想知道嗎？”

寧云晉咬著嘴唇道，“父親說不能什么都亂問?！?/br>
“易成那人就是太死板了?！蔽亩G雖然這樣抱怨一句，心里卻是喜歡的，畢竟這樣的手下用著才能放心。

他笑了笑，“告訴你也無妨，那是特殊的聯(lián)系方法，每日會有人去那里查看兩次，朕寫的就是讓人去城南一公里處接人?！?/br>
寧云晉雙眼放光，“那是什么衙門這么神秘？”

“那個衙門可一點也不神秘，每個州府都有的?！蔽亩G笑道，“就是育嬰堂的人而已。”

育嬰堂！

寧云晉呆了，偏偏文禛還繼續(xù)爆料，“其實負(fù)責(zé)人你也認(rèn)識，還很熟悉?！?/br>
艾瑪！千萬不要是自己心里想的那個?。?！

寧云晉心中默念著，但是文禛毫不配合，直言道，“就是你父親，寧敬賢?！?/br>
于是寧云晉呆若木雞了！

第47章

文禛今天的談性似乎格外的濃厚,在前往約定地點的路上，甚至還有閑心對寧云晉抱怨。

“當(dāng)年朕剛剛登基的時候,可用之人寥寥無幾，高居在廟堂之上，根本沒辦法對民間的情況進(jìn)行了解。天下人都知道要想探聽消息,最好的兩個地方便是酒樓與青樓。”

只聽他道，“可惜這兩個地方需要的成本太高，知名的地方又被其他勢力把持著，朕思來想去，便開始在育嬰堂安插人手?！?/br>
寧云晉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廝登基的時候似乎才八歲出頭吧,居然那么小就這么妖孽了！要夸一聲真是老謀深算么！？

“皇上英明神武?！睂幵茣x睜大眼睛,一副頓然醒悟的樣子，“育嬰堂各府各縣都要設(shè)立，如果安插些人進(jìn)去確實一點都不顯眼！”

“你這孩子果真是聰明，不愧是祭天者?！蔽亩G贊賞地摸了摸他的頭。

寧云晉垂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眸子里卻寫滿了陰沉，他現(xiàn)在的心情實在有些復(fù)雜，不太想與文禛虛與委蛇。

幸而距離城門越遠(yuǎn)，聚集的難民就越多，當(dāng)文禛看到那些衣衫襤褸的饑餓災(zāi)民靠著一起蜷縮在各種簡易的棚子時，便越來越沉默了。

“水患居然有這么嚴(yán)重？”

寧云晉解釋道，“現(xiàn)在聚集來的大部分都是佃農(nóng)或者早已失地靠著打短工的人，他們大多原本就只有一間破屋，如今不少地方被淹，除了逃離原地也就沒別的生路了。”

文禛沉默了，他知道寧云晉這還是說得含蓄的。

江南地區(qū)的情況一直是朝廷關(guān)注的重點，這里的土地兼并十分厲害，失地或者少地的農(nóng)民越來越多，他們只有去給大地主當(dāng)?shù)柁r(nóng)，才能勉強(qiáng)維持生計，但是去年一場大旱使得地里幾乎顆粒無收。

盡管之后自己主持祭天求雨，讓農(nóng)人可以補(bǔ)種一些短期作物，但是那些連交租子和賦稅都不夠，佃農(nóng)們好不容易熬到了今年，卻又雪上加霜再遇上一場水患，地里的莊稼又被淹了，其生計之難已經(jīng)可以想象，只怕除了賣兒賣女也沒有別的生路了。

正如他猜測的那樣，當(dāng)他們到達(dá)一個搭了不少棚子的大坪時，便看到一個棚子前十分熱鬧。

文禛讓寧云晉攙扶著自己去看，便看到里面跪著不少小孩和少數(shù)年輕婦人，小孩有男有女，臉上還帶著淚痕，而那些婦人卻神情麻木。他們的頭上都插著草標(biāo)，正有幾個衣著整齊看著像是管家或者人牙子的人正在問價。

“小丫頭斗米二八便賣?！?/br>
“一千二百錢可以置換一個男孩，已經(jīng)能干活了，有買回去當(dāng)小廝的沒有？”

“麻利的婦人千錢便可以交易?！?/br>
即使那些孩子或者婦人們身后的人在高聲叫賣，但是也還是看的人多，問的人少，偶爾有幾個相貌周正的丫頭小子被看中，便是母子或者父子抱頭一陣歇斯底里的哭嚎，接著在賣身契上按下手印，便成了別人家的奴隸。

即使身為佃農(nóng)生活艱苦，可是那也比為人奴隸強(qiáng)，至少還是自由人。身為奴隸，自己的子孫后代便也只能世代為奴，遇上好的主人還好，遇上苛刻的甚至性命堪憂，若不是實在沒法生存下去，沒人愿意做這樣的決定。

退出那個大棚，文禛的臉色陰沉得可以滴水。在入關(guān)之前奉天族便一直是奴隸制，可是在近些年，真正當(dāng)做奴隸使用的大多是戰(zhàn)俘、罪犯，雖然還有一部分自愿拜在強(qiáng)者之下為奴的，但是那部分人已經(jīng)不能被稱為奴隸了。

如今這樣讓治下百姓活不下去，只能賣兒賣女，甚至賣掉妻子，以求生計，這對文禛這樣追求完美的施政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