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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行了?!?/br>“你不知道以前我過的是美國時間?”嚴晰嘴角微翹,臉上卻沒有笑意,“我覺得你應該調查得很清楚了???怎么連這個都忘了呢?”又是這樣,三句話里有兩句都是諷刺。其實不用晝夜顛倒的潛臺詞是注意身體,但嚴晰這種直來直往的個性,哪里懂得體會別人委婉的好意。不知道是蔣云舟克制力太好,還是反應遲鈍,他面對嚴晰的諷刺,每次都不正面回應,而是說:“我只是建議你。你可以把時間騰出來,干點自己想干的事?!?/br>他想了想,說:“比如完成你的夢想,當個作家之類的?!?/br>嚴晰瞪著他。他真的把自己第一次說的話當真了。雖然小時候他確實那么想過,但那都過去那么多年了,他早就放棄了,只做為笑談拿出來提提。可蔣云舟居然真的還惦記著。嚴晰瞬間覺得心情萬般復雜。兩個人之間又是沉默。蔣云舟似乎也沒有再起挑話頭的心思,畢竟多說多錯。嚴晰心里嘆了口氣,決定自己來改善一下氣氛,于是他問蔣云舟:“我問你一個問題?!?/br>蔣云舟微微驚訝,側過頭來,露出專注的神色。他這個樣子,在嚴晰眼里,又是一幅聽秘書匯報的神情。一個人的生活習慣想要一瞬間改變真是太難了,于是嚴晰扭過頭,看著自己的酒杯說:“有一個人,老實平凡,做著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長相也普通,酒量極差,還容易不好意思?!?/br>他晃晃酒杯,問蔣云舟:“你說這樣的人適合什么樣的對象?”“對象?”蔣云舟重復了一遍,似乎對嚴晰的問題感到迷惑。“對?!眹牢鷽]有多做解釋。蔣云舟沉吟了一會,說:“我覺得應該由他自己來作決定?!?/br>嚴晰真想把酒杯里剩下的酒潑他臉上。他還以為蔣云舟會說出什么驚世駭俗的真知灼見。如果誰都是自己能決定的話,那這世界上的人還用相親嗎?與蔣云舟又一次地不歡而散,嚴晰覺得這個人可能就是他命中的克星,一次一次來挑戰(zhàn)他的燃點。他下定決心,要快刀斬亂麻,找個機會再把他約出來然后把事情了結了。話說張家成那邊,楊簡介紹的人瞬間到位了,都沒讓嚴晰出面,那位男士就約了張家成出來。后來嚴晰打電話問過幾次張家成,說是一直有在見面。嚴晰本來還想問,見面有沒有上床,但一想張家成好像是走純愛路線的,他就把話噎進去了。不過有經(jīng)常見面,應該進展得不錯吧,可是嚴晰一想自己和蔣云舟,就又不那么確定了。結果過了幾天,張家成就哭著跑來酒吧了。說是哭著,有點夸張,但是張家成臉上的沮喪誰都看得出來。嚴晰心里沉了下去,幾乎就知道發(fā)生什么事了。果然,張家成低落地說:“嚴老板……那個人說我們不合適?!?/br>嚴晰咬牙切齒:“什么叫不適合?我倒要去問問。”張家成連忙按住嚴晰,說:“別,老板。其實我也有點這種感覺……雖然對方對我很好,但我總是小心翼翼地,放不開,甚至最后都有點怕見到他了……我可能就是這么沒用吧……”嚴晰看著他,不由自主地搖搖頭。事后,嚴晰給楊簡打電話,問到底是怎么回事。楊簡也很無奈:“我就說張先生還是來個跟他差不多的就好,個性太強烈的人難免會覺得他很無趣?!?/br>嚴晰為張家成說話:“不是你說平平淡淡才是真嗎?現(xiàn)在又說是無趣?!?/br>楊簡無語一下,然后耐心跟他解釋:“這是兩碼事。相親這種事,第一眼就合拍實在太難,如果沒有吸引人的特質,別人憑什么在你身上浪費時間?”嚴晰掙扎一下,說:“可是不是越強勢的人就越喜歡平實嗎?”楊簡問嚴晰:“那你喜歡張先生這種類型嗎?”嚴晰被噎住。楊簡接著說:“這種事就像什么樣的鑰匙開什么樣的鎖一樣,我認為張先生還是適合找個跟他一樣的?!?/br>“但是守寧也不是平和型的,但他跟關安遠在一起也很好啊?!?/br>關安遠是王守寧的老板,他們既是上下屬,又是戀人,雖然相差懸殊,但不是照樣和睦嗎?這件事似乎戳到了楊簡,他過了好久,才說話:“但是我覺得那位張先生沒有守寧那樣的勇氣。”嚴晰張張嘴,無法反駁。張家成并沒有王守寧那種敢于追逐自己幸福的勇敢。從他暗戀失敗,酒吧買醉就可以看出來,他可能對生活更加妥協(xié)。嚴晰突然覺得,人與人真是很奇妙,看起來相似,卻又那么不同。嚴晰心里泛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動,就像是什么東西觸發(fā)了他心里的那一根弦。他想起了小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站在院子外面的榆樹下,就開始想為什么這棵樹這么郁郁蔥蔥,然后第二天在作文課上寫自己的理想,他就想當一位作家,寫一篇文章去贊美那棵樹。可惜那篇作文被老師說語句不通順,而判了不及格。那棵樹也因為門前修路被砍掉了。他自己的生活也在那之后變得一團糟。現(xiàn)在他又想起來小時候的心情,這時給他靈感的,不是大樹,而是在生活與感情中掙扎的人。嚴晰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想起這些,大概是那次蔣云舟的話提醒了他。后來,嚴晰托關系又給張家成介紹了幾個人,但都不成功,張家成越來越沮喪,但嚴晰反而淡定了。傳說中,有位有志青年相親了兩百次才找到有緣人,張家成還遠沒到呢。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蔣云舟成了鳥語花香的??土?。他第二次出現(xiàn)的時候,嚴晰還有些驚訝,第三次就懶得管了,第四次干脆就當他是普通客人了。蔣云舟也不是每次都找嚴晰,嚴晰在里面的時候,他也不去喊人,只是安靜地點酒,他似乎是真心喜歡這里。嚴晰覺得這樣也很好,只要不去想蔣云舟是自己的相親對象,嚴晰就能容忍他。直到有一次,張家成又失敗了,他來找嚴晰哭訴,正好遇見蔣云舟。三個人面面相覷了一下,蔣云舟率先說:“我先過去喝酒,你們談事情吧?!?/br>等蔣云舟走之后,張家成這才對嚴晰說:“不好意思啊,嚴老板,我是不是打擾你了?”有比較才有鑒別,就這么一件小事就能看出蔣云舟和張家成之間的性格差異。蔣云舟主見極強,看似退讓,卻是先掌握了主動權。張家成隨波逐流,等事情決定之后,才來說抱歉的話,看似彌補,其實已經(jīng)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