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
路鋆才發(fā)現(xiàn)唐灝原來也很能喝酒。但他天生一張娃娃臉,外加平日穿得休閑,出入聲色場所的時候,經(jīng)常會有被迫出示身份證的困擾。不過,他自己不覺得那是麻煩就對了,用他自己的話來說,“看起來年輕有什么不好?”他只比路鋆小兩歲,大學的課程還有最后一年,但看起來不過是個白凈的高中男生。四年前,唐灝高考考到香港。他說自己所有的好運,大概都用在那個夏天了。查分那天,他自己都猜不到會那么走運,竟被隨便填填的零志愿錄取。唐灝一邊攪動雞尾酒杯里的吸管,一邊說:“當年高考,我媽跟我特地跑去靜安寺拜過,神佛之說,我媽是信的,原來真的靈驗?!?/br>路鋆喝了一口酒,沉默著沒有接話。“怎么,你不信?”“……也沒有,都說心誠則靈嘛?!彼_實在想,之前那次去靜安寺,說不準還真該折返回去認真拜一拜。他們第二次一起出來的時候,唐灝和他聊了很多自己在香港的生活。下班之后,他帶路鋆去路邊看似簡陋的茶餐廳吃飯,卻吃到了無比好吃的點心和煲仔飯。吃完之后,他推薦了路鋆一間靠譜的理發(fā)店和他最信任的發(fā)型師,路鋆就把之前長長了一直沒時間去修的頭發(fā)又剪短了。發(fā)型師在動刀之前問他想要什么樣的發(fā)型,他想說簡單一點,清爽一點就好,但唐灝卻搶先用粵語講,要又潮又靚的那種。看到路鋆在鏡子里投過來的眼神,唐灝笑說,“看我干嘛,年輕時候不扮靚還要等什么時候?我還懷念我當年入學穿著greengown聽校長講話的樣子呢,哎老啦,老啦……”跟唐灝相熟的發(fā)型師聽了發(fā)笑,一邊替路鋆剪頭發(fā),一邊用不是太標準的普通話吐槽坐在后面翻雜志的人:明明長著十六歲的臉,麻煩給大齡男青年們留一條活路吧?他們第三次約出來喝酒,唐灝找了一間附近很出名的酒吧,這個周末夜剛好有大尺度演出,引來大批人潮。兩個人喝著酒吐槽新項目的諸多不順,吐槽辦公室的八卦。彼此都是千杯不倒,誰都不醉,但卻不知道是誰,率先轉(zhuǎn)了話鋒,話題被一點一點引向了其他方向。當自己被直白地提問是一是零的時候,路鋆心里著實打了一下顫。唐灝身上有種不屬于直男的妖氣——對,就是趙晉飛所說的那種,能被gaydar掃到的妖氣。但出于最基本的社交禮儀,除非他自己愿意坦白,否則路鋆根本不打算多嘴。但沒想到的卻是,這人功力非凡,在這種喝到微醺的時候,不咸不淡拋來了這么一句。唐灝的臉喝地有點紅,轉(zhuǎn)過頭看路鋆不說話了,連忙笑著澄清說:“我只是隨口一問,別誤會,我對辦公室戀情沒什么興趣。”他仿佛天生就是做公關(guān)的料,生來喜歡扮靚,又懂得交際,仿佛會讀人心,人情世故,一一看在眼里。難怪,雖然只在公司實習了兩個多月,老板交給他做的事卻不少。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再扭捏就矯情了。路鋆笑笑,拿起杯子和唐灝碰杯,所有的話就都在這一杯酒里,一飲而盡。之后,路鋆得知,原來唐灝來香港之前,曾有過一個相戀許久的對象。對方什么都好,就算當年唐灝來了香港,兩人異地,也沒有半點異心,一心等他回來。但當時的唐灝剛到香港,對這個全新的環(huán)境太好奇、太新鮮,就像一個向往自由卻又被囚禁太久的鳥,面對一片全新的無垠天空,根本不想定下來。偏偏又是在這個時候,讓他遇上了一朵桃花,就算他知道這多花開不久,卻還是沒辦法克制接近。“他對我這么好,我卻背著他劈腿,還要和他分手,很爛吧?”“他當時給的,你未必想要,”路鋆頓了頓講道:“……這不是你的錯,是你們的timing的不對?!?/br>唐灝一手托著臉,嘴角卻揚了起來,舉起杯說,“為了你說的timing,干一杯?!?/br>他和路鋆縱然有很多地方不一樣,但最大的共同之處就是:他們心里都很有主意,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且,對過去了的東西,毫不留戀。二零三這里的夏天和上海一樣,熱的歇斯底里。工作日晚上七點多的游泳中心,客人三三兩兩,只剩下劃水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空間里。路鋆整個人浸在泳池里,不舍得上岸,腦袋搭在水池邊,呆呆地望著高高懸掛的白色吊頂。唐灝又游了兩個來回,像條魚一般,靈活地從水下面鉆出來,用手抹了一把臉,也靠到池邊。兩個人最近一起在做一個游輪項目,改了不知幾個版本的軟文,客戶就是不滿意,剛剛修改完的第七份稿件在兩個小時之前再一次被打回來。稿子是唐灝寫的,收到客戶要求回爐重造的郵件,他只是打著哈欠伸了一個懶腰,然后就拖著路鋆來公司附近的這家健身中心游泳,說什么要到水里來尋找游輪靈感。“怎么樣?”唐灝知道路鋆在問他軟文的事,可他不急不慢地抬頭,慢悠悠地說著:“……餓了,去吃煲仔飯吧?!?/br>路鋆瞥了他一眼,心里腹誹了兩句便一起上岸。兩個人吃過飯,又打包了一份魚蛋,這才慢吞吞回到辦公室繼續(xù)加班。晚上九點的辦公室,留下加班的同事已經(jīng)所剩無幾。唐灝兩腿夸張地翹在桌上,嘴里咬著串魚蛋的竹簽,若有所思地開始構(gòu)思——這是他喜歡的工作節(jié)奏,路鋆已經(jīng)習慣了他的步調(diào):覺得餓了就先去吃飯,覺得累了就先來游一場泳,管他工作還剩多少,他總能在deadline之前加急馬力,妥善處理好。他就是這么直接,沒有任何迂回,如此的瀟灑與坦率,一丁點兒都不虧待自己。在香港的這兩年里,路鋆目睹唐灝畢業(yè)轉(zhuǎn)正,然后正式成為自己工作上的拍檔。他很喜歡吃公司樓下賣的魚蛋,在一起加班的次數(shù)多了,路鋆偶爾也會吃。他曾試過這家的包心牛rou丸,最后失望地發(fā)現(xiàn)遠遠不及上海的好吃。晚上十一點,唐灝把完成的軟文發(fā)到路鋆的工作郵箱,又抄送給已經(jīng)下班了的Mandy。如今她有了四個月的身孕,每天準時上下班,一旦遇上什么緊急的案子,就交給路鋆來跟。重新改過的稿子,路鋆又一字一句地看過,然后再發(fā)給客戶。等唐灝喝光了茶水間冰箱里的最后一瓶烏龍茶,兩人關(guān)機下班。前臺早已下班,大堂除了常年不熄的節(jié)能燈還明晃晃的亮著,空空蕩蕩不見人影。唐灝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