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煥之從小吃到大。這就像包心牛rou丸一定要一口咬得出汁的才好吃、生煎包就要配咖喱牛rou湯才最合適,麻花,就一定要冰糖味的,就像有糖霜一樣。每個人都在選合自己口味的那一杯茶,就算偶爾選不到同一杯,孟煥之也能猜到路鋆選了哪一杯。就像戀愛中并非要強求對方與自己同手同腳,而是要讀懂彼此認為最舒服的步速。對路鋆來說,孟煥之也是一樣。他看似話少難猜,但其實卻很簡單。很多人笑不一定是因為真的快樂,但孟煥之笑,就一定是因為那一刻他很開心。他也清楚孟煥之喜歡什么、對什么最有熱情。所以當(dāng)這樣的孟煥之一邊喝著辛芩顆粒,一邊擦鼻涕,一邊還在打包行李說要再去梅里的時候,路鋆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他在攝影這件事上所注入的熱情幾乎超過他生活中的所有其他。他覺得遺憾的事情,不論別人怎么勸解,對他來說始終還是遺憾,所以,除非他自己去把那張一直欠奉的相片拍下來,否則那一瞬的快門速度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彌補。這也正是路鋆所熟悉的,孟煥之的步速。孟煥之的鼻炎其實一直沒有好,雖然沖劑一直在喝,出門也不會忘記戴上口罩,但還是不見痊愈。路鋆想起他曾經(jīng)開玩笑說過,家里常年庫存著的幾大盒辛芩顆粒都快被自己消滅光了,于是他在孟煥之臨走之前,又去藥店給他買了兩盒。孟煥之看到藥的時候有點驚訝,他想到抽屜里自己已經(jīng)買好的那幾盒藥,什么都沒說,然后笑著把路鋆帶過來的沖劑塞進行李包里。之后的一個多星期,路鋆依舊重復(fù)著自己習(xí)慣的生活模式。上課,看書,聽歌,上網(wǎng),如果遇得上孟煥之就偶爾說兩句,除此之外的空余時間里,就和各路朋友聚在一起,吃飯,唱歌,晚了就轉(zhuǎn)場去酒吧一起喝幾杯。而孟煥之也一樣重復(fù)著自己的節(jié)奏,他在海拔4000多米用燒不開的熱水沖沖劑,帶著200抽的紙巾和相機徒步去看風(fēng)景。到達德欽之后,他依舊住在之前住的那家酒店,早上五點就披著外套起來,到酒店的大露臺邊等著看日照梅里金頂?shù)膭倬啊?/br>只不過這一次,孟煥之在云南待了遠遠不止一個星期,而是一個月。一晃就到了四月中,路鋆這才發(fā)現(xiàn),上海早就沒有柳絮在飄了。孟煥之的鼻過敏,也應(yīng)該早就康復(fù)了吧?從云南回來之前,孟煥之照例給路鋆打電話,一邊給他買鮮花餅,一邊問他還要不要其他的什么?剛剛吃完午飯的路鋆說,自己找到了一份還不錯的實習(xí),一周去公司三天,今天已經(jīng)開始上班了。他朝著公司的方向一路散步回去,聽到電話里的孟煥之跟他道恭喜,又說這么重要的事,是不是應(yīng)該慶祝一下?可惜自己沒趕上,有點遺憾。路鋆笑了,“沒關(guān)系,不過要用多一點鮮花餅換,我要松仁味的。”“我在這里還學(xué)會了做云南菜,你要試嗎?”路鋆不知真假,故意逗他說,“是嗎,和哪家的姑娘學(xué)來的?”孟煥之提著買好的餅,走在條條七萬八繞的青石板小路上,聽到路鋆藏著笑這么發(fā)問,愣了一下,隨即也笑了,語氣裝得頗為正經(jīng),“我在德欽住了好久,在住宿的地方,跟著一個可好看的納西族姑娘學(xué)的?!?/br>這天,上海和云南的天氣一樣好,晴空萬里。他們按照各自的步速,行走在兩個城市中。一一一周一早上九點半,路鋆啟動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腦,然后拿著杯子到茶水間倒水,忽然聽到窗外嘩啦一聲,大雨瞬間傾盆而下。從辦公室望出去,暴雨像是編織出一張巨大的網(wǎng),將這灰色的天地統(tǒng)統(tǒng)罩住。雖然在這間公關(guān)公司的實習(xí)才剛剛開始,但他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這里的一切。他知道咖啡機怎么運作,知道奶和糖用完了要到哪個柜子去拿,也知道自動茶水機出水口因為常年使用所以出水特別慢。等茶的時候,他望著落地玻璃窗外的雨景,直到有人在他身后和他說話。“中午之前,把新案子的所有媒體做成表格發(fā)給我?!?/br>他回頭,意料之中地看到Mandy站在飲水機前用她那個一升的玻璃水瓶裝飲用水。這個估摸還不到三十的女人,早在面試的時候就已經(jīng)見過。名片上印著她的名字,MandyLau,劉雪慧,地道的香港人,就算沒有名片,光憑口音就能猜出大半。她是帶路鋆的頂頭上司,她的名字和照片被掛在公司走廊上月最佳的展板上。報到第一天,她把一大疊客戶資料和所有的分析報告放到路鋆的桌上,第二天早上,她就在茶水間繃著臉問路鋆昨天的材料全部看完了沒有?路鋆往新帶來的馬克杯里裝水,點了點頭。稍后,打開電腦,就收到了今天的工作內(nèi)容,新案子的報告放手給他來做。路鋆之后才知道,原來她是全公司經(jīng)理條線上最年輕的一個,也是出了名最嚴厲的一個。曾經(jīng)用了好過幾個實習(xí)生,但都因為不滿意,把人調(diào)去了其他組。午休,路鋆和組里的幾個同事一起到附近商圈吃午飯。飯桌上,大家說起了去年冬天有個小實習(xí)生,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軍大衣和一雙邋遢的舊款球鞋來報到,結(jié)果被Mandy訓(xùn)得狗血淋頭。沒辦法,做慣了奢侈品客戶的女經(jīng)理,對這些方面就是如此苛刻。據(jù)說她剛進公司,第一個接受的客戶就是GOACH,一做就是三年,之后才開始兼顧其他客戶。同事們以先輩的口氣告誡著路鋆,“要是你沒信心把普通的仔褲T恤穿出范兒,每天像這樣的襯衫黑褲就絕對錯不了。切記不要玩花哨,Mandy眼睛很毒的。”“喂,不過Mandy對你似乎還挺滿意哦。至今還沒被訓(xùn)過話,真是奇跡?!?/br>接到孟煥之電話的時候,路鋆正在做一次活動的翻譯。他接起電話,cao作鼠標(biāo)的右手卻沒有因此而停下來。“你在忙?”“嗯,我每周一三五實習(xí)?!?/br>“我剛回上海,一下飛機就接到三哥的電話,說晚上吃飯,你過去嗎?”“去啊,聽說是找到‘家屬’了……等一下,三哥打電話找你的?”“嗯,那你先做事吧,晚上見了再說?!?/br>路鋆保存了文檔,然后停下手里的動作,“喂,我的鮮花餅?zāi)銢]有忘記吧?”“沒有,還有一頓云南菜嘛,挑你沒課也不用實習(xí)的時間好了,這個周末好嗎?”路鋆笑了,“晚上再說,我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