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肯受人磕頭，笑著躲到芮云常背后：“救人的是你, 別扯上我?！?/br>
    芮云常挑眉道：“不是你叫我救他的嗎？”

    “出手救人的是你啊！”

    他們兩個推來讓去, 船夫一臉尷尬, 磕個頭都不知該瞄準(zhǔn)誰了！

    最后他干脆朝兩人道：“您二位都是小人的恩人！小人是個粗人，要錢沒錢, 也沒什么本事，有的就是一身力氣。恩人要是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 只要吩咐一聲, 小人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恩人！”

    莫曉急忙道：“這位大哥快起來，別提什么報恩，方才對他來說就是舉手而勞罷了?！?/br>
    她見船夫仍跪著，不與芮云常鬧了, 輕推他一把：“別讓人一直跪著了?！?/br>
    芮云常便對那船夫道：“行了，快起來吧，你再跪下去，她倒要怪上我了?！?/br>
    那船夫聞言有點想笑又不敢笑，心存感激地朝他們磕了三個頭才爬起身。

    -

    兩人上了岸，時辰還早，便手牽著手沿著湖岸悠然散步。

    微風(fēng)時時起，吹皺一池秋水，月光落在細(xì)碎的波紋上，像是撒上了一層閃閃發(fā)光的銀粉。

    走在岸邊，眼前是月下的湖光水色，耳邊是瞿瞿蟲鳴，讓人心情平靜而美好。

    岸邊的植物茂盛，甚至蔓延至湖水中。莫曉忽而見草叢中飛起兩點熒光，急忙拽住芮云常讓他停步。

    芮云常詫異，順著她視線看過去，才知是為何，不由微笑。

    那是兩只螢火蟲，在草叢上方來回飛舞了會兒，其中一只落在一片草葉上，原來那兒還有只螢火蟲。

    另一只繼續(xù)飛舞，莫曉拉著芮云常追在它后頭。

    這一路行去，草叢中時時有熒光閃爍，或三五成群，或兩兩成雙。

    那一只落單的螢火蟲輕盈地在草葉間穿行，不停閃爍著微光，終于在草叢里尋覓到回應(yīng)的閃光，便朝那兒飛了過去，找到了屬于它的伴侶。

    莫曉回頭望向芮云常，見他亦朝她看過來，相視間會意而笑，盡在不言。

    -

    莫曉走得腳酸，兩人便回到路上，芮云常讓跟在后頭的馬車過來。

    莫曉上車坐定，芮云常卻沒有馬上上車，她見車旁有個人與他低聲說話。

    稍過一會兒他回到車上，在莫曉身邊坐下，臉上神情略顯嚴(yán)肅。

    莫曉小聲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

    芮云常淡聲道：“宮里的事?；噬喜〉沽??！?/br>
    莫曉訝然，擔(dān)心道：“什么?。繃?yán)重么？”

    芮云常朝她輕輕搖頭：“彭院使的診斷是氣血失和，陰陽失調(diào)，肝陽上亢所致，并不嚴(yán)重，只要靜心休養(yǎng)，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便能痊愈?！?/br>
    “皇上臉色如何？有些什么癥狀？可有暈眩或是某處疼痛？”一談起病情，莫曉的職業(yè)習(xí)慣就冒出來了。

    芮云常不由好笑：“皇上能坐能說話，應(yīng)無大礙。且有太醫(yī)診斷，你就別cao心了?！?/br>
    莫曉卻仍然擔(dān)心：“別是與秦王一樣？”

    芮云常沉默了片刻后道：“宮中飲食比之王府要小心得多，料理膳食的都是長年伺候的老人，一旦有任何出錯，連其家人都是一塊兒連坐的！且每一步驟都有兩個以上的人共同來做，相互監(jiān)視，沒那么容易投毒?！?/br>
    停了停后他又道：“但謹(jǐn)慎些也是好的?！?/br>
    莫曉道：“那要如何試毒？宮里的食物不容易帶出來吧？”

    芮云常道：“不便帶出來，真要試就在宮里試。”

    莫曉：“在宮里養(yǎng)老鼠？”

    “……”

    芮云常問：“非要老鼠不可？”

    莫曉搖頭：“倒也不是，是動物都行。只不過老鼠體型小，新陳代謝快，因此對同等量的毒物反應(yīng)較快。它們繁殖又快，飼養(yǎng)方便。而且大多人吃的它都吃……”

    芮云常點點頭：“明白了。那就老鼠吧！”

    莫曉：“真在宮里養(yǎng)老鼠？要怎么解釋理由呢？”

    芮云常略一沉吟：“養(yǎng)在鷹房，就說給鷹練習(xí)捕食的，能多些猛性?！?/br>
    莫曉不由存疑：“一般不都用兔子么？”

    芮云常道：“老鼠比兔子小，毛色深，更能練鷹的眼力。”

    莫曉：“……”

    您老人家可真能掰扯！

    -

    芮云常望著莫曉，頗為遺憾地道：“我要先回去了?！?/br>
    莫曉點點頭：“時辰本就不早了，正好我也有些困乏。”

    她明白，因皇上突然病倒，他原先做出的許多安排都需重新調(diào)整，當(dāng)然不是能悠閑地游逛之時。

    她朝他莞爾一笑：“至少你能先送我回去吧？”

    芮云常失笑：“那是自然?！?/br>
    回程路上，莫曉將如何把老鼠分組，定量試毒，并留出對照組的做法加以詳細(xì)說明。

    芮云常近來常見她鼓搗這些事，且又不是太復(fù)雜的實驗，聽過一遍便記住了。

    他把莫曉送回曉春堂之后便回到府中。

    當(dāng)他把正事安排完，忽然想起莫曉提及的周侍郎之事。

    便吩咐那名干事：“讓萬和留意周侍郎的下落去向，若是他向盛安福服軟，設(shè)法說服盛安福多敲敲他竹杠，盡可能多關(guān)他幾天?！?/br>
    干事領(lǐng)命而去。

    芮云常雙手交握，向后倚靠椅背。

    萬和辦成了幾件大事，最近漸獲盛安福信任，在盛安福面前說話也有些分量了。

    而周家遭逢大變，周媛母女孤苦無依，邵望舒這人又熱血，要是能借此次之機(jī)，把他與周大小姐湊成一對，那就少了一大隱患……

    芮云常嘴角勾起，浮起一抹怡然笑意。

    唔，此事可為。

    -

    第二天清晨，芮云常與魏氏、阿午一起用早飯。

    阿午吃得快，吃完便無心再留，說了句“娘親大哥慢用。”便背上書袋去學(xué)堂了。

    芮云常等魏氏用完飯，示意屋里伺候的仆婦都退出去，隨后才道：“娘，我有件事要告訴你?！?/br>
    魏氏見他這么鄭重其事，便也惴惴起來，點點頭：“阿晨，你說吧?！?/br>
    芮云常見她如此不安，不由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