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身子不是原先那個(gè)，酒量完全不同……”莫曉澀聲說著，心中后悔莫及，她真不該喝酒，更不該因一時(shí)的脆弱而放任之后的事情發(fā)展！誤人誤己！

    芮云常瞇了瞇眼：“你為何事難過？”

    莫曉默默垂眸。

    她視線下墜，看見他朝她走過來，她不由心跳加快。隨著他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像是被繩圈套住垂死掙扎的兔子，像是曠野里脫韁的瘋馬。一頭是感情，一頭是理性。

    他一直走到她身前才停住，凝眸看著她，又問一遍：“你是為何難過？”

    別問，別說，再說這還有什么意義？

    芮云常用兩指捏著她下巴迫她抬起頭來。

    莫曉眉頭微皺，把頭別開，往后一仰，下巴從他的手指里滑脫出來。

    芮云常眸色一沉，就要夾著她下頜把她的頭扭回來。

    莫曉卻自己把頭轉(zhuǎn)回來了，對(duì)正他的視線。

    四目相對(duì)，他離得那么近。

    本來想好的理由被她拋諸腦后，她想讓自己穩(wěn)住，一開口嗓音還是抖的，都走音了：“因?yàn)椤恪！?/br>
    芮云常靜靜看了她一會(huì)兒，沒再問她，轉(zhuǎn)身朝臥房走去。

    莫曉還沒從自己方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里緩過勁兒來，見狀心中一驚，望舒還在里面?。?/br>
    她急忙跟上，卻又不敢跟得太緊。眼看芮云常推開門走進(jìn)臥房，她亦跟著進(jìn)去，就見他提起案頭的水壺，一壺涼水就全往邵望舒頭上直澆下去。

    邵望舒身子震了一下，用手抱頭躲避水柱，閉著眼大叫：“發(fā)大水了……發(fā)大水了，大伙兒快逃??！”

    莫曉：“……”

    芮云常揪住他衣領(lǐng)，從臥房直拖到外間的堂屋。

    邵望舒這會(huì)兒是真醒了，但人整個(gè)兒是懵的，雙手扒著芮云常的手，努力向后仰頭，剛看清芮云常的臉，后屁股便撞上一道門檻，疼得他大叫一聲，用手捂住屁股，一邊揉一邊叫：“放手，你放手啊，有話好好說！”

    莫曉擔(dān)心不已，卻又不敢勸，只怕她越勸越壞事，只能緊緊跟在他倆后面。

    邵望舒是臉朝后被倒拖的，一瞧見莫曉跟在后面，就像是見了救星般：“辰曦，辰曦 ，救命??！出什么事了？這怎么回事啊？”

    莫曉為難，出什么事了，這要她怎么說……

    為了讓他別那么憤怒，她一改往日疏離的敬稱，有意喚了聲：“云常！”

    芮云常停下了，回頭看她一眼，嘴角仍是沉的，眼神沒方才那么嚇人了。

    她面帶憂色朝他搖搖頭。

    芮云常放開邵望舒的衣領(lǐng)，拽著他的手臂拉他站起來，接著便將他扯進(jìn)一間廂房。

    邵望舒人一站穩(wěn)，便試圖掙脫芮云常的鉗制，卻哪里掙得過他，還是被硬拉進(jìn)去。

    “等著。”對(duì)莫曉說完這句，芮云常就把房門關(guān)上了。

    莫曉又擔(dān)心又疑惑，把耳朵湊到門上去聽。

    屋子里，邵望舒帶著氣道：“到底怎么回事？什么話不能好好說！你發(fā)什么火呀？”

    芮云常冷冷道：“你昨晚喝了多少？”

    邵望舒皺眉，按著太陽(yáng)xue邊想邊道：“我?guī)Я艘粔一ㄡ剚?，和辰曦一起喝的，這就半壇吧。后來他去歇著了，我又喝了一碗燒酒，這酒后勁兒太大了，頭疼……”

    “后來呢？”

    “后來？后來就暈了……”邵望舒想起方才看到莫曉，轉(zhuǎn)頭看了看周圍，“這兒是曉春堂么，昨晚我好像歇這兒的呀，剛才我又是在哪兒？”

    莫曉：“……”這貨怎么能這么萬(wàn)事不上心……

    芮云常眸光森冷地盯著他。

    邵望舒也皺著眉頭，盯住他直看：“你到底生什么氣?。俊?/br>
    一陣詭秘的沉默。

    邵望舒：“哎？我頭上怎么是濕的？”

    莫曉：“……”到這會(huì)兒才發(fā)現(xiàn)么？

    芮云常淡淡道：“發(fā)大水了?！?/br>
    莫曉：“…………”

    邵望舒：“你澆的？”

    芮云常：“我看見酒鬼就討厭?！?/br>
    邵望舒：“……”

    莫曉：“……”

    談話已經(jīng)向著奇怪的方向發(fā)展而去。

    但至少她不用再擔(dān)心會(huì)鬧出什么人命大事了……吧？

    沒多久，房門打開，芮云常與邵望舒一前一后出來。兩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一個(gè)是陰沉的，一個(gè)是……

    “阿嚏！”邵望舒打了個(gè)大噴嚏，雙手抱肩，“我衣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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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曉讓僮兒去邵家傳口信，石斛也拿來了衣袍讓邵望舒穿上，并給他干布巾把頭發(fā)擦干。不一會(huì)兒邵家雇的轎子來了。

    莫曉送走邵望舒，不覺輕嘆一聲，一回頭見芮云常倚在門邊，正望著她，只是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她遲疑著是否要再解釋一下，但她能對(duì)他說的話其實(shí)都說了，再解釋也是重復(fù)那些話而已。

    還有方才那段莫名其妙就無(wú)疾而終的對(duì)話——他問她為何難過，她說是因?yàn)樗?，他卻對(duì)此毫無(wú)反應(yīng)……

    他到底信還是不信啊?。?/br>
    她心里頭正不上不下的時(shí)候，他朝她走了過來，而且越走越近。

    莫曉心跳又快了起來，這這這是曉春堂門口啊，他走那么近是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他不能胡來吧？但他真要做什么的話，誰(shuí)能管得了他?。?/br>
    她正緊張得全身都繃起來的時(shí)候，他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一句話沒說。

    他不信她說的話。

    弦松了，莫曉只覺嗓子眼里堵得慌，眼眶發(fā)燙，有什么東西正要從里面涌出來。她用指背關(guān)節(jié)刮了一下眼睛，把幾許水汽抹去，深吸幾口氣，快步走進(jìn)曉春堂里。

    石斛一見她便跪了下去，滿臉是做錯(cuò)事的愧疚之色：“先生，都是石斛的錯(cuò)。督公進(jìn)來時(shí)石斛以為是邵公子，邵公子留在這兒過夜的事也是石斛說出來的?！?/br>
    他要是知道督公與邵公子不對(duì)付，一聽見邵公子留宿曉春堂就會(huì)那么生氣的話，他是怎么都不會(huì)對(duì)督公說起這事的！

    莫曉拉他起來，摸摸他的頭，低聲道：“不是你的錯(cu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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