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

    下玉河橋，芮云常帶莫曉往南而行。

    走不多遠便是城下大街，沿著城墻一溜都是各類小攤，吃穿喝用的，五花八門都有賣。但其中最多的還是大排檔似的匾食攤、小面攤，還有賣煎炸點心丸子的, 賣羊雜湯的，賣煎rou的……

    莫曉雖然已經(jīng)用過晚飯, 仍是抵不住這當過乞丐的身子旺盛的食欲。

    那些賣水點心的也就罷了, 賣煎炸點心的攤子那兒所散發(fā)出來的食物香氣才真是要命, 擋也擋不住的直往鼻子里鉆！

    她急忙捏著鼻子，招手叫芮云?？熳?。

    芮云?？粗腥ぃ骸翱茨氵@模樣, 簡直像是聞到了什么惡臭之物一般，至于么？”

    莫曉道：“這會兒我寧可聞到惡臭之物, 也不愿聞這些勾魂的香氣！”

    芮云常卻不走了, 反而朝一個點心攤走過去。

    莫曉氣得直跺腳，只能站得遠遠地等他。

    不一會兒他走回來，手中托著張荷葉，伸到她面前。切成片的雞胗、雞肝、雞rou, 還有雞心、剪成段兒的雞腸，拌著椒鹽與芝麻、碧綠的香菜末、還淋上了香油，極其勾人食欲！

    莫曉偷偷咽口水 ，掩鼻朝旁邊讓了一讓：“我不吃……”

    芮云常把荷葉又湊近幾分：“真不吃？”

    莫曉猶豫片刻，終于接了過來，雞rou應(yīng)該還好吧，屬于低脂高蛋白的食物，偶爾多吃點應(yīng)該沒事……

    竹簽插向一片雞胗：“我嘗一塊就好?！?/br>
    信誓旦旦的某人嘗了第一塊后就沒能停下來，吃剩最后一塊的時候才忽然意識到：“啊呀！你還沒吃呢……”

    芮云常挑眉，睨了眼荷葉上孤伶伶的一塊雞胸rou，毫無興趣地道：“算了吧。”

    莫曉訕訕道：“不好意思啊，我這人一吃起來就有點收不住。除非一開始就忍著不吃?！?/br>
    芮云常不以為然道：“想吃就吃了，何必要硬忍？不是你自己說的，難買的就是這一刻的歡喜？”

    “這種歡喜可是要承擔后果的，已經(jīng)入夜了，夜宵多吃要發(fā)胖的。”

    他回眸上下打量她：“作為一個男人，你這樣太瘦了?！?/br>
    莫曉的心跳驟然快了兩拍：“是，是嗎？”

    他這句聽起來怎么那么怪呢，不是另有所指吧？難道說那天穿著裙裝被他看出來了？

    “渾身上下都沒三兩rou?！?/br>
    “……”

    莫曉的臉漲紅了！果然還是她想多了??！

    一時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往前走了一段。

    “那要不我練練武？”莫曉突然興之所至，問道，“你和元嘉都練過吧？教我?guī)渍邪?！?/br>
    芮云常一臉鄙夷地望著她：“你就算了吧。不是這塊料。”

    “為什么??？我又不是想成為什么武學高手，只是強身健體順便學幾招防身而已，萬一像上回那樣，我也可以……”

    芮云常打斷她道：“別人要是看你什么都不會，也不會拿你怎樣，最多綁起來關(guān)起來。但你要是隨隨便便用幾招三腳貓功夫，傷又傷不了別人，反倒惹怒了對方，且讓人防備起來，先把你手腳掰折了或是挑斷手筋足筋……”

    莫曉打了個寒噤：“能別說得這么形象具體么，我剛吃飽啊！”

    芮云常微帶嘲諷道：“你還是先把逃跑的本事練練好吧！”

    “?。渴裁刺优艿谋臼?？”莫曉一臉茫然。

    “吉羽。”

    “哦，你說騎馬呀……”

    莫曉也不是沒想過要練習騎馬，但那回在陜西為了逃命狂奔騎馬后，大腿內(nèi)側(cè)不僅血腫還磨破了皮，養(yǎng)了好幾日才漸漸消退，那幾天走路都疼。一想到那回她就萌生退意。在回京師的路上明明就有很好的機會練習騎馬，她卻一直沒有能鼓起勇氣再上馬背。

    “從明天開始就休年節(jié)了吧？找誰教我騎馬??？你有空嗎？”元旦年節(jié)要連放七天，各衙門都不辦公了，他這個東廠大提督總能閑下來了吧？

    芮云常卻皺了一下眉，剛要開口說什么，就聽背后數(shù)丈外有人喊道：“辰曦！”

    莫曉“哎”了一聲，停步回頭向聲音來處望去，臉上浮起微笑來。

    芮云常不由挑眉：“晨曦？是叫你？”

    “啊……”莫曉這才想起，她還沒和他提過這件事，“我給自己取的字。”想起他對“阿晨”名字的敏感，又補了一句，“辰時的辰，不是清晨的晨?！?/br>
    “什么時候的事？”

    “就是小年那天?！?/br>
    方才喊著“辰曦”的人擠過人群到了兩人近前。芮云常冷冷瞥了眼，不是邵望舒還能是誰？

    “我就說是你嘛！你這段時間住哪兒？過得好不好？”邵望舒滿臉笑容，舉手就朝著莫曉肩膀上拍去。

    芮云常突然往前邁了一步，不偏不倚站在莫曉與邵望舒中間。

    邵望舒這就拍不到莫曉了，一只手尷尬地舉在半空，瞧清楚芮云常的臉后驚訝地叫了一聲，指著他道：“??！你就是那天，那個……那個……”

    芮云常把他的手打掉，冷冷道：“沒人教過你這樣指著人是很失禮的嗎？”

    “嘿嘿！抱歉抱歉！在下是太驚訝，一時忘形而已?！鄙弁嫘χ隽艘灰疽允镜狼福又戕D(zhuǎn)向莫曉，“辰曦，引見一下唄！”

    邵望舒帽兒上夸張地插了兩只巴掌大的鬧蛾，作揖時一低頭一抬頭，翅膀便撲棱棱地不停扇動著。

    莫曉好笑地搖搖頭，朝芮云?？戳搜?，還是讓他自己說吧。

    芮云常淡淡道：“鄙姓芮?！?/br>
    邵望舒睜著一對大眼巴登巴登望著他，等他繼續(xù)往下報名字稱呼，介紹身份或是家世，結(jié)果人家一句“鄙姓芮”就結(jié)束了！

    邵望舒也不在意，自報家門道：“在下姓邵，字望舒，太醫(yī)院里一名小小醫(yī)士。你與辰曦是朋友，叫我望舒就可以了。”

    芮云常：“邵醫(yī)士?！?/br>
    “……”

    邵望舒?zhèn)阮^朝莫曉眨眨眼，這位姓芮的朋友可不太好相處??！

    莫曉朝他做了個鬼臉，沖芮云常的方向努努嘴。邵望舒根本不會知道她第一次遇見芮云常時候的情景，她差點沒被他的眼神凍死好嘛！

    芮云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