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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曉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杜撰出來的,被仇人害了全家的“莫曉”的籍貫所在,生辰八字,包括他在何處讀書,何時開始學醫(yī),家庭成員的名字年齡等等信息。 莫曉暗中翻了個白眼。這不是明著教她欺君么?還真是“忠義”無匹的芮公公?。?/br> 她將這些信息讀了一遍,閉眸默背,一刻鐘后將紙放回案上。 芮云常意外地看著她,蹙眉道:“你都記對了么?” 紙上的字數(shù)雖不多,卻多是人名與生辰這些相互沒有關(guān)聯(lián),容易混淆的內(nèi)容。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他已經(jīng)全記住了? 莫曉淡淡道:“在下記性還是不錯的,背醫(yī)書比背這些難多了?!?/br> 那么多本醫(yī)學書她都啃下來了,自有她獨到的記憶方法,背這么幾個名字還真不勞芮公公cao心。 她唯一擔心的是,以后自己被安上欺君之罪的話,連個喊冤的地方都沒有!以芮公公的行事作風,但凡以后要她做什么事她不肯配合的時候,一定會拿欺君這事來脅迫她! 芮云常冷眼望著她。 莫曉側(cè)著頭,眼睛瞥向別處不看他。 忽而他拿起桌案上那張紙,放在燭火上燒了。 “既然全記住了,便重復一遍,你籍貫何處,家中曾有什么人,各自名字,年齡幾何……一字不許錯!” “……” 莫曉忽然想起了過去的一件事。 一次課上,語文老師在寫板書,同桌低頭看笑話書,看到個好笑的段子,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老師回頭,怒喝:“誰在笑?站起來!” 全班同學的目光都聚焦在聲源的中心,也就是她與同桌身上。 “你們兩個,是誰笑了?站起來!” 她們兩個都沒動。 語文老師一指莫曉:“莫曉!是你笑了吧?你笑什么?!” 她一直不喜歡這個語文老師,其實全班都不喜歡他,只是她表現(xiàn)得比較明顯而已,上語文課時常開小差,作文從來不肯多寫一個字,語文考試的成績總是剛剛及格。 語文老師憤怒地用力敲著黑板:“這有什么好笑的嗎?你站起來!給同學們講講,到底有什么那么好笑?讓大家一起笑笑嘛!” 同桌心虛地不敢抬頭。 莫曉站了起來,沒說其實是同桌笑的,只是沉默。 放學后只有莫曉被留堂,要把全本語文書里最長的一篇課文背出來,一個字都不許錯,才能回宿舍。 冬天白日短,等她背出那篇課文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擦黑。語文老師吃完晚飯從食堂回到教室,打著帶韭菜味的飽嗝,聽她背那篇本不需要背的課文。 她站在芮云常面前背著那張紙上的內(nèi)容時,依稀覺得自己像是回到了那個時刻。 相似的事情總是一遍遍發(fā)生—— 人這一生中,總會遇上那么幾個可惡的混蛋! 人生就是如此…… 如此cao蛋! - 東廠就在東華門外頭,與宮城只隔了條護城河,他們步行進宮。到了乾清宮,芮云常讓莫曉與元嘉候在大殿,自入冬暖閣內(nèi)。 莫曉聽見他在里面問安,接著聽到皇上說話聲。 當今圣上二十二歲登基,今年剛過而立,正當壯年,子嗣卻不多。皇后膝下只兩位公主。另有一位丁昭儀,三年前誕下大皇子,母憑子貴被抬為康妃。接著今年秋,陳貴妃誕下二皇子。 當然,若不是惠妃小產(chǎn),胎兒早夭,誕下二皇子的本該是她。陳貴妃的孩子只能排老三。 芮云常在里面小聲說話,莫曉聽不清他說什么,但猜想應(yīng)該是關(guān)于惠妃小產(chǎn)的諸多疑點。 正文 第25章面圣對質(zhì) 莫曉一想到芮云常要她說的話就緊張得肚子疼。 說來她也是二十好幾,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了。孤兒院長大的經(jīng)歷更是讓她與雙親呵護下嬌生慣養(yǎng)長大的孩子不同。對于看慣世情冷暖的她而言,只要不傷天害理傷及無辜,說幾句謊話根本不算什么事。 但面對一國之君說謊就是另一回事了!若是沒能圓過來,若是被人揭破……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莫曉望著大殿內(nèi)的九龍寶座發(fā)呆,心中惴惴不安,只等暖閣里傳她進去說話。為了結(jié)束這煎熬,她希望盡快結(jié)束這件事,可她同時又矛盾地希望里面的人永遠不要傳她進去說話。 元嘉忽而小聲道:“莫太醫(yī),其實咱家不姓元?!?/br> “啊?”莫曉沒反應(yīng)過來,訝異地望向他。 “咱姓姜,姜元嘉?!?/br> “那該稱呼姜公公了?” 他宛然一笑:“無妨,咱家喜歡被你叫元公公?!?/br> 莫曉打了個寒噤,默默把頭轉(zhuǎn)回來。短短一天之內(nèi),就被這個小太監(jiān)戲弄了兩次,實在是一言難盡的人生低谷…… 但是被這么一攪和,她倒沒有那么緊張了。她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他是瞧出她緊張,故意這般說話么? 姜元嘉笑瞇瞇道:“莫太醫(yī)看咱作什么?是咱臉上有花?還是莫太醫(yī)覺得咱家生的好看?” 莫曉再次默默收回視線。 這時芮云常從暖閣內(nèi)出來,朝莫曉示意。 莫曉上前。大殿內(nèi)燭火通明,烏紗帽半透,他看清莫曉帽內(nèi)發(fā)髻形狀七歪八倒,不由皺眉:“你這是怎么回事?”說著那對長眸便朝姜元嘉掠了過去。 莫曉沉默。姜元嘉縮縮脖子,低眉順眼地裝乖巧。 這會兒就要進去面圣,來不及重新再梳,芮云常不滿地橫了姜元嘉一眼,沉聲對莫曉道:“你進去吧?!?/br> 莫曉心頭亂七八糟的,充斥著不安與荒謬感。于此同時,在她往里走的時候,頭頂?shù)陌l(fā)髻隨著她步伐而輕輕晃動,感覺隨時都會散開。她不由想,自己的發(fā)髻會不會在面圣時就散開了,以至于她入內(nèi)后跪拜行禮時,都是小心翼翼的有意把動作放緩,顯得十分莊重。 “平身。起來說話。”宣寧帝的聲音反倒顯得有些焦躁。 “謝陛下?!蹦獣跃従徠鹕?。 “你叫莫曉?把你知道的說一下吧。” “是?!?/br> 莫曉盯著眼前的袍襕上的金龍繡紋,將芮云常教她的那番說辭從